马车在路上颠颠簸簸,缓缓向前行进着,阳光应该是越到中午便越强烈的,可是今天却不知怎的,天色竟渐渐昏暗下来,乌云渐渐开始取代白云,遮盖住了蓝色的天空,渐渐变得越来越密集。
相夫看了看天,心里想着:难道上天都在帮着我么?转过头望着离韵,离韵看到了外面的天色,似乎理解相夫心里所想的,对她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相夫蒙着她的白色面纱,身上浅绿色衣衫,坐在马车里随着马车的行走身子被颠簸震动着。离韵坐在她的对面,还是一袭淡紫色的衣裙,深深地看着相夫。
前面再走几里地便会遇到一个小镇名唤西林镇,附近再没别的落脚之处,再加上这天气,恐怕不用多费什么心机便可以留宿西林镇。
可是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
天空中的乌云此时已密布到一定程度,开始稀稀疏疏地飘下雨滴来。
马车仍在一上一下地颠簸,车中的相夫无力地喊着:“停车,停车!”车子缓缓停下,掀开车帘,却见相夫扶着离韵,离韵抚着胸口,正呕吐不止,想是这车马颠簸,浊气上逆,致使眩晕呕吐了。
待离韵不再吐了,上来两个侍女将马车里的污物打扫干净,相夫将张霄唤到车前说道:“张总管,离韵对这舟车劳顿极为不适应,且现在也开始下雨了,可否到前面找处地方我们先行落脚,明日再赶路?”
张霄看了看苍灰色天空中越来越密集的雨点,又看了看离韵苍白的脸,赶忙撤回眼神说道:“是,公主,前面应该有个镇子,我们再坚持一下走到那里在找客栈投宿吧。”
相夫看了看离韵,离韵对她笑笑,道:“公主放心,我没事的,就到前面的镇子再休息吧。”
相夫点了点头,对张霄说:“那好吧,我们就到前面镇上投宿。”
马车又缓缓开始行走,雨果真越下越大,雨中的车马被一种灰色的调子围绕着,后面跟着的人都加快了脚步,如同逃难一般向前面的西林镇颠簸而去。
豆大的雨滴敲打在半湿的地面上,竟溅起了洋洋洒洒的尘土,翻腾出一股泥土和草地混合的味道,清新而沁人心脾。
这时如果站在西林镇以北的山坡上就能看到一队车马自东向西往西林镇奔驰而来,溅起一路尘水,看到这个,青黛缓缓笑了,上官期却无论如何也笑不起来,只是望着那辆马车,仿佛要将它望穿一般,那车中蒙着面纱的女子,那牵动他心弦令他频频心疼的人,可还好么?
西林镇是长安以西一个很小的镇子,或许是离王城不远的原因,镇上民风淳朴,不过全镇只有西北方向一家客栈,名叫悦来客栈,不大不小,不新不旧,似一个隐士,在王城边缘却丝毫不为其所动,静静地守候着自己的职责,泰然自若。
马车在悦来客栈前停住,县令相夫与离韵从车上下来,张霄在前面,其余的护卫跟在后面进入客栈大堂,小二迎上来,问张霄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张霄环顾了一下四周,看这客栈一共上下两层,一层是大厅和雅间,二层是客房,也就十几间的样子,便道:“给我们弄点吃的,然后这些客房我们都包了。”
小二有点不好意思地赔笑道:“客官,实在对不住,吃的小店有,可是这客房,今日只剩两间了。”
张霄有些惊奇:“哦?”似乎是没想到在这偏远小镇的客栈生意竟会这么好。没有办法便说:“两间就两间吧,先给我们弄点吃的来。”
小二应承一声走了。
一行人找了几张桌子坐下,相夫看了一下大厅,没有什么人在,不一会儿饭菜便上来了,用过饭菜之后,张霄对相夫说:“公主,只有两间房,就您跟离韵姑娘住吧,我们在这里凑合一晚便可。”
相夫看了看离韵,脸色依然苍白,便道:“那好吧,那就辛苦张总管了。”
张霄赶忙回道:“公主哪里的话,这是微臣应该做的。”
看着公主和离韵缓缓上楼的身影,张霄知道,自己不能懈怠,要提高警惕,尤其是在这看似与世无争而又平静的地方,于是便把护卫都召集起来,在相夫所住的那间天字二号房间窗外门外都设了看守,并且编制了班次,好轮班守卫,自己则在相夫的房间门外守着。
离韵的地字三号房间在相夫房间的对面,两间房间是客栈里距离最远的两间房,张霄只在门口派了两个守卫,其它侍女都在楼下雅间里凑合着休息。
离韵将相夫送进房间后往便自己的房间走,可刚刚走到一半便又抚住胸口,好像很是难受的样子,张霄不禁走过去扶了她一把,关心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相夫听到动静便从房间出来,看到离韵又不舒服,便也过去握起她的手,帮她号了一下脉,说道:“她还是不适应马车的摇晃,为了不耽误行程,我去帮她施针,明天一定能好起来。”说完便回屋内取了一个丝绸针包,里面是大大小小针灸用的银针。便扶起离韵往地字三号房走了进去。
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地字三号房间的房门开了,一个身着一袭浅绿色衣衫,依旧戴着白色面纱的身影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又缓缓关上房门,往这边天子二号房间走,张霄看着她,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
她走到房间门口,什么也没说便打开门,走了进去。张霄以为她只是她路途奔波一天,又费心神替离韵施针累了,也便没再觉得奇怪。
只是,她进房门后,张霄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一时说不出来,这样迷迷糊糊地有些睡着了,一夜里都很安静,快要天亮的时候,张霄突然从梦中惊醒,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乱地起身跑到对面,开始敲离韵房间的门,叫道:“离韵姑娘,离韵姑娘!”
奇怪的是,连楼下的侍女们都被吵醒了,纷纷出来看出了什么事,对面的离韵房间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张霄又喊道:“离韵姑娘,再不开门莫怪在下无礼了。”说完又待了一会,仍是没人应答,便一用力撞开了房门,却见房间里空空如也,半个人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