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儿与碧华狼狈,却心存良知。伏越裹夹着大德而来,立时便染动了女娃儿些许心念。自此,她对碧华的恶胆心存不善。
而碧华又不慎被鸾鸟所袭,伤势不重,但身手却有了大碍。而后女娃在与鸾鸟相见时,便起了心思。
如若不然,当初见到鸾鸟时,一招将她打飞出洞府半里地之远,那是手下留情。
若不留情,亦可一招结果了她的性命了。
如今,尘埃落定。
龙首山碧华伏诛,余得力者便是女娃儿。
她一声号令下,庆忌、夸父投手相迎,万妖莫有敢不从者。
三妖如今正在前殿静候,待伏越释出,便要做个盘算。
这一来一去间,没用多长时候。女娃儿一张稚嫩的脸色笑意昂扬,自管着得意而归。而身后,一男子随步而来,两人站定殿前而立,随停诸位在此时,方才相机打探。
鸾鸟亦便是在此时,与伏越初次相识。
“吸!”
鸾鸟身染血色,那朵朵殷红正透青衫而出。她一副相貌丑陋异常,身形却令人怜惜。伏越初见此妖,亦是为其容所迫,不由得一声吸叹。
鸾鸟有感,她不愿多念,便先言道:
“那我便告辞了。”
说罢,便运起身形,朝洞外而去。
女娃儿大惊,但此间事了,拦住鸾鸟却又不是。便急忙捉住伏越的肩膀,大呼道:
“此妖便是前来救你之人,你还未行一礼!”
“什么?”
伏越回头凝视女娃儿,面显不信之色。直到鸾鸟身形已末,他仍未开口。
二人定目片刻,伏越方才朝鸾鸟身影寻去,却哪能寻到一丝身影。
女娃儿愤然,她拉正了伏越的身形,大喝道:
“你难道是以貌取人的登徒子,人间,便靠你去拯救么?”
“...我...”
“你什么?你方才视她伤身一眼,竟一叹了之。失不失德!”
伏越低头不言。
待他抬头再向洞外望去时,已心存萧瑟......
“甚是!我一时昏聩,忘却教化尔!”
“哼!”
......
女娃儿身为老妖,做事雷厉风行。
庆忌先领了一令,去内洞搬些财货,领了百匹妖牛食了狌狌,随金瓜军而行。
牛食狌狌做什么?
《山海经》“有兽焉(有甚焉!!!凡此打头,定是山海经有载。往后略过避繁。),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牛食之善走,堪与金瓜军相随。
她知晓伏越要去求凰谷欲求成凰之事,待商意一番后,得知伏越安排,又叹道:
“未携礼求教,打定心思吃闭门羹么?”
伏越不善,故尔辩之。
“此处既有成凰秘术,定是高德之辈,何须往来一番。”
“高德之辈?便不食人间烟火?”
“啊......”
自尔,取了些金银奇货,以作礼数。
而夸父得令守山。
那碧华妖丹散尽,妖力得沉浸此地些许时日,倒是个修炼的好机缘。夸父得知善意后长跪不起,被女娃儿一脚踢将了出去,方才定下了心性。
没过多久,金瓜军举旗而行,过关而去。
......
一年后。
求凰谷外。
伏越与女娃乘车而行,一路波澜闯至此处。
且看那高丘上,风吹麦浪,唯有一颗树冠显于目尽头。
而路之尽头,竟是急坡处。
那梧桐立谷而出,彰显自然。
一凸翘出的凸坡间,伏越等二人临于上,四处打量。
好一处美景,伏越兴致来哉!!!
“野麦无田风做浪,
涛声吹波打梧桐。”
女娃儿摇头笑然,又叹道:
“呵,你倒是才情。”
伏越亦笑然。
不想此时......
“阁下倒是好才情。不知是从何而来?”
不止两人去夸。但这后者之音乃一老妇,声源谷处。声现时,麦浪声竟是止歇而宁。
二人顿感诧异,向那谷处望去。
原来谷间竟有一阁,却被参天大的梧桐挡住了真容。只留有一詹之处,其上还挂着铜铃。
其铃显大,风春不动。
其名凤凰铃,待凤凰展羽时,却可闻风而动!
伏越一听此话,便知遇到了正主。他大声应道:
“前辈,我乃伏越,为伏羲氏后人。如今天下大难,我族为保人间之安危,曾求于仙魔援手,然遭弃之!前辈,求凰谷曾言,天下有凰天下足,不知是真是假?”
话毕间,停顿片刻,那麦浪声继而再次响起。伏越之言,似是石沉大海般,未起波澜。
女娃儿有感。那谷地之人心随意动,在人间世道,竟能使得凡物来耍性情!她不敢轻视。
伏越与她定目一番,便商道:
“不如先进去。”
女娃儿摇头,道:
“此人知性难料,且道行了得。难保得罪下你我还有活路。”
伏越听罢,笑然道:
“尚不进去,便早晚是死。此番还需一搏。”
女娃听罢,以笑代答。伏越权当是点头回应了一番,便回首大呼一声,向一侧绕路而去。
“入谷!”
“诺!”
......
谷地由上观之,未显宽大。但这一路向那阁处走去,亦是走了半个时辰有余,金瓜军方才挟行着牛队,走到近处。
却被一道矮小的木栏隔住了去路,然而谁也不敢推倒了事。便站定当场,待伏越布令。
伏越茫然,客已临门,却无主家之人。他只得是大呼一番。
“前辈,可愿我等叨扰一二?”
无人应声...
伏越不甘,继而再言:
“前辈,天下大难,还请出手相助呐。”
无人应声......
“前辈,且看在同根一界的颜面上,回句话吧!”
无人应声.........
伏越懵了。既然此人能放他等身临谷内,应是没有阻拦的盘算,但却又不应话......
他不禁问及女娃儿道:
“这是何意?”
女娃听罢,自然是答不上来。她摇了摇头,默不作声。
伏越再向那处阁楼看去,见阁楼以木为材,勾梁画栋,曲棍成窗,无声无色下,且又背靠梧桐,显尽了自然之色。
打眼一看,像是不带一丝人间气儿般。那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这如何是好?”!
女娃儿见伏越再次相问,无奈之下,只好乱答一番。
“兴许,你报上礼单来,权且一试?”
“啊?”
伏越不想女娃儿竟是如此作答,呆立片刻。
尔后......
“前辈,我有重礼相赠,不知摆放在何处是好?”
他破罐破摔了。女娃一听伏越此言,心道好笑。这一年间,看似这个男儿是个正经儿人,但事到临头,终还是能逼出几分不正经来。如此心性之人,倒的确是新鲜。
果然,感叹之人真有两个......
只见阁间一老妇推窗向此处望去,双目透过垂帘间隙,尽显着淡漠之色。
伏越见主家相迎,急忙随笑道:
“前辈,您看,我等千里......呃......”
话说一半,卡壳了。那老妇只扫了一眼,便又闭了门窗,隐去踪迹。
伏越不解,疑思片刻,想不明白,便又问了......
“这又是何意?”
“呵,兴许是嫌赠礼轻薄,故而不见?”
“啊?”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对女娃儿此言,伏越竟是无言以对。
那信还是不信?
伏越怀揣着心思,举目向女娃儿看去。
女娃儿笑然道:
“如今看我也不作数,不如只当如此吧。我等便先去踌礼,令庆忌领几个人在此处照应着。总比在此处干等的好。”
伏越听罢,心觉有理。高人行事,指不定就看好你哪处。恐是心坚,恐是务勤,又恐是它处。
但女娃儿一计下,便一通二了。
其一,心坚。我等便在此地待唤,不做其它盘算,且风雨无阻。这岂不算心坚?
其二,务勤。顺便再去它地,求取些许好处赠来,简直两不耽误......
伏越思及此间,心中有了计较。
“那,便如此?”
女娃笑然点头。
“那好。”
随后,伏越又回头吩咐道:
“且将牛队唤至院前,在木栏内将礼数摆放整齐。然后我等便去求财。”
“诺!”
金瓜军悔之不及,想我等如此高端的战力,竟要去求财?求财,抢劫罢了,说的那么好听作甚!
但军令已下,一切肺腑皆是浮云......
待第一头牛被武士赶进木栏内,且未被轰成斋粉后,伏越与女娃相识一笑,这时,他二人心中,方才落下了盘算。
......
求凰谷。
待伏越等人领着队伍走后,方才唤出一声叹息。
却藏在音色之外,未被任何人所查见。
倒是庆忌有感,伸头左右查探一番,见无它,便不再言。
谷外,那麦浪处止歇片刻,又再起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