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雪,今朝不见日。
“殿下,昨日一战充给,今日军粮见底,我等已无再战之力。”
“如此严重?”
“是,前有六营,已颗粒无存。”
“......”
今朝不见日也就罢了。
偌大一个万人阵仗,竟颗粒无存。
虽说雄兵无性,将士们宁肯食土亦不愿逃,但这气势......
思及此,伏越拍下脑额,定心有碍。
“那,如今诸营将士,所食何物?”
“积雪化水,聊以慰藉。倒是金瓜军还不打紧,有妖牛可食,然亦是腹痛难忍。”
饥饮甘露?如此看来,是撑不到妖军来援了。
“哼!那娘们定会察觉。”
女娃儿立于侧,见伏越忧心。她虽胸无良策,却还是献了一计:
“不如集粮一处,供探子手所需,行那瞒天之策,或可多撑几日。”
伏越听罢,无奈般点头应下。
“爱妃,要叫你估摸,这军中之士,只含饥饮雪,可保得几日得活?”
女娃儿思及一番,不定道:
“恐一两日无碍。如若平时,倒能多撑几日,可如今身陷沙场,思忧虑,得患得失,故难持。”
伏越闻言不定,便向得报的将军看去。将军会意,遂附言道:
“太子妃所言非虚,再者如今天寒地冻,说不得明日便见灯枯之士。”
伏越心慌如潮,却未显在面色上。他摇了摇头,示意道:
“便先依太子妃之策排布吧。”
“...诺!”
......
将军走后,军帐内只留二人。
伏越与女娃儿对视一眼,遂立身而起,心焦道:
“得思及良策,不然我等再被困在此地,满盘皆输。”
女娃儿正身间沾晴于侧,这才言道:
“再过几日,镜湖便要化作寒冰冻土。我等不妨退走。”
伏越一听灵光闪现,却来不及多想便已摇头。
“想那风婷,恐早已盘算到了。我等裹着这一军寒士,又能走出多远?”
女娃儿听罢凝眉,她思及一番后,这才轻责一句:
“那也要走!”
伏越不解。
“为何?”
女娃儿肃穆道:
“不走不成,如若叫将士以为,空有退路而要在此忍饥,恐风婷不待来,我等便要败了。”
“这...”
伏越心凄。这可真是要命之策呀。如今......
前有风婷雄兵万马;
后有心魔引颈以待。
这仗,怎么可能打得赢?
......
晌午。
伏越军帐。
“殿下,目前还算安顺。各营将士轻操练志,无暇多思。如今军规日松夜紧,倒是还能操守两日。”
伏越听罢点头,又问道:
“那探子手情况如何?”
将军听罢先行一礼,遂默思良久方才报曰:
“恐是有巢氏之军有所察觉,两军探子手在这大雪天中计较往复,我等尽全力而为,方才探进百米,但死伤极重。”
伏越一声冷哼。
“哼!风婷定是有所察觉了。”
“那......”
“不!宁要人知,莫要人见。调各营好手充兵满员,继续探进。”
将军一听此话,心有一计。若论各营好手,那金瓜军乃是说一不二的,遂探问道:
“那金瓜军...”
伏越闻将军话出一半,遂笑了。
“金瓜军?你叫他等来干这个?他等那两只眼珠子,几时是往地上瞅过的?得了,下去吧。”
“诺!”
将军一句话,听的伏越来气。若不是当初金瓜军妄言局势,自己宁可拼着这条命,也要冲上一冲,何苦能陷于此地。
“不好啦,不好啦!”
伏越一听这话,便知是谁来了。
果不其然,大英雄庆忌驾到,还伴着一股妖风......
伏越如今可是女娃儿的妖君,自当见他就敢给脸色。
“你在我帐内胡言乱语什么呢?”
“啊?”庆忌只见伏越,不见女娃儿,一时间似失了灵性,疑惑当头。
他两个眼珠私下一番打探,确实寻不到人,这才瞅着伏越急言道:
“太子呐!求凰谷诸人今早归来,齐聚战场之外。闻得我等境况,欲冲阵来援。不想吃了有巢氏高道的算计,痴儿重伤,余者皆被追之难逃。”
伏越闻及此,再也坐不住了。他急忙立身,间问道:
“那痴儿怎样?”
“随我到了大营,正在诊治......”
“那余者呢?”、“在逃?”、“你来此何意?”、“寻女娃儿求援,于那道人斗法。”、“那还不快去?”、“诺!”
二人急言急语,庆忌得令不敢耽搁,急忙驾风而行。待还未走出多远,便又闻伏越喝道:
“等等!”
庆忌闻唤,急忙回身入账。只见伏越一人在褪甲前行。他不知何意?
“还不来助我?”
庆忌听罢,方才前去相助一番。
此甲一看便知不是凡物,庆忌褪甲在手,复视伏越。
“叫女娃儿卓身此甲,早去早回。快去!”
“诺!”
庆忌又得令,遂再兴风而去。可还是没走出多远,便又闻伏越喝道:
“快去快去!”
庆忌懵了,他茫天应是两声,便急忙寻女娃儿身影而去。
“...诺!诺!”
......
庆忌凭高远望,终是寻到了女娃儿影踪。
镜湖近岸处,涟漪下藏身一个娇小身影。由上看去,发姿两辫犹如鱼尾般顺流摆动,细看原是一小女畅游湖中。
这营里,唯恐女娃儿一女犹存吧。
“女娃儿!四妹!”
女娃儿有感,遂荡起身形,透波昂扬。
“何事?”
庆忌也没工夫客气,急忙言道:
“大事不好!有巢氏老道胜了求凰谷诸女,如今紧追不拉。你快快前去救援。”
女娃儿听罢来不及深思,急忙甩拖了手中的肥鱼便跃身而起,随后却不见沉身落雁之姿,她定立于空,忙要庆忌带路。
却被庆忌拉下。庆忌亮出一甲,遂言道:
“你先穿上。”
女娃儿一见,大急于心,尚瑟道:
“你哪来的?”
庆忌被吓了一跳,待缓过神来,竟见女娃儿瘟怒。他急忙道:
“伏越赐的!”
来路倒是正经,然自家宝贝怎么能在别人手里?
“给我!”
庆忌给了女娃儿。
女娃儿接过宝甲,一跃便落至水中,待涟漪还未散尽之时,便见她已卓甲在身,复出水面。那夹有熟色的孩儿面上挂满痴意,却令庆忌着实不解。
“走吧。”
“哦。”
两人一前一后,向北而去。间撒下点点甘露,迎风化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