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勇在等王白领的态度,在雷冰离开之前,他心里一直对王白领的那句“冯勇,我的好朋友的朋友”,用这样一句话来介绍自己,明显地是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远,感觉生疏了很多,他在揣度着王白领的意思,不知道她是随便说说还是有什么暗示。
王白领推门进来的时候,冯勇正面色凝重地抬着头望向门口。冯勇的表情吓了王白领一跳,王白领站在门口,磨磨蹭蹭地换鞋的同时,深呼吸了一下,她有点紧张,因为她想今天就在此时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冯勇。
“你的大学同学长得挺不错的。”冯勇喝了一口水,面色柔和地问。
“嗯,全校闻名的帅哥才子。你是不知道当初有多少女生追他,写情书的,送礼物的,暗恋的就更不用提了,还有的女生因为雷冰而大打出手呢。”王白领说着。脸上不禁泛起了红晕。“他的吉他弹得很棒,凡是学校的重大活动总少不了他,往往是不弹三曲根本不可能下去。那个时候的人多么单纯,敢爱敢恨,那么轰轰烈烈。”王白领说的有点出神。冯勇语带幽默地插了一句道:“你是属于写情书的,送礼物的,还是大打出手的呢?”
王白领翻了个白眼,瞪了冯勇一眼,轻声呼道:“都不是,我俩是平行线,彼此没有感觉的。”
就冲刚才和雷冰静坐的那几分钟,冯勇已经感觉到雷冰王白领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同学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在这里碰到而是在任何一个别的地方,他想他一定会和雷冰推心置腹好好大餐一顿。之前,他们俩从来都没像今天那么尴尬过。都是爱才之人,在公司彼此欣赏,彼此珍惜,年龄相仿,更是有很多共同语言。时不时一起喝点小酒,一起溜冰,一起谈论公司大业,一起研究如何击败竞争对手,甚至一起谈论过女人。可今天,就在今天,他们没有了共同语言,在王白领面前,他们尴尬得没有了话题。从来没觉得世界竟然小得这么可怜,两个男人爱上了同一个女人。友情还是爱情,这是一个让人痛苦的抉择,而这样的抉择发生在男人身上和发生在女人身上的结果却往往是大相径庭。
冯勇皱了皱眉头,笑言:“那么可爱的笑笑和我是不是平行线呢?”
王白领略微迟疑了一下,坐到冯勇对面的小凳子上正色道:“是的,我们也是两条平行线。”
冯勇本是和王白领开玩笑的,听到王白领的回答,他愣了一下,满脸堆笑说:“你是在开玩笑吗?什么时候变得幽默起来了。”
王白领挺了挺腰坐直了身子,黑黑的眸子紧盯着冯勇道:“不是玩笑,是事实,我和你从来都是两条平行线,以前是,现在是,今后也是。所以,冯勇,谢谢你的卷爱,我们之前是朋友以后也还是朋友,不可能跨越这层关系。”
冯勇突然站起身来,走到王白领身边蹲下身子,嘴几乎要贴到王白领的脸上了,他能清晰地听到王白领有点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
冯勇尽力保持着平静,可语气里还是无法避免地流露出紧张:“笑笑,再考虑一下,不要这么早就下结论,我们认识的时间还太短,你还没有了解我的全部。所以,请你再考虑一下!”
王白领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向后仰了一下,想要避开冯勇,可一下子没掌握好平衡,要不是冯勇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腰,王白领非得从凳子上掉下去不可。
冯勇就那样揽着王白领的腰,眼波里流转着千般万般柔情,像一束电波一样穿透了王白领的眼睛,振颤着她全身的每一根血管。王白领想要回避他的目光,却痴痴地被她吸引着。一时间惊慌,紧张,焦急在一起,王白领的心咚咚直跳,她极力地想要平复一下自己的心跳,可鬼使神差地就是狂跳不止。
冯勇感受到了王白领的心动,他缓缓地把嘴逼近王白领的嘴唇,就在似触到又未触到的间隙,王白领突然起身站在离冯勇一米开外的地方,紧紧地抓着沙发的扶手一言不发。像个受到惊吓的雏鸟一样,低着头不去看冯勇。
冯勇紧张得连连道歉:“对不起,笑笑,对不起,刚才我,我….”
王白领用牙齿轻咬着嘴唇,低缓却清晰地吐出:“冯勇,对不起,我还是无法接受你的爱。”
“是因为孙雅吗?”冯勇愕然地直视着王白领,他的眼里燃烧着一团熊熊的烈火,随时可能喷发出来。那团伙着实吓到了王白领,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把身子往后轻挪着,已经不能再后了,因为她的整个后背都紧紧地贴到了沙发上,她轻声应诺着:“不是因为孙雅,完全是因为我自己找不到感觉。”
“那么,是因为雷冰吗?”冯勇低着头,痛苦地问。
“不是,不是。完全不是那样。”王白领使劲摆着双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否定着冯勇的猜测,她焦急地为自己澄清。他不知道冯勇为什么会这样想,如果他那样认为,自己岂不是成了喜新厌旧的人了吗?自己不是成了和庄磊一样的被众人唾弃的人了吗?更何况自己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才拒绝冯勇的。虽然心里坦荡荡的,可说话的时候还是感觉底气不够足。
冯勇还想说什么,看王白领一脸的紧张,他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冯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去。有如千万荆棘在猛刺着他的心脏一样,痛不欲生。他觉得脚下沉重得没有一点劲去迈开哪怕是一小步,头嗡嗡直响,一直在大事面前都沉着冷静,应对自如的冯勇竟然过不了女人关。他在心里小小地,冷冷地嘲笑了自己一下。
冯勇有气无力地丢下一句:“早点休息。”然后就下楼了。王白领傻愣愣地呆站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苏晓明正在孙雅家吃孙雅的自制火锅,手机催命似的响起,他正嚼着满嘴的牛肉,一看是庄磊的电话还是急忙喂了一声,电话里庄磊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大得几乎可以把他震聋了:“晓明,苏悦没有怀孕,没有怀孕,你知道吗?她没有怀孕!”
苏晓明把手机拿到离耳朵10厘米开外的地方,还能清晰地听到庄磊的声音。终于庄磊安静下来了,苏晓明才把手机拿到耳边,有点释然地道:“庄哥,你又可以重获自由了。恭喜啊。”
“晓明,我现在需要释放,释放这一个多月的压抑,痛不欲生,几乎是经历了世界末日的全身上下从里到外的恐怖与紧张。你来陪我,最好是现在,马上!”庄磊的兴奋与激动透过电话在疯狂地扩散,扩散到孙雅家的每一个角落,那声音穿透了钢筋混凝土的墙壁和层层玻璃扩散到了四面八方的空气中,在庄磊冲苏晓明呼喊的瞬间,他真希望这个声音也能扩散到王白领的耳朵里:苏悦没有怀孕,他庄磊还是个自由的人,是个清白的人。
苏晓明放下手机,和孙雅对视了五秒钟,孙雅的脑里完全是一团浆糊,苏悦怀孕她都不知道,这突然说苏悦没有怀孕,迷雾重重,虽然对庄磊和苏悦的事,她没什么兴趣,可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也着实让孙雅吃了一惊。孙雅惊愕地圆睁了双眸,盯着苏晓明疑惑地问:“那个女人怀孕了?”
苏晓明点了点头,从塞满肉的牙缝里哼道:“之前说是怀了,刚才又说没怀。”
孙雅觉得庄磊和苏悦真是可笑?神经质?荒谬?她自己也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两个总是给人制造惊讶的人更贴切一些,虽然很不喜欢他们两个,但有关他们的消息却时不时地会传到自己的耳朵里。
苏晓明忙塞了几口肉,放下筷子说“庄哥让我去陪他,你自己吃怎么样?”
苏悦白了一眼苏晓明,不屑地道:“本来也不是我邀请你来的,要走赶紧的,我还省一斤羊肉呢。”苏晓明冲苏悦做了个鬼脸就出门了,他疾步下楼,心里有无数个问题要从庄磊那里得到答案。
苏晓明走了,留孙雅一个人独享这满桌丰盛的荤素搭配。孙雅突然觉得很孤独,一股荒凉,寂寞,无助,一齐涌了上来。本来以为自己洒脱了,放开了,可放开的都是对别人的宽容,对自己却没有那么洒脱。拿起手机想给王白领打个电话,让她来吃饭,号码拨了出去,她又挂断了。她不知道这个电话是不是会打扰到王白领约会。她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白领还是她的好姐妹,而冯勇转变为王白领男友的事实也能逐渐被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