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冰再一次出现在王白领面前的时候,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脸被晒的像黑煤球一样,胳膊上还有暴皮的地方。王白领仔细打量着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人,故作神秘地问:“又被发配到哪里了?怎么能晒成那样。”
雷冰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口反问道:“应该是我问你到底是怎么了?住的地方也找不到你,公司也找不到你,像是神秘失踪了一样。我只是晒的黑了点,离失踪还很远。”
看到王白领突然地黯然伤神起来,雷冰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轻咳了一声说:“看来笑笑同学,又遇到麻烦事了,是不是还是你说过的那个麻烦人在骚扰你?”
王白领喝了一口鲜榨橙汁,她想掩饰所有纠结的抑郁,可还是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我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很愁苦,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赎罪,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事情能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地步。”王白领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孙雅冷冷的面孔和冯勇百般的柔情,浮现出庄磊和怀上庄磊孩子的苏悦,浮现出苏晓明怪责自己的神情。她下意识地用双臂黄绕住了自己的身体,她害怕想起这一切,仿佛所有的人都在指责她。脑袋胀得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忧郁再一次穿透了王白领的眼睛,赤裸裸地展露到雷冰面前。雷冰的心紧了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给这个刚从失恋阴影里走出的的女孩又蒙上了一层阴影。他轻唤了一声:“笑笑同学?笑笑同学?”王白领抬起头来,眼里充满了恐惧。雷冰紧紧地把手压到了王白领的手上,他想给她以力量,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想成为他的依靠。
雷冰深邃的双眸凝视着王白领的泪眼,他柔和地安慰道:“既然那么痛,就不要去想了,也许不去想,心就不会那么痛。”一颗大大的泪珠从王白领的眼角流出,她无法抑制那跃跃欲试的泪水,她几乎没有力气再强忍下去了。就那样放任它流出来,一颗又一颗最终连成一串。她疑惑地看着雷冰,哽咽着说:“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是不是该无视别人的想法?如果怕伤害一个人,是不是就该放弃自己的所爱?”
雷冰轻轻地摇了摇头,坚定而有力地说:“既然爱了就坚定地去爱吧,伤害只是短时的,不能因为害怕伤害把本不相爱的人强拧在一起,相爱才是解决一切矛盾的出发点。”从雷冰坚定的目光里,王白领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信念,看到了还有除冯勇之外另一个支持她的人。
她打算把整个事件和盘托出,她想让眼前这个总是坚定的男人给她力量:“我好朋友的男朋友喜欢上了我。”停顿了一下看到雷冰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疑惑,王白领住了嘴,紧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雷冰轻叹了口气问道:“你喜欢他吗?”不知道雷冰的那一声轻叹是不是对自己的质疑,王白领嗫嚅地低嗯了一声,又将头低了下去。就像有个小鼓在自己的心里敲一样,咚咚咚咚地敲个不停,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根本不该在雷冰的面前提这件事,或者这件事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一样的罪无可赦。
看着王白领有点胆怯地不敢抬头,放在桌上的双手不知所措地紧紧攥在一起,雷冰把杯中的啤酒一口气喝完,拉起王白领的手说:“我带你去溜冰。”
“溜冰?”在王白领的记忆里自己只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溜过一次,穿上溜冰鞋,站都站不起来,扶着溜冰场四周的栏杆走都摔了不知道多少跤。出了酒吧,见雷冰大踏步地往停车场走去,王白领心里盘算着如何拒绝他的理由。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去。
她不敢看雷冰的眼睛,她不知道她的眼神里又会飘出什么样的神情。上了车子,王白领愣愣地盯着窗外,鼓了鼓勇气吞吞吐吐地说:“我还是不去了吧,我不会溜,而且我实在没有心情去玩儿。”雷冰转头看了王白领一眼,一头乌黑的长发因为天热的原因而被扎成一个马尾,随着车子的运动而起伏,一字领的长裙将白皙的颈部裸露在外面。这个曾经让他在无数个夜晚失眠,让他无数次心痛,让他一度低迷而无所适从的女孩,如今近在眼前却在心里为另一个男人而忧伤。
雷冰的车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越开越快,看着一辆辆车被甩在了后面,王白领吓得紧紧地闭着眼睛,心快跳出来了。车子逐渐减速,缓缓地停下了,王白领瞪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着雷冰幽怨地说:“怎么开那么快?”
一路上雷冰的心里都在努力地理清这些纠缠不清的头绪,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王白领的紧张与害怕。王白领的声音让雷冰回过神来,他哦了一声,用最短的时间调整着自己的思绪,扭头看着王白领微笑了一下道:“越野车就得开快一点,要不然发挥不出它的实力来。”
下车锁门,雷冰带着王白领直奔五楼,还没等王白领研究明白究竟是什么地方,已经被全副武装了。溜冰的人不是很多,场地比王白领唯一溜过的那次好多了,装修的金碧辉煌的,她也不知道雷冰怎么带她来这么高级的地方,王白领心里嘀咕着:这里怎么也得好几十块一个小时吧。
王白领还扶在墙角不敢动的时候,雷冰已经从偌达的场地里溜了一圈回来了。只见他刚才还飞速地在地面上旋转,转瞬间就嘎然地停在了自己的身边。雷冰把溜冰鞋控制地那么游刃有余,自己却完全是被鞋子控制了一般,不敢放开扶手,生怕摔跤。
“来,我交你。”雷冰把右手伸向王白领。王白领迟疑了一下说:“还是左右拉我的左手,我比较灵活一些。”
“左撇子?”
“嗯,有问题吗?”
“没,有一位伟人说左撇子最适合溜旱冰了。”
“哪个伟人?”
“雷冰。”
王白领被雷冰逗得不那么紧张了,雷冰拉着她的左手,在场地里慢慢地站了起来,从慢到快,逐渐加速,王白领总觉得自己要撞到别人身上了,每过一个人的时候,她都用右手紧紧抓着雷冰的衣服,生怕控制不好平衡摔到别人身上。一圈下来,整个场上只有她一个新手。真为自己捏了把汗,划了一圈竟然没有摔跤。王白领骄傲地冲着雷冰得意洋洋道:“看来我还是挺有天赋的,一圈下来竟然没有摔跤,这一圈怎么也有个几百米吧。”
雷冰看着王白领由于紧张而微微发红的脸,俏皮地反问:“要不要自己来一圈?我跟在你后面。”王白领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连声大呼:“不要,不要。我刚才就是开了个玩笑。”
稍事休息,雷冰拉起王白领的手继续训练,滑过一多半的时候,雷冰突然松开了手在王白领的后腰上轻推了一下,鼓励道:“自己试一下,你一定行。加油!”脱开雷冰的手,整个身子像是空悬在空中一样,没有了支撑,王白领吓得大喊:“不行啊,要摔跤了,我一定要摔跤了,雷冰你快来拉我一下。”嘴里喊着,已经滑出了十多米了,雷冰紧跟在她后面,看着王白领的身子失去平衡开始摇晃了,雷冰加速滑到王白领前面,扶住了她的胳膊,王白领根本就不能灵活自如地刹车,好容易来了个支撑点,她整个身子都扑到雷冰身上了。好在雷冰脚下的力道够稳,要不然非得被王白领扑倒在地不可,一不留神还有摔个脑震荡的嫌疑。
王白领抓着雷冰的胳膊,正了一下因为失去平衡腿软地快要摔倒的身子,四目相对时,雷冰看到她眼里被吓坏了的惶恐和夺眶而出的泪水。雷冰紧张地扶着王白领的肩旁不安地问:“对不起,笑笑,害怕了是吗?”王白领瞪了雷冰一眼,瞬间就转怒为笑了,她兴奋地冲雷冰喊着:“嗯,刚才被你吓死了,不过挺刺激的。我还想滑,走,我们继续!”这次王白领主动拉起雷冰滑进场中央。雷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随着王白领滑了出去。
如果溜冰这种运动可以和跑步并论的话,那么溜冰绝对比跑步更能改善人的心情,这是王白领得出的结论。以前心情沉重的时候,她总是不停地跑步企图以此来释放心中的不快,同样的付出体力,跑步却绝没有滑冰那样让她兴奋,让她感受到刺激,让她敢放开雷冰的手自己滑满全场,让她摔倒了也毫不畏惧,瞬间站起神来重新向前滑过。她从来没想到滑冰能有如此的功效,能有如此的乐趣。也是,毕竟自己只滑过一次,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扶着栏杆在边上蹒跚,根本没有放开手去真滑。那种蹑手蹑脚,前怕狼后怕虎的滑法也根本不可能让她对滑冰产生多么大的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