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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姨娘

时光如梭,转眼间,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了,虽然她不愁吃,不愁穿,每天都过着幸福无比的生活,但是她依然还是无法克制的抑郁,因为来到这里都这么长的时间了,她竟然还是无法弄清楚年代的问题,为啥?她也很想问句为啥。要说这一年的时间里,别说她这个婴儿没有机会出门,就是老爹和灵儿,也好像没走出过这宅子的大门几次。这样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让她几乎都要放弃寻找答案,准备蒙头瞎过算了。。。。。

这日大清早的,迷迷糊糊间正睡的舒坦,她就感觉到被人从床上挖起来,折腾东折腾西的换衣服,好不容易弄消停了,又感觉似乎被抱着出了门,恍惚间,强行睁开沉重的眼睑瞄了一眼,竟然发现天还是黑色的,哎,天都还没有亮,怎么就要抱着她起来遛弯?以前可没见灵儿姐姐这么热爱晨练啊?

管它呢,反正她只是个被抱在怀里的小婴儿,好命的可以不分场合的继续睡。迷迷糊糊的感觉似乎上了马车,然后马车停了走,走了又停,嗜睡的她压根就还没有意识到,她被带到了哪里,就听到一声声的问安声。帘子被打开的那一瞬间,突然间感觉道寒风有点刺骨,不由自主的往老爹的怀里又缩了几分,隔着老爹盖过来的大氅,勉强的把眼睛眯开一条缝,想打量打量周围似乎有些陌生的场景,一晃神竟然觉得像是在看那现场版本的金枝欲孽,青砖,红墙,琉璃瓦,紫禁城?真的是紫禁城,她不是还躺在摇车里睡觉的吗?怎么一眨眼就被带到了这里?刚刚还千军万马压过来的瞌睡虫,立马就被现实的冲击给甩飞了出去。这边,她还在震惊中没回神,那边老爹却已经抱着她,稳健的踏在那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的青石砖地面上,一步步,一声声,缓慢而沉重。

转七转八,终于转到了一处宫门外站定,天色虽已大亮,却也仍然是看不清那匾额上书写的宫名,看着老爹一脸恭敬的立在宫门外等待宣召,那庄严肃穆的气氛绝对不是现代那些导演可以揣测模拟的,感觉似乎过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终于有一个典型宫女打扮的姑姑满脸堆笑的迎了出来。

“奴婢给西林觉罗大人请安,让大人久候了,娘娘这就请大人和格格入内。”

“谢姑姑领路”

娘娘?记得以前上历史课时看慈禧留下来的那些玉照,对于古代美女的观感实在是不大多好,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真实的见证到古代妃嫔的真实面貌,她恨不得立马抽自己几个耳光,好让她自个彻底的能清醒起来。

领路的姑姑挑开藏青色的门帘,还没入得房内,她便就已经闻见了一股甜儿不腻的淡雅香气,老爹搂着她躬身入得了房内,头都没抬,撩起袍脚,屈膝就像坐在外炕床上的一位珠光宝气的妇人请安,老爹这单膝还没落地,便早就有立在那一旁的宫人前来扶住了。

上座的妇人未语倒先展了笑颜,温婉的声音更像极是那三月的春风,映着她今日穿的银杏色宫装,着实让人瞧着打心眼里舒坦。

“这都在自个的宫里,又没有个外人,姐夫何须行此大礼,快快赐坐”

姐夫?乖乖,看不出来,老爹的身份还真是贵气啊,记得那红楼梦里,只元春一人入宫做了皇妃,整个贾府都跟着鸡犬上了天。既然这位美貌不凡的妇人唤了老爹一声姐夫,那不就说明她以后真的就是那如假包换的皇亲贵胄了。哈哈,想不到她还有这么一天,真是感叹时来运转,造化弄人啊。

刚刚坐定,老爹就下意识的搂紧了她,才看了茶,就听那妇人唤了身边的宫女要上前来抱了她去看,老爹无意识的一缩手,劲道大的几乎都要勒疼她了。

“姐夫,一年前,你便知会有今日,既知如此,理应早些割舍才是。。。。。”

“娘娘。。。。。。”

“一个人一个命,命不由人,万事还是想开点为好,万岁爷的心思,不能猜也猜不准,想这孩子一出世就没了额娘,和本宫的十三一样,终日只能与那乳母为伴,想想这些,本宫的心就如刀割针扎一般难忍。”

“娘娘慎言,十三阿哥是皇子龙孙,祖制如此娘娘也该早些看开才是。。。。。。”

“姐夫说的是,这祖制是不能更,可这做额娘的心又怎么能更呢?就好比此刻,姐夫的心怕是也还是无法割舍的下吧?想姐姐求了这一生,可到头来,却连这孩子的面也没见着,姐夫的心未免也太狠了。”

“微臣不忍。。。。。。。”

“姐夫你糊涂啊,试问这天下有哪个做额娘的会嫌弃自个的孩子丑,你这般不是为了姐姐好,而是生生的让姐姐不能瞑目啊!”

晕,这都是谈的什么啊,她的问题有这么夸张吗?开始还听得懂些,这后来的控诉就不大能接受的了了,死不暝目都出来了,这帽子未免扣得有些大了吧,她难道真长的这般的不能见人,所以才导致老爹宁可冒着让娘亲泉下怪罪的风险,也宁死不让她见娘亲最后一面?

“凝霜委屈了一辈子,微臣实在是不忍让她再带着遗憾离去,小女天生有疾,这是不争的事实,起先微臣糊涂,只当这是老天惩罚微臣贪心的罪责,直到皇上赐了小女那把长命如意锁,臣才意识到,这或许是天意,是凝霜为了小女能够免除纷争求来的天意。只可惜臣顿悟的太晚”

“罢了,罢了,这些伤心的往事就都随风散了吧,说了也只能徒惹些伤悲,今个是她和十三的周岁礼,咱们还是聊些喜乐的事儿才好,秀荷,赶紧抱了小格格来给本宫瞧瞧,本宫今个可是连着弥月的贺礼都早早的备好了。”

一落入妇人那温暖而馨香的怀抱,她就感觉到了一阵的晕眩,老天啊,这周身萦绕的香味绝对比那人工的cd香水好闻多了,忍不住的又猛嗅了几下,心满意足的咧嘴一笑,却不料她那璀璨如花的笑脸竟惹得了美女姨娘的一阵伤心抽泣。

“瞧瞧这灵气十足的眼睛,竟生的和姐姐一模一样。你看,第一次见本宫,一点儿也不怕生,看这笑,笑的多甜,真像是要甜进了本宫的心窝里啊。要是姐姐泉下有知,只怕,只怕是。。。。。。”

“娘娘可千万要保重身子啊。。。。。。”

“本想着十三弥月那会,就传了你们进来见见,姐姐走的急,本宫都来不及去送上一程,可没想到那个时候偏赶上了万岁爷执意要赏那把如意长命锁给这孩子,本宫虽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可却料想不是什么好兆头,死活求了太皇太后拦了皇上,却没想到万岁爷这般的执拗,竟然连这孩子面都没见,就直接赏了。由此可见,万岁爷的心思,只怕不是过些日子就能打散的,或许这就是命,是命就躲不过,兜兜转转,时隔一年竟然还是又回到原点。””

古人说话都得这样吗?别说她听着晕,估计就是老爹也有些晕吧,这皇帝大大到底要干什么?老爹和姨娘为何会这般的焦虑和不安,那把锁又怎么了?皇帝赐的就皇帝赐的呗,日后不能变卖的话就留着当传家宝好啦。。。。。。。。

“姐夫想过皇上所赐意为何意吗?”

“微臣驽钝,不敢妄断圣意”

“姐夫好一个驽钝,想当年,要不是你冒死去请婚,姐姐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当年,那般万难的情景之下,你都能猜得透皇上的心思,又更何况是如今呢,姐姐那般的倾国倾城,温婉贤良,试问看过的,遇过的,爱过的,又有几人能真的忘却,更何况是他二人。。。。。。”

陡然转变的话题,震的她有些茫然,说的老爹也是一副怅然所失,微愣片刻之后,只能轻轻的一咳首,尴尬的沉默。闷闷的思考着美女姨娘的话,百转千回之后,才品出了点味道。敢情她那美女额娘原来和皇帝大大还有一段牵连啊,不会吧,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这么的复杂了,天啊,她不会这般的命运多舛吧。

瞅着老爹一脸的黯然神伤,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美女姨娘立马又挑了一个话题,只是这个话题似乎比刚才那个更冷。

“本宫瞧着这孩子双目灵秀,并不曾见到姐夫先前所形容的印记,难道。。。。。。?。”

又拿她的脸说事,无奈的真想赶紧去照照镜子,好弄清楚她究竟是哪里带有瑕疵,怎么人人都拿着她的脸做文章。老爹不自然的立起身来,挨近她的身边,抖抖的揭开她额上附着的品字形双莲绣花虎头帽,只听得那美女姨娘一声哀呼,听那压抑住的声音,她一时间倒辨析不出是惊恐还是惋惜。

“怎么好好的一个女娃娃,偏偏额上就带了这么块印记,白白是毁了这一张娇俏的小脸。可找太医询过,有无法子消除吗?”

“询过了,说是从胎里带来的,怕是不易消除,只能看看日后长大,能否随着身量脸型的增长,有所减小。”

“哎,真可惜了这一张传自姐姐那倾城容貌的小脸”

“小女这般容貌,本不该污了皇上的龙眼,只是皇上谕旨,今日特传小女进宫,臣不敢抗旨,只能来求娘娘,无论如何,也请娘娘要护这个孩子周全。”

老爹说的恳切,连她都不得不动容了,虽然她是闹不懂这些个厉害关系,可是古话有云,君心难测啊,更何况,方才捕捉到的信息,似乎有些不妙,这皇权为尊的社会,还是要小心为好,哎,原来古代社会不比现代职场好混啊。。。。。。

托着手把她交还到老爹的手上,美女姨娘轻叹了一口气,戴着金丝盘花翡翠猫眼护甲的手扶了扶头上的芙蓉海棠丝绒旗头,仪态万状的下得榻来。

“姐夫这话说的好糊涂,这孩子叫本宫一声姨娘,本宫唤她额娘一声姐姐,不用你说,本宫也自当护她周全,可她的额娘是章佳氏,是那个曾经惹的太皇太后下旨赐婚的满汉格格,她就免不了这终究要面对的命运,想当年你我都心知杜明,要不是太皇太后唯恐这紫禁城再出一个专宠**的董鄂妃,你西林觉罗又怎能最终抱得美人归,本宫又怎会最终替得姐姐入得这深宫大院。前些日子,宗人府回姐姐难产殁了的消息,万岁爷整整半个月都独宿在乾清宫里,名义上是为了太皇太后身体不渝,斋戒,可万岁爷为何这样,旁人不知,本宫又怎会不知。太皇太后本寻思着这姐姐既然已经去了,也算是了断了万岁爷的一桩心事,谁想着那百日未过,万岁爷就动了接这个孩子进宫的念想,那时,有太皇太后可以拦着,可现在,只怕是。。。。。。”

“娘娘所说的,臣都明白,这一年的时间里,臣也想了很多,上天厚爱西林才有幸让我与凝霜结成姻缘,这十年来,我们尊着太皇太后的懿旨,远远离着皇宫生活,安分守己,只求着能够举案齐眉,恩爱度一生。如今,天不从人愿,凝霜已经撇下尘世,先行了一步,留下这唯一的孩子,既然命运无法改变,臣便恳请娘娘千万护了她的周全,即使她不在臣的身边,也请娘娘把她当成十三阿哥般的疼爱,臣不求她能荣华富贵,光耀门楣,只求她日后能够远离皇宫,远离争斗,平安淡薄的活这一生也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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