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玲珑阁,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从前,还是熟悉的一草一木,还是熟悉的一人一景,尘婉的存在就像是雨后的一阵薄雾,在阳光普照的那一瞬,消失弥散的毫无踪迹,玲珑阁还是那样的人气鼎沸,还是那样的人来人往,只是,偶尔她会坐在这样熟悉的场景里,无端的想起那个曾经娴静若水般的女子,偶尔感觉到周身那无法言语的寒冷。
胤礽还若从前一样,总在繁忙之余的时候,喜欢来玲珑阁坐坐,只是不再那么严厉的督促她习字,画画或者练琴,温和的仿若不曾有过一丝的距离,却无端的让人生起一种哀伤敬畏的恐惧。偶尔她会为了博他一笑,努力的临了他的帖子,练了他喜欢的曲子,故意邀功讨赏,而这个逐渐沉静的少年也不再像从前一般,只是仿若疲累般的拥着她,淡淡的轻抚她的额头,心不在焉的夸她聪颖,好看的瞳眸里是那一片澄净无法掩藏的空洞。
康熙三十四年的六月,不论前尘往事如何,胤礽仍旧是遵了圣命,册封了瓜尔佳氏为妃,告祭了太庙。虽然思敏总在她面前说其实瓜尔佳氏挺好,安静,温柔,端庄,贤惠,但是基于曾经的那些事情,不管最终是否与瓜尔佳氏有关,她也无法对这个女人心生亲近之意,反倒是思敏渐渐的因着与瓜尔佳氏的情谊渐厚,稍稍淡了些与她的交往。
八八,九九,十十还和原来一般摸样,经常会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偶尔也会埋怨她的性子怎么日渐清冷,但却仍旧是卯足了劲般的对她嘘寒问暖,特别是老十,简直就到了拿她当亲生妹子般的呵护,什么好的,精贵的,稀罕的都要先紧着她挑,常常气的胤禟要和他绝交。四四也依然常来看她,一样的人前人后两个样,一样的时而沉稳时而暴躁,她慢慢的习惯着这一切,又仿佛慢慢的抗拒着这一切,他们都在逐渐的长大,都在逐渐的学会承担起他们姓氏背后所要背负的一切,他们似乎极力的想要留住些什么,却似乎越是紧握的流逝的越快。。。。
康熙三十五年,时光快速的像是闪电,推搡的她更为窒息的存活于这座禁宫,日渐苍白,日渐慌乱。二月大阿哥胤褆从军,随康熙亲征噶尔丹,三月,胤礽奉旨视察山西平阳地府地震灾后修缮情况,同月,三阿哥胤祉随史官进藏,除此之外,胤禛接了胤祉原先的差事,入了内务府学办差,五阿哥胤祺和胤禩也被指了协管的差使,随了胤禛一起,原先热热闹闹的玲珑阁,也因为众位阿哥的忙碌,而变的日渐清净,虽说这清净挺好,但也确实令人伤怀,特别是那些总会偶尔浮现于心底的结局,两相映衬之下便显得尤为的可怖。故事已然是刚刚开篇,但结局便早已等在时间的节点之上。
这日午后,她如往常一般,用过膳食之后,便倚靠在榻上假寐,虽说才刚是五月末的光景,但却已是有些许的燥热,大约是迷迷糊糊睡的不实,口干舌燥抬眼想唤杯茶水,刚一抬眼便瞧见了一身藕荷色纱褂长衫的胤禟立在书桌前,挥毫泼墨的勾画着什么,难得见他如此一副正经摸样,便也未出声打扰他的雅兴,只是细细瞧了他那低垂的眉眼,不过才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却已经是长的如此俊美异常,风姿卓绝了,尤其是那双剑眉星目,完全遗传了康熙的俊朗深邃,又柔和了宜妃的优雅风韵,若是只单看这外形撇开性子而言,胤禟绝对是阿哥军团里最为耀眼的那个,只是若加上那喜怒无常,骄纵霸道的性子便又是那最最难以相处伺候的一位小爷,单不说他平日里的行为举止难以捉摸,便是那日日相处,感情良好的胤禩胤俄,也时常捉摸不透他突如其来的性子,说笑就笑,说恼就恼的脾性,怕是连宜妃娘娘偶尔都有些招架不住,身边的人自然也就是捧着,哄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位爷,被整的生不如死呢。
“玲珑,既然醒了就别再赖着了,快过来瞧瞧我给你画的这小像,看可还传神?”
翻个身懒懒的倚在榻上,瞅着对面少年如画俊颜上因着专注而泛起的烟红,莞尔一笑的出声应答“九阿哥的丹青,胤礽哥哥都夸赞了得,今个玲珑得幸,不看也知必定是刻画的入木三分,只是不知方才小女子睡相是否得宜,没有污了九阿哥的慧眼才好”
“全紫禁城就找不到第二张你这样的嘴,明明就是想听人夸你形荣资质优雅得宜,还偏拐着弯的作践了自个讨便宜”胤禟瞅着她的一副赖皮相,没好气的摇摇头,放下手中的纸笔,出声唤过芽儿进来伺候梳洗。
平日里她并不爱使唤人贴身伺候,只除了这每日里起床后因着下床气不耐倒腾的净面洗手,篦头敷面,胤禟对她这个臭习惯明显是见怪不怪了,所以绕是等了两盏茶的时间,也不过是心平气静的在外间吃茶作画。
终于收拾妥当起身细看胤禟的画作,随手拈过那一纸薄娟,虽是十分清楚他作画的功力,也不得不叹服,这作画之人抓捏神韵的精准传神,胤禟作画一般不喜工整,端的就是自然写意,大气传神,虽然画中的自己,已然是被画的俏丽娟秀,但嘴上仍是不甚合作的挑三拣四,非说的胤禟黑了脸色才肯罢休,谁叫他俩一贯相处都是这般的风格呢。
这边二人正吵的欢,胤俄黑着面色便闯将了进来,一句话没有,直接就灌了两碗茶水不说,还险些失手砸了她宝贝的青瓷莲花盏。好容易平了口气,话都没说两句,就要拉着胤禟去靶场报仇,老十的蛮劲无人能敌,胤禟挣脱不过,便硬是拖着她也踉跄的往靶场赶,路上断断续续到是听出了些头绪,大约是胤俄下午在靶场上遇上了一个蒙古来的王子比试射箭,输的一塌糊涂,气不过,胤禩又不得空,便寻了胤禟来助阵,嘟嘟囔囔的,嚷着对方气焰太嚣张。
去到靶场一看,只见一个蒙古服饰装扮的少年,斜倚在古树上,正眼都没瞧他们一眼的开口调侃道:“我说去干嘛了呢,输不起搬救兵去了啊,大清的小子也不过如此,手无缚鸡之力。。。”
好大的口气,大清的小子?这全紫禁城里,除了康熙大BOSS和太后之外就没见谁敢这么招呼阿哥军团,胤俄还没等她站定,立马就抢至胤禟的前面指着百米开外的一颗杨树,嚷嚷着要和对方比试百米穿杨。
“一个这么大的箭靶,你都技艺不精的没有准星,现在居然还要比试百米穿杨?嘿,小子,牛皮吹大了当心输的要钻裤裆啊!”
“谁吹牛皮了,蒙面射箭,本小爷是输了,小爷承认自个技艺不精,但是你居然敢嘲笑我们大清子弟技艺不精,手无缚鸡之力,本小爷就不会放过你,这位是我九哥,你可敢与他比试百米穿杨?我八哥今个不得空,否则随便你说比试什么,咱都稳赢不输,哼。。。。。”
“好大的口气,比就比谁还怕了你不成。。。。。”少年无所谓得拍拍衣袖上的灰尘,不屑一顾的甩开了膀子就要上阵,压根就不顾身边一个瘦弱少年的刻意阻拦。
“好,够爽气,咱们就按我十弟方才说的,比试百米穿杨,不过不是站着比,而是骑在马上比。。。。”
百米穿杨已经够难的了,胤禟居然还气定神闲的说要骑着马比试,虽然她对于阿哥军团成员的技艺都相当认可,但是这哥俩现在意气用事的调,还真让她有些放心不下,刚想开口阻止,那边的少年便已经是一个哨音,唤过了原本立在靶场外围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少年不羁的回眸一笑,靛青色的袍脚一飞,便已然端坐在了马背上,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就只听弓羽交错的回声,一只羽箭穿杨而过,直钉着那片随风飞逝的杨树叶在深色的树干上,分外醒目。
确实是很蛊惑众生,特别是当他昂首挺胸,面带醉人笑意翻身下马的时候,看得出他的自负,自然也就看得见他的骄傲。
“百米穿杨,大清小子,换你了,哈哈。。。。。”
胤俄何时受过这等蔑视,憋红了脸的气息,挥拳就要开揍,正要闹将开来的时候,被赶来凑热闹的十三和十四给抱了个满怀。胤禟斥责的要他好生在一边呆着,憋足了劲的牵过平日里的坐骑,一个小垫步,直接飞身上马,绕场小跑了一圈后居然英姿飒爽的手拉缰绳立在了马上,初夏的微风拂过,直吹的他今日藕荷色的长衫随风飞舞,好不潇洒,只见他稳稳的立在马上,缓缓的松开缰绳,无法抑制住的惊呼,从她的嘴里溢出,生怕那颠簸之间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就连身旁的胤俄也仿似没有见过这阵仗般的,直了眼神,同十三十四一样,呆呆的立在了一边。是有多快?翩若惊鸿的一个飞跃,稳稳立在十米开外靶场中央的胤禟定定的瞧着蒙古少年,手指着远处古杨树干上的羽箭,悄无声息的互相较上了劲。
“你服是不服?”胤俄面带得色的直冲上前,耀武扬威的就要开始显摆,谁料蒙古少年瞧也没瞧他一眼的就直直走到了胤禟的面前,略带欣赏的继续发起了挑战。
“这么玩,才有点意思,否则我都要后悔这趟叔王非逼着我来的旅途了,瞧你的功力,比方才那草包好多了,要不咱们再比试比试,射箭,摔跤,马术都行”
“你说谁是草包,你个蒙古鞑子,你知道小爷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赛场上无君臣,能力才能定输赢,就算你是阿哥贝勒,我也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你好大的胆子,看我不。。。。。。”胤俄气急败坏的就要出手,却被胤禟给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说的好,赛场上无君臣,难得遇上好对手,咱们就再接着比试比试,瞧瞧你到底都有哪些能耐能让你如此嚣张”
没怎么见过胤禟如此正经八百的样子,虽然有些不习惯,但心中的骄傲之情却由衷的溢于言表,十二三岁的少年,是要下多少的苦工,才能有如此的能耐傲视天下呢。
“够爽快,方才瞧着你的马术不错,只可惜这宫中围场不够宽敞,比不得真能耐,要不我们继续比试射箭,只是这回大家都蒙上双眼,比比听声辩位怎么样?”
“九哥,你别上他的当,方才我就是比这个才着了他的道,他分明是一小就练这个,不公平。。。。。”
“公平?战场上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劲敌面前,难道还能让你挑个旗鼓相当的对手?笑话。。。。”
“你。。。。。”不屑一顾的笑容激的暴躁胤俄差点又要发作。
“确实,战场上没有公平可言,我们不可能挑选对手,既然你说要比试听声辩位,虽然我并未试过如此,但我大清子弟从来就输人不输阵,比就比”
“好,够气魄,既然决定比试那么咱们这回就比点精彩刺激的。。。。。”少年坏坏一笑,眼神一晃的将围场上的人都扫视了一圈。
“好,你说怎么比,我一定奉陪。”
“咱们各自挑一个人当靶柱,顶个西瓜当靶子,蒙上双眼,比比耳力和准头,如何?”
真是纨绔子弟,居然想出这样视人命为儿戏的比赛招式,王权时代,真是令人寒心。
“好,小爷我也没玩过这么刺激的比赛招式,就如你所言,咱们各出一个奴才,比比就是。。。。。”
胤禟此语一出,她心中方才因为他飒爽英姿而生的崇拜之情便消失的荡然无存了,看出胤禟已经是在挑人,便默默咬了下唇,挪至他的身侧,企图制止他们现在的荒唐儿戏。
“男人的比试,一个丫头,嚼什么舌根,一点规矩也没有。。。。”
“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说玲珑,当心小爷我撕烂你的嘴。。。。。。”胤俄二话不说,就护着她冲到了前面。
“比试就比试,为何非要拿着人命开玩笑,你们不过就是为了争强好胜比个高下,随便找个靶子,较量较量就是,何必非要如此视生命如玩物呢?”
“奴才就是奴才,奴才的命本来就是主子的,主子说生便生,主子说死便死,哪里有你这样的论调。。。。。”
“奴才的命也是命,蝼蚁尚且知道偷生,又何妨是人,即使你是主子,也不能如此草芥人命。”
“说的真好,奴才的命也是命,既然你如此爱惜奴才的命,那么要不你来吧。。。。。”
“你。。。。。”她本来还觉得蒙古少年那张脸尚算俊朗,现在瞧着他一脸的嚣张跋扈,真恨不得穿了花盆底鞋,踩个血肉模糊才好。
“如何?没有胆子,就别逞能,做主子的护不得奴才,就不要假惺惺的满口仁慈。。。。”
“你。。。。。。岂有此理,我来就我来。。。。。。”
“玲珑。。。。。。”
“玲珑,别胡闹,赶紧退下去。。。。。。。。”九九和十十异口同声的出声呵斥她,十三也拉着她的衣袖,拦在她的面前。生怕她一个冲动身上就多了个窟窿似的。
“好胆识,人家姑娘都愿意替身而出了,你们这些爷们还这么婆婆妈妈,看来你们是相当不信任自己的能力啊。。。。。”
“岂有此理,这皇宫内院,怎能容得了你这般肆意妄为,你也不看看我们是谁,居然敢如此放肆,你若愿意比试,便按照先前我们约定的来,若是你不愿意,那便作罢,速速离去。。。。。”
“真是笑话,明明是这个丫头出声搅了我的雅兴,你们现在倒反过来咬我一口,今日这比试,你们是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
“你真是反了天,不过是一个蒙古藩王的儿子,居然敢在这紫禁城里如此嚣张,来人啊,还不将他拿下。。。。。”胤俄恼羞成怒的出声唤人,原本守在围场外的禁卫军,一听号令,便忽的一声围了上来。
“阿哥便是阿哥,最大的本事便是借着身份耀武扬威,无趣,无趣啊。。。。。。”敢情这蒙古少年一开始便知道他们的身份,故意挑衅滋事,杠子头一个呀。
“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们都是阿哥,但绝对不是只会用身份压人,你不是说比试嘛,今日,本格格便陪你,你好好瞧仔细了,咱们大清皇族,不仅有真才实学,而且宅心仁厚,才不会如你这草原莽汉一般,视生命如草芥,不过,格格我身份也算尊贵,你也必须选个相同身份等级的与我一同做桩,否则便算你输如何?”
“不过又是一个用身份压人的,好,格格既然有如此心地和胆识,那我便如你所愿,传了我的堂弟来与你一同如何?”
“堂弟?格格我一介女流,你如此安排怎算公平,要不这样吧,就让她与我一同做桩吧。。。。。。”
玲珑手指着一直畏畏缩缩站在蒙古少年一侧的瘦弱奴才,面带微笑的盯着突然变了脸色的蒙古少年,好整以暇的等着接下来好戏的开始。
“格格,他只是跟在我身边的一个小奴才,单凭身份便不能与格格相提并论,更何况,他也是一个男的。。。。。”
“男不男的,摘了帽子便知。。。。。”还没等她说完,手快的胤俄便已经趁着大家不备,摘下了瘦弱少年的帽子,瞬间一头乌黑的青丝便奔泻而出。
“既然她也是女子,那便就公平了,身份什么的,本就是浮云,不计较也罢,这次,可以比试了吧。。。。。。”她沉静的盯着蒙古少年的眼睛,丝毫没有错觉的看出了他的担忧,她敢肯定,这次她一定是押对了宝,这个瘦弱的少女一定是少年非常看重的人。
“胡闹,玲珑,刀剑无眼,你怎么能如此草率的行事,万一伤着了,可怎么是好。。。。”胤禟压根不理她的嬉皮笑脸,黑了面色的便要斥责。。。。
“格格确实好胆识,也确实好眼力,琪琪格不是奴才,而是我土尔扈特部落的公主,我策伯克多尔济的亲妹妹,我平日里便视她为珍宝,自然是不能同意她涉险,但是说出的话便如无法回头的弓,在下与诸位的比试,不如换个方式,由我妹妹与格格比试射箭,在下同你们中的一位来做桩,不知诸位之中,可有愿意以身涉险之人?”
好刁钻的比试方式,她自然是不敢轻易应答,在场的可都是皇子阿哥,谁也不能以身涉险,但是他的问话里,明显又如此压迫,真真是堵住了此刻她的思维。
“比就比,玲珑,十哥给你做靶子,你好好射,偏了最多哥哥身上多个疤,不丢人”
“十弟,别胡闹,我爱新觉罗家的儿子岂是贪身怕死之辈,现在在场的我最大,理应由我来做靶,你领着十三十四一边好生瞧着。。。。。。”
胤禟淡然一笑,颇为老成似的走近揉了揉她的刘海,坚定的眸子里一片赤诚,仿若,这个世间,最为信任的,便是此刻握在她手上的那一柄弓箭。
虽然荒唐,但都是热血青年,明知如此胡闹,结局非惨即伤,但因着无人来管,便硬是成了赌局,不过为防她二人作弊,临了便互换了做桩人员,多尔济成了玲珑的靶子,胤禟成了蒙古公主琪琪格的靶子。
到底是两个女子,虽然选了最轻的弓,但是抡圆了胳膊,也是有些吃力,她是学过射箭,但争枪实弹上阵,今个还是头一次,面子害死人啊,开始她还不觉得此时的把戏有多荒唐,但看到胤禟,一身潇洒的立在百米之外,手扶一个西瓜,便生出了一股想死的心,她这两世加起来的岁数都够做他们的妈了,居然还伙同着他们一起胡闹。
琪琪格虽然看上去很瘦弱,但是射箭的功力却着实不弱,虽然有些吃力,但是羽箭还算准确的破空而过,扎在了硕大西瓜的顶部。胤禟一松手,西瓜便落入了守在一旁奴才的怀里。
看到胤禟完好无缺,她的心便松了口气放下了十成十,轻松抬手,恨不得一箭射花了远处那张讨人厌的脸,胤禟拍拍她的肩膀,颇为沉着的给了她一个微笑,她懂他的意思,虽然平日里,他总爱逗她,但她知道,他和老十一样,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无条件的相信她。
箭飞出去的那一刻,她闭着双眼不敢确认,直到一声惊呼,才慢慢睁开紧闭的双眼,还没确认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了万年冰四阿哥的一声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