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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这辈子只娶一个女人

由于伊诺的脚伤并不严重,再加上默凡以照顾她为由,赖在她家里好几天,因此在小休了两三天后,伊诺就可以正常上班了。

最近天马正在与一家台湾老牌电器公司谈一笔大单,为了表现出诚意,总裁提出携谈判团亲赴台湾进行协商洽谈,默凡被任命为谈判团领队,大概要出差一周左右。

临走前一天晚上,默凡好说歹说把伊诺“骗”回家,求她帮他收拾东西,理由就是第一次出差这么久没经验,怕该带什么却忘带了,没必要带的又白白费力带着。伊诺一想,也行吧,男人嘛,毕竟心没女人细。

来到默凡家,伊诺直入主题,来到默凡的卧室,两个人开始打包行李。

“先装洗漱用具吧,去,把你的毛巾、牙膏牙刷拿来,哦对,还有剃须刀也带着。”伊诺吩咐道。

“不用吧,酒店这些东西都有。”默凡懒得动,坐在床上不肯去。

“酒店的东西都是一次性的,多不卫生,快去,还得装别的呢。”默凡只好把洗漱用具装到塑料袋中,再打个结封起来。

“去一周的话,那就带两件衬衫搭配西装,再带一套休闲装就够了。”伊诺一边念叨着,一边打开默凡的衣橱。里面衣服并不多,大多是西装和衬衫,只有少量T恤和运动裤,却都摆放得很整齐。伊诺随便拿了两件衬衫,问道:“休闲的你要带那件?”

“随便,你喜欢哪个就带哪个。”默凡的声音懒懒的,心不在焉。

伊诺好笑地转过身,朝向他:“喂,又不是我穿,我怎么知道你想穿哪个啊。”默凡没答话,只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微翘,面色祥和。伊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嗔怪着:“发什么愣啊,切,我挑就我挑,给你选个最难看的!”说完转过身去,继续挑衣服。挑好后,把衣服裤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行李箱里。

其实默凡真的不在意到底穿什么衣服,看着自家女人在自己的卧室中为自己准备行李,那股子贤惠细心的劲儿,他感觉到一丝的不真实,恍若做梦一般,再幸福的日子还能是什么样子呢?有她,真的够了。

又往行李箱里放了几条内裤和袜子,还有充电线、充电宝什么的,装完这些,箱子勉勉强强算是能拉上拉链。伊诺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按时吃饭之类的话,就有要走的意思。于是默凡的赖皮劲又上来了,从后面抱住伊诺就不放手,还带着哭腔地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你舍得让我孤零零一个人吗?“伊诺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握住他圈在她腰上的手,笑着说:”怎么不舍得?大哥,你一周后就回来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默凡反而得寸进尺,把伊诺转过来正对着自己,然后蹲下去,抱着她的腰可怜兮兮地说:“妈妈,妈妈,你就陪陪可怜的小凡凡吧,好不好嘛!”

天,伊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坳不过他,再加上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确实也有些舍不得,伊诺也就勉强答应留下来了。

这一晚,默凡穷尽耍赖卖萌装可怜求同情之能事,终于抱着伊诺睡了一宿,也算是达成一桩长时间以来的心愿吧。

第二天一早,默凡意气风发地带团出发了,临走还向伊诺讨了一枚香吻,并自愿承诺24小时开机,每天至少一通电话,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没有了默凡的日子还真是不习惯,早上不敢懒床,因为没人给她买鸡蛋灌饼了,下班后一个人回到家,没有默凡缠着她了,反倒顿时觉得整个房间空荡荡的。

一天下班后,伊诺刚走出天马大厦,就被眼前赫然站着的男人停住了脚步。男人穿了一件白T恤,外面随意搭了一件开衫毛衣,一条紧身牛仔裤显得双腿更加修长。双目对上的一刻,男人温暖地笑着问:“可以陪我吃顿饭吗?”

伊诺别开目光,答了句“对不起”就无视他一样,从他身边擦过。男人一把钳住了她的手腕,又怕力气太大弄疼她,很快松手了。伊诺长叹了口气,心想总这么纠缠实在不是办法,于是心一狠,转过身来,表情十分严肃地对男人说:“孟柯辰,我觉得我们两个还是不要继续纠缠得好,你就快结婚了,而我也已经和男朋友谈婚论嫁,这样对谁都不好。所以,我很抱歉,请不要再来找我,再见!”说完,甩着黑长直,踩着恨天高,迈着坚定的步伐向远处走去。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走了一段距离后,男人的声音传来。

伊诺停下来,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今天?哦,他的生日。

四年来,这个日子第一次如此刺激她的神经。

身后传来轻盈的走路声,“连给我庆祝生日都不可以吗?”男人的声音近在耳畔,可怜又卑微。

伊诺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知道生日对于他的意义。他爸爸跟她说过,他妈妈是为了救他才去世的,都说儿女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所以以前每次给他过生日,他都会先好好缅怀母亲一番,这也是他过生日的主要原因。想到这,伊诺转过身面对着他,男人的眼神中透着满满的紧张和期待,让她无法拒绝。但碍于和琳琳的约定,她还是问他:“琳琳呢?怎么不陪你过生日?”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告诉她我回老家一段时间,整理爸爸的遗物,她不知道我还在上海。”

“整理遗物?伯父他……”伊诺呆住了,忽略掉其他的,只捕捉到这几个字眼。

“嗯,”男人释然地点点头,“爸爸他两年前去世了,肺癌晚期。”

伊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脑中浮现出那个刻板得可爱的老头,心中隐隐作痛,不知道应该该怎么安慰他,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男人会心一笑,点了点头。他怎么会不知道她现在心里的感受?他记得伊诺不止一次告诉他她特别喜欢爸爸,以后结婚了要好好孝顺他,早点生个孙子陪老人颐养天年。逝去的曾经是美好的,那时候他们还狠狠地爱着,那时候幸福还触手可及。

“可以吗?陪我吃顿饭吧,我也有好多话想说。”语气软软的,近乎哀求。

“好。”伊诺答应下来,望向男人的神色也温柔了许多。因为她觉得,本来他就把生日披上了丧母之痛的外衣,现在父亲也离他而去了,今后的每一个生日对他来说都不会好受吧。她实在不忍心在今天拒绝一个灵魂如此孤独的男人的合理要求。

没有挑选餐厅的过程,孟柯辰直接带她来到一家中餐厅,服务员刚走上来迎接,孟柯辰就说:“我有预定,孟先生。”服务员露出职业笑容,边引导他们向一个靠窗桌位走去,边礼貌地说:“欢迎光临,孟先生,已经帮您订好了座位,请跟我来。”

伊诺跟在孟柯辰身后,琢磨着:原来他已经订了座位,难不成早就料到我会跟他走?

坐定后,孟柯辰没点太多,但都是他所知道的伊诺最爱吃的菜,像给她过生日一样。点完菜后,两个人相对无言,不免有些尴尬,她此行来只有一个目的,陪他过个生日,并不想牵扯出太多过去的事情,所以她抢先打破沉默,把谈话背景设置到了现在。

“听琳琳说你们要结婚了,恭喜啊,祝你们幸福!”伊诺努力让微笑看起来自然而真诚。

孟柯辰显然没想到她的开场白居然是这个,微愣了几秒,尴尬地笑笑说:“哦,谢,谢谢。”

“嗯,领证了吗?领证的日子也得像结婚一样好好挑挑,也有不少说道。那个,酒店定好了吗?伴娘伴郎什么的……”

“伊诺,”孟柯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我不想谈这些事情。”

伊诺不说话了,心里怨念道:你以为我愿意搀和你这些事情啊?不是为了缓解尴尬,才没话找话的嘛!

世界再次恢复沉寂,伊诺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偏过头看向玻璃窗外的风景。

孟柯辰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是试图让话题不那么沉重,但没办法,四年的相思、愧疚和疑惑始终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只想迫不及待地,向对面的女人问个明白。

他拿起茶壶,为她重新斟满已被冒着热气的茶,她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这两个字就像刺痛了他的神经,终于让他受不了了,“伊诺,别对我这么冷淡,我不是陌生人,我们曾经是……”

“不要再提曾经了,都过去了。”

“对我来说没有!”

“你到底想怎样?”伊诺也终于被他逼急了,脑海中曾经的记忆翻卷搅拌,苦涩如胆。

孟柯辰渐渐冷静下来,也将杯中的茶水喝光,坚定地望向伊诺:“我后悔了,伊诺,从我失去你那一刻起我就后悔了,我不该去德国,我早猜到你不会跟我去,我……”

“等等,你在说什么?什么不该去德国?”伊诺听不懂了。

“四年前,我不该离开你,但我没办法啊,为了爸爸,也为了妈妈,我以为你能理解的,可是我错了……”

“哎呀停!”伊诺听得不耐烦了,“孟柯辰,你能不能说点我听得懂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之前喝酒了吗?”

这回换孟柯辰不懂了,乱七八糟?这么掏心掏肺的话竟然变成了乱七八糟!难道她都忘了吗?他做不到冲她发火,只得耐着性子解释:“四年前,为了完成妈妈生前的愿望,我答应爸爸接受了德国一家律所的聘用,那时候你去山区支教了,没有信号,联系不上你,也来不及赶去见你了,只好让琳琳转告你,还记得吗?“

伊诺彻底凌乱了,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见伊诺还是满脸的震惊和不解,孟柯辰也有点懵了,心中猜想着种种可能。四年,对于一个正常人的记忆来说并不算很长,她不太可能忘得这么彻底;他没把话和琳琳说明白?不应该啊,琳琳曾表示过十分理解他的苦衷。那么想来想去,只剩下一种可能了:琳琳根本没告诉她,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里,孟柯辰浑身上下打了个冷颤,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感瞬间将他包围。但他仍旧抱有一丝希望,试探着问:“她没跟你说过我为什么去德国?“

伊诺无辜地摇摇头,说:“我都不知道你去了德国。”

天啊,孟柯辰现在的感觉只能用万箭穿心来形容,脑子像要炸开一样,他不知道在身边陪了他三年的女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他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说:“那我突然消失了,你就没想过找我?”

听到这句话,伊诺恨不得当众狠狠甩他一大巴掌,火儿立马就起来了,强压住怒气和委屈,瞪着他说:“没想过找你?哼,真好笑啊,我找你找得都要发疯了!你一声不响的就人间蒸发了,我假期都没过完,就跑去你老家找你,我坐在你家门口的楼梯上,等了你一下午,结果等来了什么?邻居的老奶奶竟然告诉我你们搬走了!我又冒着寒风,在大街上找了你一夜,整整一夜啊。孟柯辰,现在想想,我都可怜我自己!”

不知不觉中,一双冒着怒气的眼睛里已盛满泪珠,伊诺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滴落。

而坐在她对面的孟柯辰,把头深深埋在双手构成的屏障中,不敢,也不忍去看那个他负了的女人。

于是,世界又安静了几分钟,都到这个份上了,饭也吃不下去了,伊诺拿起外套,说声“对不起,我先走了”就要离开。孟柯辰如大梦初醒,站起来拉住了她的袖口,央求着:“别走,都是误会,听我解释解释,好吗?”

伊诺看到他的眼睛红肿着,头发被他蹂躏得东倒西歪,脸颊上似有似无地闪着泪痕,她放缓了口气说:“没什么可解释的了,是不是误会又能怎样?”

“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抛弃你!我有苦衷啊!”

“我知道,所以你放心,我不会怪你了。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伊诺使劲拽着衣袖,试图挣脱开他的手。她越挣脱,他反而越抓得紧。

“你还想干嘛?我都说了,我已经原谅你了。“伊诺有些恼火地看着执拗的孟柯辰,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没有风度的事情,她还是看他第一次做。

“既然是误会,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伊诺,你知道我还爱着你。”这句话他说很慢很慢,却无比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伊诺几乎停止了挣扎,望向他冒着火的眸,灼烧得她不敢呼吸。

“误会”、“重新开始”、“我还爱着你”,有因有果,有理有据,完全能构成一个正确的命题。

“你以为我这次为什么回来?和徐琳琳结婚?哼,现在念她的名字我都觉得恶心!”这时,电话铃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孟柯辰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厌恶地把手机往桌子上摔。“如果不是她,我们现在根本不至于这样!”

恼人的电话铃还在执着地响着。

孟柯辰一把抓起手机,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有些着急:“柯辰,你跑去哪里了?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就跑来你老家想给你个惊喜来着,可家里没人啊,我……“

“徐琳琳,你最好滚出我地生活,免得我跟你算账!“

“哎,柯辰,柯……“电话毫不犹豫地被挂断了。

如此恶狠狠的孟柯辰,伊诺看着都有些被吓到。他的眼中冒着野狼般犀利的光,手上还不依不饶地死死揪着伊诺的衣袖。

稍稍平静下来,孟柯辰的神色缓和了些,看向她的目光也淡定下来,说:“我从来都不想和那个女人结婚,我说过,我孟柯辰这辈子只想娶一个女人,她叫楚伊诺!“

“别说了!你现在要娶的人是徐琳琳,我不可能再嫁给你!请你放手。”伊诺说得十分干脆,说出来得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镇定。

孟柯辰停顿了两秒,缓缓松开她的衣袖,右手揉了揉头发,说:“给我一周的时间,我去把徐琳琳那边的事处理干净,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伊诺,相信我!”

“你想搞清楚事情是你的事,没必要给我什么交代,我走了。“说完向门口走去。走了几步后,伊诺忽然想起来什么事,转过身,尽量保持微笑地说:”哦差点忘了,生日快乐!“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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