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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花灯

除夕这夜,大家都要在老太太那守岁。所以晓楠在“风涟湖”那观赏过烟火,就又回头去往“承福堂”。

不多时,一家人也都走了出来,丫鬟们早已经准备好大靠椅,都铺好厚垫软枕,暖手炉、炭盆也都准备妥当,让主子们能够舒舒服服坐着观赏烟火。

这些大型烟花确实更耀目,更多彩,更绚烂,不过,晓楠却没有了刚刚那种如痴如醉的感觉。心想,可能是那处的景致和烟火相辅相成,才会让人产生如此的迷醉,这处再看,便失了那种意境,不复那般动人了。

烟火燃放完,一家子又回老太太屋里热闹,这守岁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进屋后,真的有人提议猜谜和行酒令,晓楠对这些不感兴趣,而且文绉绉的她也不在行,还是让二哥这样的才子来表现好了,便推托了说刚刚喝酒后吹了风,有点上头,先坐旁边歇会,让他们先玩。

老太太和母亲关心了几句,晓楠答复说没什么事,便一旁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一家子玩起猜谜酒令的游戏。

小溪到是有点奇怪,从刚刚“风涟湖”回来之后,便没有和她说过话,连晓楠坐的位置上都不看过来一下,好几次,晓楠向他望过去,又好像都适时的移开目光,不知道发什么闷,搞什么鬼。

除夕夜便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度过了,接下来,晓楠的苦日子就开始了。

整个正月都在不断重复着拜年这件事,有上门来拜年的要陪客,出府去拜年的更是回回都要去,一次都没有落下过,每日里见的人只能用一个“多”字可以形容,仿佛整个建邺城的人都见了个遍一般,郁闷的晓楠直想跳脚。

不过,这拜年到是有一个好处,那便是有红包和礼物收,这些可都是自己的“私房钱”,不用上缴,全都由她支配,晓楠私下也点算过,有好大一笔入账,如果年年如此的话,那自己以后翘家的钱便不用愁了。

当然,拥有这些的交换条件,便是陪笑脸陪到脸抽筋,行礼行到腰酸背痛,还时不时要被考考学问,浪费不少脑细胞,更外带牺牲大好的逛街时间,真是应了一句话,有付出才有收获。

这小溪也还是奇奇怪怪的,一时冷一时热的,除夕夜之后好几天都不见个人影,就算见到了也要避开,弄得晓楠很是纳闷。可是过了几日,又来了个180度的转变,重新变得热络起来,天天粘着晓楠说话逗乐的,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来这句也不尽然,这不,男生的心也一样这么多变。

冗长的拜年环节过去,晓楠这段时间天天重复,也慢慢习惯,虽然感觉沉闷,不过整日里也挺热闹,除了陪客外,其他时候都还算开心,唯一感到不舒服的便是柳月影的气势因为一件事,更见抬头了。

二哥去往刘夫子府中拜年,刘夫子送了件礼物给他,算是对他城试中榜的奖赏,那是刘夫子年轻时参加圣朝试时所用的毛笔,他便是用这支毛笔写出精彩的文章,中了“朝士”,可见,这支笔对他来说,意义非同一般。如今,他把这支笔送给了二哥,这也说明,他对二哥很是看重,也可说,他想把自己当日的那份幸运转承给二哥,望他也能高中“朝士”,为学堂和地方增光。

二哥回府之后,把刘夫子送笔的事一上报,顿时,全家都觉倍添光彩,与有荣焉。得了笔之后,柳月影便更加洋洋得意起来,每有拜年的客人到府,便把笔拿出呈于客前,卖力宣扬儿子的“丰功伟绩”,巴不得搞到全建邺都人尽皆知才甘心,让晓楠心中又一次暗恨老天爷的不公平。

这年便在这忙忙碌碌中度过了,很快,来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过完今日,这年才算真正结束。

不管哪朝哪代百姓,对这元宵节都是很重视的。舞龙舞狮,看花灯,猜灯谜,吃元宵,这些都是元宵节特有的节目,这大进朝也不例外。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涌上街头,成家立室的,便携家带口一同外出,单身男女则两两相约,有看着甜蜜的小两口,有一众潇洒倜傥的诗文才子,也有三两闺中密友相携出游,老人,小孩,男子,女子形形色色,各具百态。

当然这也是让男男女女们相识相交的好日子,所以小年轻们显得格外精神,女孩子更是都仔细装扮好,描眉施粉,腮红唇润,分外妖娆。

郑府也是一家出游,除了老太太和母亲,老太太是身子吃不消与人拥挤,母亲怕老太太寂寞,便留下来陪伴与她。

今日的重头戏便是花灯街的彩灯,一进入花灯街,晓楠便被街上的彩灯迷花了眼睛,玲琅满目,看都看不过来。

有龙灯、宫灯、纱灯、花蓝灯、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礼花灯、蘑菇灯等等,做成四方、六方、八角、圆珠、花篮、方胜、双鱼、葫芦、盘长、艾叶、套环等各种形状。这些灯都是用楠木、红木、紫檀木、竹木、黄铜等做骨架,顶部和底部雕刻、镌镂着各种花纹图案,骨架上覆以绫娟、纱娟、轻纱、麻纱、葛麻、琉璃及牛角片等,再装饰上各种明球、玉佩、丝穗、羽毛、贝壳、流苏,便形成了这花灯街上光彩夺目的众灯。

这灯上描绘的图案也是非常繁多,有龙吟九州,凤舞九天,龙凤呈祥,下山猛虎,孔雀开屏,喜鹊登枝,嫦娥奔月,天女散花,哪吒闹海,孙悟空大闹天空等等,多是动物,花鸟,人物以及一些神话传说,都带着吉祥喜庆的意头。

更多的是描绘形态各异美人图案的美人灯,有高贵宫装的,轻纱曼舞的,含羞带怯的,含情脉脉的,真是各种着装,各种姿态,各种神情的美人应有尽有,美不胜收。

这卖灯的灯铺也有不同,有部分是任君选购的,只要客官出银子,看中哪盏灯就哪盏灯,银子开路,就可以尽数带回。

可还有好多灯铺的灯下都挂着纸条,上面写着各类的灯谜,只要猜出上面的灯谜,便可以付银子提灯,价格低廉,但是如果猜不到,又喜欢哪盏灯的话,那出的银子便要翻好几翻,这真是赚钱娱乐两不误,这古人也非常有商业头脑嘛,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

晓楠只管看灯,这灯谜的事,她便敬而远之了,都是些文绉绉的诗句什么的,她哪猜得出来啊,要是脑筋急转弯,她还可以凑合凑合,这些就不必了,谜面都不太容易理解,更别说要猜出谜底来。

不过,猜灯谜的灯铺大多较拥挤,文人雅士们纷纷登场,都想一显才华,已博美人一笑,引起围观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们的注意,搞不好便能在今日得到其中哪位的赏识,来段两情相悦的风liu韵事,也可谓美事一桩,这么重要的时刻,能不卖力嘛。

本来晓楠也看中一盏绘有敦煌飞天的琉璃灯,非常炫目亮眼,喜欢这盏灯的姑娘还真不少,不过,这盏的灯谜也极难,晓楠想都不想便放弃了,可是小溪却愣是待在灯下猜了好半天,急得脑门都出汗了,还是想不出谜底,实在想不出来,他便想出高价买下,可是价格实在贵得让人咂舌,晓楠觉得很有杀猪的嫌疑。

最后,还是在晓楠的硬拉下离开,小溪边走还边回头,很有股回头买下的冲动,吓得晓楠赶忙加快脚步把他拉离现场,这灯又不能吃,又不能用,观赏观赏过过瘾便可以了,要出这么多的银子买下来,虽然不是用自己的钱,晓楠还是觉得心疼,没必要。

郑府一家主子、丫鬟、小厮们,人数众多,刚开始大家还都紧跟大部队,可是这花灯街上左拥右挤的人群一冲,便有些被冲散了,很多都脱了队。

不过,晓楠并不是被挤走的,她是有目的地拉着小溪偷偷溜开的,她不想和长辈们一起,太拘谨了,便趁没人注意,带着晓楠钻入人群,一下子便离得很远了,再也看不到郑府的人群。

为了避免小溪再冲动买灯,于是乎便把他拉出了花灯街,往其他热闹的地方而去。

很快,晓楠就看到了舞龙队伍,长长的龙灯由好多人擎着,龙头巨大,威风凛凛,明黄的龙身也很显霸气,龙灯在舞龙人的手上盘旋翻腾,活灵活现。

龙灯过处,有许多人围观,也有不少人打赏,更有人群尾随龙灯而去,形成了长长的跟随队伍,很是壮观。

舞狮队就比舞龙队多得多,各街道基本上都有好几处舞狮的地方,狮子们摇头摆尾的,忽而跳跃,忽而翻滚,非常之生动活泼,配上声声的锣鼓敲打着,马上便给人以异常喜庆的感觉。

一晚下来,晓楠所有的元宵热闹节目都看过了,人也挤累了,便想找处地方坐下休息休息,拉着小溪去找寻摊铺,吃这元宵佳节必吃的——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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