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静,他走到晓楠身边,同样坐了下来,“岳弟啊,你怎么又到这边来了啊,是不是又想和上次一样爬树偷溜出去啊。”
呃~晓楠一怔,没想到小溪居然知道自己那天爬树是为了出学堂,她还一直以为没人会看破她这心思,毕竟没有多少人会像她这样,这么迫切的想呼吸自由的空气。只是这点心思却被一个自己认为最不会懂的人看破,看来他不光只有直肠子,还拥有被她一直忽略的属于他的智慧。
晓楠也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必要了,是也好,不是也好,这场闹剧都已经过去了,以后绝不会再有,而且小溪也并不是想要追究什么才说这话的,他应该只是作为一个朋友来告诉晓楠,他已经知道她的想法。
“其实作为豪门大院的子弟,又是嫡子的身份,确实是有着太重的责任和担子,我也曾想摆脱这种束缚,自由的过属于自己的人生,可是这只能是一种想法而已,要做到太难了,现在我已经不想了。”小溪沉默了一会,开口徐徐的道出自己内心的一些东西。
晓楠歪过头去看他,透过树叶间隙照射下来的夏日骄阳,点点的洒在小溪的侧脸,让他的脸呈现半明半暗,整个人显得忽然成熟深沉起来。
“其实再想想,只要自己的心是自由快乐,充满抱负希望的,身在哪里,什么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呢。像我现在不是也很好,上学堂,习武,说自己想说的话,结交自己想结交的人,总有一日,我会将现在积累的一切通通展现出来,一展我的抱负,一定会的。”小溪并没有看着晓楠,眼神望着远处,神情是这么的坚定。
这番话是说给晓楠听的,也同样是说给自己听,现在的他全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好似他的双眼不是看着前方的远处,而是看着他未来的光明大道,为了这条道路,他一定会不懈的努力。
晓楠愣愣的看着这个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小溪,她一直以为他只是个热心肠,讲义气的傻小子,整日无忧无虑,根本没有烦恼,却原来他也有如此沉重的负担,有这么坚定的信念,只是他懂得把压力转换为动力,将自己生活中的快乐扩展到无限大。
郑川溪和郑川岳一样,也同样是嫡子的身份,二叔的四个儿子和二个女儿中,只有郑念兰和郑川溪是正妻所出,其他三子和小女儿都是两个妾所生,上有三个哥哥,母亲一定对他非常看重,希望他出人投地,不要被哥哥们比下去,替她长脸,而嫡子的身份又承受了来自父亲的厚望,希望他有足够的能力继承家业,担负家声,他的压力一定不小,所以作为同样是嫡子的小溪,一下子就能从晓楠的一个举动发现她的目的,估计他为了逃避来自父母的压力,也曾做过或想过偷逃的事情。
其实晓楠对于身份上的压力没有什么感受,父亲因为二儿子学业出众,一直是比较重视他,而自己还小,在学业方面也没有表现,父亲一直只是叮嘱他好好学识,目前却不看重他,母亲则只希望他平安快乐,而且晓楠根本也没有考虑过,关于以后继承家业的事情,所以这方面的压力并不存在。
她对自由的渴望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是出于自身对自由的本能和习惯,她一直是生活在行动自由,言论自由,思想自由的时代,来到这个什么都束缚的年代,她本能的就想挣脱,想拥有自由,这是无关其他任何人和任何事的。
不过小溪今日侃侃而谈一席话,却让晓楠对他有了新的认识,现在他在晓楠的心里,已经不是那个一根肠子通到底,藏不住任何心思的懵懂男孩,他有他的智慧,他的从容,他的抱负。
再抬头看向他的侧脸,他还是如此坚定的神情,看着他现在这么深沉的表情,再配上他那豪爽的脸,还真是很矛盾,显得极不协调,让晓楠忍不住,扑哧轻笑出声。
这一笑打扰了沉浸在自己梦想中的小溪,他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晓楠,眉头微皱,对着晓楠轻抬下巴,说道:“岳弟,你笑什么啊,你不觉得我很像男子汉吗?”
一句话又把他幼稚的一面显现了出来,这才像平时的他嘛,刚才那种神情实在让晓楠不习惯,还是这样比较自然。
晓楠忍住了笑,她可不想破坏小男孩对男子汉的向往和遐想,摆出正紧的表情,开口道;“嗯,不错,很Man。”
“Man?何解啊?”小溪不解地看着晓楠。
“就是很帅的意思嘛。”晓楠继续忍着笑逗他。
“帅又是什么意思啊?”
“你怎么这么笨啊,不说了,反正就是说你很男人,很男子汉,这样你满意了吧。”
“这才对嘛,不过这Man和帅又是什么怪语啊,岳弟你从哪儿学来的啊?”
“哼,不告诉你,说了你也听不懂,还有,你以后不要叫我岳弟了,听着不舒服,叫我晓楠吧。”晓楠觉得还是让他叫自己的名字比较顺耳,整日岳弟,岳弟的,听了让人怪别扭的。
“晓楠?这又是哪跟哪啊,为什么要这么叫你啊。”
“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小名,取小男的谐音,我可还是个小男子,可不像你,男子汉哟,多了不起啊。”又忍不住调侃调侃他。
小溪听了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伸手就勒住晓楠的脖子,把她仰翻着压向自己的大腿,“你这是在取笑我啊,嗨嗨,给你点厉害瞧瞧,看你还敢不敢取笑我了。”
“不敢,不敢了,小溪大人,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虽然小溪嘴里说给他好看,不过手臂的力量到是用的不大,只想让晓楠求饶而已,晓楠也很识趣,大方的配合他一下。
看到晓楠求饶,这才洋洋得意的放了手,嘴里还嚷着:“这下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对了,小溪又是怎么回事啊,我什么时候变成小溪了,你这小子,尽想坏点子。”
“你叫小溪,我叫晓楠,这样叫很顺口呀,不好嘛。”晓楠还是觉得叫小溪很好,又好听,又好叫,挺实用的。
“哼,这次就饶了你吧,我也觉得这样叫比什么哥,什么弟的要自在些,以后就这么定了,我叫你晓楠,你叫我小溪。”这样就算全票通过了。
两人这样打打闹闹了一番,不觉都出了一身的汗,晓楠拉着小溪站了起来,带着他向后堂厨房走去,又记挂那一大缸井水了。
两人各自都洗了把冷水脸,凉意扑面,舒服极了。
想想午歇的时间差不多了,两人就一同往学房方向走去。
两人一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水渍,一边出了后堂,小溪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其实你要想出府,出学堂的话,不用这么麻烦啊,我不是给你想了个办法,我向祖母建议你和我一同前往高师傅那学武,这样你就能趁学武的机会出府了。”
搞了半天,原来他是这个意思,难怪和老太太无缘无故说起习武的事,晓楠当时还想不通其中的意思,这几天光听小云的新闻了,到把这档事给忘了,这方法到是比什么爬树翻墙管用多了,看来这小溪的点子还不赖。
“办法到不错,可惜祖母不会轻易点头。”话虽如此说,晓楠到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试试,只要搞定老太太就OK了,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府,偶尔偷偷从那个什么高师傅那溜出去,总比溜出学堂容易多了,而且让她习武也只是为了增强体质,老太太也不会要求自己和小溪一样水平,到时候自己少出现几次也不会有人介意,不过晓楠本身对武术也挺崇拜的,真要学起来也是好事。
“其实祖母是非常着重我们身体的,学武能锻炼身体,强壮体魄,她老人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怕你受苦,怕你吃不消,所以才没答应的,你只要多请示几回,就说先去试试看,真觉得辛苦作罢便行,你这么和祖母说,我保管能成。”小溪继续帮晓楠出主意,他也想有个伴一起学,而且他真觉得晓楠的身子太弱,习点武锻炼锻炼也是好的。
晓楠也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看来自己要多加把劲,说动老太太点头。
“如果真成了,那过两天高师傅便回城了,他人很好,我跟他说一声,肯定没问题,那你就可以和我一同去了。”事情还没成,小溪就已经开始乐呵了,好像一准能成功一样。
“我一回来便打听过了,高师傅可是建邺城最有名的武师,我已经拜访过他,得他同意去他的武馆学武,前些日子他出了城,我也未曾正式去武馆学艺,要是你的事能成,那我俩可同时去。”小溪兴致越说越高,真巴不得马上就行事,本来他学武的热情就比学文高,他的理想是有朝一日能成为一名悍勇的将军。
话说着两人就到了学房,晓楠说了句,“好吧,我再试试,只要老太太点头这事就成了,你等我好消息。”这个话题便就此结束,方案正式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