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不是隐瞒消息，而是根本没批！水灵下意识地看向乔泽，在对上那双静若深潭的黑眸时，又仓皇躲闪了去。
乔泽眸中有一丝笑意闪过，“那你辞职为什么？”
水灵拒绝回答。
“就因为那晚我酒后的情不自禁？”乔泽笑得风轻云淡，“水灵，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即使真发生了什么也不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吧。”
他在跟她宣扬他的博爱精神吗？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觉得风流成性是一种美德。
“我承认我对你动了心，你美丽，又聪明，让男人为你动心实在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可是，你不能因为我对你动了心，就让我遭受失恋与失去一个优秀属下的双重打击，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残忍了吗？”
她残忍？水灵抑制不住地看向这个颠倒是非的男人，怎么变成她残忍了？而且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水灵猛然忆起这是那晚她急迫之下说出的话——为了你一时的喜好却牺牲我一辈子的幸福，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现在他换了一种说法还给了她。
乔泽似乎也想起了那晚的情景，眼中噙了一抹轻笑，“你想要一个全身心爱你的男人，很遗憾，我做不到。但公是公私是私，这并不影响我们做上下级，不是吗？”
“抱歉，我做不到乔总这么公私分明。”
乔总？连称呼都改了，看来这丫头是真要与她划清界限了。
乔泽从公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至水灵面前，“这是你来乔恩时所欠的合同，聘任期是一年。”
此情此景，让水灵熟悉地心凉，他也要用合同跟她说话吗？
两手一分，合同便被撕成了两半，然后丢进一旁的废纸篓里。
“现在这份合同没有了。”
水灵目瞪口呆地望着他的所为，他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的对，任何事都做不到完全的公私分明。那你欠我那么多人情，现在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了？”
“……”不论合同，他要跟她论人情了？
“即使不顾及欠我的人情，你也不顾及隔壁与你共事交好的同事吗？我现在是把你辞职的事压了下来，他们还在不知情的找你来庆祝，狂欢，你说如果我现在推门过去告诉他们你要辞职的消息，他们会怎样？”
“你……”他在威胁她吗？以他人的喜怒情感来钳制她，他以为这样做有用吗？如果她真的是一个为了别人心里舒服而放弃自己原则的大善人，她十天前就不会果决地递上那封辞职信！
可是，听着隔壁传来的歌声欢呼声，那么热烈带着爱情的甜蜜味道，让她许久不曾晴好的心情不知何时已云消雨霁，融化的无影无踪。她怎么舍得去破坏，去扫大家的兴致？所以，“你可以迟一点再说，反正不要今晚说。”
乔泽听了温雅一笑，可说出来的话却有点无赖的口吻，“那你去说，反正我不说。”
“……”对于他温雅的无赖，水灵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过，没有Miracle所有成员的同意，任何人都不会离开Miracle，你想让我食言吗？”
所以他就把这个难题抛给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是，我自作自受。”像是会读心术，乔泽说出水灵心中的不满，脸上却一点没有接受教训的谦逊表情。而后又从文件中拿出另一份文件，放在之前那封已葬身废纸篓的文件之处。
“这是一份新的合约，没有制约聘任期限。我知道你并不抗拒回到Miracle工作。Miracle由起步一步步进入正轨，你都参与其中是第一功臣，我不相信你对它一点留恋都没有。一直不肯答应只是因为你心里还对我有所顾忌，这份合约就是为了解决你的后顾之忧。只要你在Miracle工作不开心了，可以随时离职——无条件离职。”
水灵看着面前的合约，一脸的讶异之色。无条件离职，她知道这对于一个核心技术人员意味这什么，企业没有任何保障，是把生杀大权都压在了她一念之间。他就那么看中她？他就那么相信她？不惜以这种孤注一掷的方法留住她，以一个企业的整个身家。
看了一眼对面一脸成竹在胸的男人，他不是一个无条件相信他人的人，甚至有些多疑，喜欢把控制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从骅中项目一事上她就早已心知肚明。可他现在的做法让她摸不透，他就那么肯定能一直笼络住她的心？他是对自己太有信心还是对她有信心？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非要让我加上一条不许对女职员图谋不轨的条款你才肯签。”说着，乔泽就拿起笔作势要在合约上加条款。
水灵忙双手摁住合约，脸上有些挂不住，“我签我签。”她可丢不起那么大的人。
大功告成，乔泽把新合约收进文件夹里，向水灵伸出一直手，“望以后合作愉快。”
握上乔泽伸向她的大手，水灵恍然，她刚才是签了什么东西吗？
明明决定不再踏进乔恩一步，明明决定不再与乔泽牵扯一分，为什么进了这个包间就彻底颠覆了她的决断？
理由只有一个，乔泽说服了她。
用他的坦诚与信任，让她放下了压在心头的所有疑虑。
他可能不是一个好男人，但绝对是一个好上司。
*
周一上班，水灵一一向大家打招呼，他们不知道这十天以来她都面临了些什么。但水灵知道，所以格外珍惜能在周一的清晨与他们一起相聚。
“白晴呢？”这丫头早该来了啊！
“好像是去总裁办公室了。”毛介一脸掩不住的笑，指指上边。
坏了，她一定是去跟乔泽辞职了！看着毛介一脸的坏笑，这家伙明明就知道一切，也不拦着点，真真是惟恐天下不乱！
水灵赶紧往顶层冲去，希望能拦住白晴，可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白晴义愤填膺地进了总裁的门。
乖乖，这让乔泽知道了还不借题发挥？
水灵三步并作两步地跟上前，敲门进屋，只见乔泽一脸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前，白晴则一脸大无畏地坐在他对面，见她进来都瞥了她一眼，又恢复各自神情。
“是你让她辞职的？”
“我……”
水灵刚要解释，白晴站起身来打断她，“是我自己要辞职的！你这个总裁不公，我们老大为Miracle立下多少汗马功劳？问哪个项目没有我们老大的一手促成？现在还比不上夏宜负责了一个小小的项目，那个项目的总框架还是我们老大做得呢！乔总，你摸摸你的良心好好想想，谁才是Miracle最大的功臣……”
水灵拉拉她，冲她使眼色，“白晴，够了……”
白晴早就对乔泽不满，一时间哪里住得了口，“反正我也不打算在这儿干了，我来乔恩本来就是看的我们老大的面子。你这么不公正，总有一天你会后悔，因为失去我跟老大绝对是你最大的损失！老大，我们走！”
说着，就要拉水灵往外走。
“我早就后悔了。”乔泽幽幽地说。
“看来你们老大的面子比我们乔恩的招牌大多了。”
“……”水灵无语，当初白晴能来就是乔泽卖给她的一个人情，看在她的面子上，现在他说后悔了。
“总裁，对不起，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乔泽点头微笑，“记得，你又欠我一个人情。”
好不容易把他的人情债清盘，现在好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果真，她上辈子欠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