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看那庄主夫人的样子,便明白了。言诺下厨做饭的事必然是让她知道了。这样的情况,她自是不必辩解什么,奴才只有听主子吩咐的份!
“凝儿自愿领罚。”凝儿用眼神示意言诺不要再说话。
“将她交给莲姑!”
“是。”庄主夫人身边的丫鬟领命之后,便带着凝儿离开了,屋中仍是母子深情,她的苦难总是来的这么快,而结束却遥遥无期……
在一个黑暗的屋子里,莲姑坐于主座。一手拿着一个戒尺一样的东西,轻轻的拍着另一只手。
“小丫头,你还真是有本事呀,才入庄就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凝儿静静的跪着,并不回应,她明白这个时候多说只能让自己吃亏。
“你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莲姑站起,在凝儿身边踱步,手中的“戒尺”突然托起她的下巴“啧啧,这张漂亮的脸蛋还真是勾魂呀。”
凝儿美目低垂还是不理会莲姑。
“还真是不懂规矩,今儿我莲姑就交给你什么叫规矩!”莲姑的笑让这间黑暗的小屋子更加的阴森了。
“来人!”
“在。”
“把垫子拿过来。”
“是。”
那人从角落里拿过来了一个方正的垫子,大概一寸多高。凝儿弄不懂莲姑的意思了,她从来都是一个心善的人,那些对付下人的刑罚她自是没有见过。
“我莲姑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这样冷的天气,受了寒气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莲姑的语气很是无害。“来呀让凝姑娘跪在垫子上。”
之后有两个丫鬟,分别从凝儿两侧走过来,两人像搀扶她一般把她“扶”到垫子上。
在挨着垫子的一刹那,出于对疼痛的敏感,她想站起,那两个丫鬟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有这样的反应,硬是压着她的胳膊让她跪下去,那根本不是什么垫子,是个密密麻麻的钉板呀!以她的武功是完全可以脱离这样的困境的,可是她不能,她现在只可以顺受,不能反抗!于是她顺着那两个丫鬟的力跪到了那个“垫子”上!
顿时一种痛楚从膝盖上传来,那尖锐的疼痛让她全身有些麻木,紧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懦弱!
“看来是轻了。”
两个丫鬟听到莲姑的话,用力压着凝儿。
“啊!”那丝丝的声音像是钉入肉里……
莲姑似乎很满意于凝儿的痛苦表现,悠然的注视着凝儿。
那钻心的痛楚让凝儿的身体不住的颤栗,有些发青的脸庞布满了冷汗,衣袍上晕开的血迹像朵朵妖艳的罂粟,散发的诡异的气氛。
渐渐的,她的眼前变得模糊,意识里紧绷的那根弦嗖的断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在黑暗里,她看见一个女孩坐在秋千上,稚气的喊着她:娘亲。
她想跑近她,但膝盖的疼痛让她挪不动半步!
“羽儿!”凝儿从梦中惊醒,看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身上的衣服也已经换过,但是伤口依然在向外渗着血,染红了衣衫。
屋内已点上了蜡烛,屋外的黑暗让一切都那么不真切。
“凝儿。”在她发呆的时候言诺从门外走进,端着汤药和晚饭。
“言诺。”
似乎看到凝儿那被再次染红的衣衫,他慌忙的放下了手中的托盘。从桌子上拿过纱布,坐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凝儿的双膝,那都是因为他的“不合规矩”才造成的呀!
“凝儿,换换药吧。”他的声音因为心疼而有些沙哑。
“嗯。”
言诺卷起凝儿的裤腿,将那浸满血渍的的纱布取下。
那种粘连的疼痛不禁让凝儿倒吸一口凉气。为了不让言诺增加担心,她抿着嘴不出声……
看着那纱布下血肉模糊的双膝,言诺的心颤抖着。
他不曾想过在这种环境里关爱会变成一种伤害;他不曾想过在这种环境里尊卑之念确让人如草芥;他不曾想过在这种环境里保护二字是这么的苍白无力!
“言诺。”看着一脸不忍的他,凝儿清唤了一声。
“我给你上药。”言诺舒了一口气,尽力的稳着自己的情绪,给凝儿包扎着伤口,之后又给凝儿端过汤药让她服下。
“言诺,你快回去吧,不然又该落人口实了。”
“好。”经过了下午的事,他也明白了其中潜在的危险。所以不再要求留在凝儿身边,而是细心的给凝儿盖上被子,把凳子放在床边,在上面放了水。一切安顿好之后就离开了。
周身的疼痛让她没有体力,闭上双眸整理的思绪……
刚入庄就有这样的风波,以后的日子肯定很难,庄中相熟的仅有福子和言诺。言诺还没有学会如何在这样的大家族中处理各种关系,而福子毕竟是外人,不容易时刻照顾她,即使他知道现在的这般境地,除了安慰确也不能有所作为。而幽,太飘忽了,只要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估计他都不会相救。
看来要想在这第一庄存活下去,必得寻找倚靠,只是那个人会是谁呢?
“王妃在这深夜紧锁眉头是为何?”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凝儿猛然睁开眼,欲起身无奈膝盖处的一阵痉挛让她只得躺回床上。
“王爷。”
“王妃才入庄两日,竟忘了府里的规矩吗?”见凝儿对他似有些陌生的样子,心里的疑虑又扩大了一层。他转过身,负手而立,声音了一片漠然。
凝儿猜测到他应该是上午的事情误会了她,于是挣扎起身。她颤巍巍的走下床,本已呈暗红的衣摆如今又涂上了一层鲜红!
背对着凝儿的柃玄并未感到异常,今天他就是来询问她与那凌澈是何种关系的。他不想误解她,但内心的猜测却不受自己的控制……
“王爷。”
凝儿极其虚弱的声音引起了慕容柃玄的怀疑,他回过身,看见她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加之那已显空洞的眼神让凝儿看起来如易碎的瓷娃娃一般令人心疼!
“凝儿!”他没想到再见她会是这般的场景,他小心的扶着她,让她重回床上躺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触动她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
“主子教训下人罢了。”
凝儿说的那般云淡风轻,只是慕容柃玄却是一脸的痛苦!
“跟我回府!”
“不。”苍白的脸色挡不住她那倔强的神情。
“容不得你做主。”慕容柃玄不理会她的坚持,而是击掌两声,行云流水便从门外走来。
“爷。”
“把王妃带回府。”
“玄!”
“小心王妃的伤。”慕容柃玄现在是完全忽略了凝儿的想法,只顾吩咐着行云和流水。
“是。”
凝儿现在是没有体力再去挣扎,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么简单的离开第一庄了吗?
“王爷为何这样大动肝火呢。”
闻声,慕容柃玄向门口望去,只见一男子慵懒的倚在门框,一双鹰眼里尽是挑衅!慕容柃玄思忖着这人的身份,淡漠的眸子如深潭一般幽静,刚毅的面部线条散发着王者的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