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一个个站起身,走向曦儿的床榻前,却始终不敢伸手,她们才刚刚听闻子齐房中伺候的丫鬟,因着说了曦儿一句不是,就被罚去杂役房做苦力。如若她们此刻应着老大的吩咐,将曦儿丢出门外,那恐怕就不是去杂役房那般简单了。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老大怒气难消,根本没有耐心让她们再此磨磨蹭蹭。一把推了下其中一丫鬟,丫鬟身子往前一倾,本就没站稳,一下子就扑倒在曦儿的怀中。惊恐的离开,慌乱的说着,“对不起,三小姐,对不起。”
曦儿本想伸手扶下她,可看见她,一张小脸早已吓得失了颜色,卡白卡白的。手指都不知该往放得好,头垂着低低的,很是惧怕她的样子。便转了弯,随手将嘴角的血丝擦了去。她就搞不明白了,自己这么一副身子,出得了这个屋子的大门都难上加难,碍着这些人什么事了,三不时就前来找茬。连带着丫鬟看到她也是一副看到修罗恶煞的样子,她能顾着自己都不错了,还能怎么着?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还能让人惧怕,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哟,大姐,她们好像更怕子齐哥哥一些,都吓得不敢动手呢。”俞梦瑶的添油加醋,霎时间让曦儿明白些东西,原来,这个老大也是冲着子齐来的。她跟梦瑶正好相反,她是嫉妒子齐?而梦瑶却是因为得不到。
子齐的地位在府中似乎很高,管理钱庄,酒家,商铺,所有人都敬他三分,不会当他的面造次。但窝着心里不满的火,无处可发,便寻着她这个子齐的妹妹发泄。罢了罢了,早知会遭罪,随她们去了,左右不过是这么一副残缺的身子,折腾完了也就完了。
眼底的伤痛已经隐藏不见,转而望着丫鬟的时候,已经清明一片,示意她们,你们动手吧!
“三小姐,对,对不起,奴婢,奴婢……”“三小姐……”两人结结巴巴地不知该说什么,手上已经使了力气将曦儿抬起,往床外挪去。
老大满意地一笑,“还是大姐调教有方!”俞梦瑶又开始虚假的奉承,随之挽着老大的手臂,“大姐,你说把她扔哪好呢?今,天气好像不怎么样呢!”拉着她往门外走去,眼睛像外瞟去,似在寻找个地方安置曦儿。
“丢到池塘边去,放在屋门口碍眼。”老大一声呵斥,丫鬟们的手又抖了几抖,差点就没抬住。
曦儿却安然地闭起双眼,她仅仅只身着儒衣,冷厉的风在她耳边呼呼声吹着。随着丫鬟们移动的步子,她已经感觉到寒风的冷冽,她知道今天天气不大好,却没有想到会冷的让她发颤。
丫鬟们轻轻将曦儿放在池塘边的石头旁,不敢抬头看她的脸色,立刻躲到老大的身后。“好了,走吧。”老大下令就往回走去,俞梦瑶却不愿移动步子,松开挽着老大的手臂,走到曦儿面前,一脚狠狠地朝着她的小腿踹去。
虽然不能动,但还是有知觉的,曦儿忍着剧痛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往石头上倒去。“你有本事就去跟子齐哥哥告状啊,我看你怎么说,哈哈……”张狂的笑声配上她邪恶的脸,曦儿差点以为自己进了地狱。
身子倒在石头上,更是冰冷,小腿拆散般的疼痛,她踢到了什么地方,怎么会如此?冷汗一滴滴布满她整个额头上。痛,剧烈的痛,她到底踢到哪里了?
“大姐,我们走吧。”转身离去,还回头狠狠地盯了曦儿一眼,警告她,“好好记住,子齐哥哥是我一个人的,你想都别想。”曦儿根本无力想,这俞梦瑶真要当了她嫂子,估计以后她别想活命了。
“你们两个,就留在这儿,有什么情况,再回来禀告。”老大吩咐着两个丫鬟,她们立刻吓得站都站不稳,本以为做完这些,就可以逃之夭夭。现今若还留在这,那不是明摆的自投罗网,等着子齐回来收拾她们。
“大小姐,奴婢同您一起……”“你们是小姐,还是我是啊?叫你们留下就留下,怎生那么多废话。走吧,梦瑶。”拉扯着俞梦瑶离开,笨重的身体发出‘蹬蹬’的脚步声,丫鬟们看着远处的曦儿,不敢上前,又不敢离开,生生没了主意。
“别以为我不知道,演这么一出,故意让我扮作坏人。”还没走多远,老大一个拉扯就把俞梦瑶身子晃了几晃,差点倒地。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老大又伸手指着她鼻子骂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就你心里那点小算盘,还能瞒住我。”俞梦瑶这会也懒得同她装了,整了下衣裙和发丝,抽出系在腰间的丝帕,轻甩着,“大姐,你不也是玩的很开心吗?”
“哼。”一个闷哼,老大已经先行离开,站在她身后的俞梦瑶,不削撇撇嘴,“林玉蝶,我看你是林肥猪吧,装老大,你也配。”骂完之后,她才又甩着丝帕离开,心里舒畅万分。
就待她们离开之后,树林中显出一个人影来,瘦弱的身板,蜡黄的脸色,眉间一抹化不开的浓愁。着一身灰衣,看似不像林府中人。他心底已因着刚刚所闻,寻思起来,这商盟之家,也不比皇室好到哪里去!一个心如蛇蝎,一个体形如猪。
左右张望下发现此处甚是偏僻,并无下人走动,于是,他又侧身隐藏在树林里,几个来回跳跃,往深处走去。
树林总也有个尽头,尽头深处,池塘假山凉亭,尽收在他眼底。靠在石头上穿着,雪白儒衣的曦儿,很是显眼,一下子就闯进了他的视线。只见她小腿微微蜷起,手指上下捶打着,很是吃力。这让他想起了,刚刚俞梦瑶与林玉蝶的对话,你不是也玩的很开心?难道,她们说的是玩这名女子?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
曦儿一心只念着小腿的疼痛,根本未注意有人靠近。她无法出声呼救,又不甘在这里疼痛致死,只有忍着剧痛摸索着,到底林梦瑶踢到她腿上哪个位置。
走上前的人,看到那一脸倔强的曦儿,额间布满了汗水,儒衣的背后也被她汗水浸湿,隐约都能看见她里面粉色的肚兜。
不知是哪根筋抽动了神经,他立刻脱起自己的衣服来,这么‘唰唰’的动作,终引起了曦儿的注意,她抬起头来一阵恍惚,看不清来人的脸,就看到他在脱自己的衣服。吓得她终忍不住,“唔,唔,唔……”身子更是向后靠去,虽有石头抵挡着,但后面就是池塘。
眼尖的男子,看到她的动作,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于鲁莽。于是,飞快地脱下外衣,忙慌着解释,“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你披上,先披上。”说着,他就把外衣扔到了曦儿面前,而他自己则退后三尺,离得曦儿远远的。曦儿怕的已经不知怎么办,手指抓着身后的石头,真想试着站起来。可那疼痛,她使出一生的力气恐怕也无法站起来。
腿上一阵温热,男子站得离她三尺外,只扔了衣服过来,恐惧的神色慢慢降低,他?只是为了把衣服给我?
“快披上吧,免得着凉。”男子在三尺开外大声喊着,曦儿盯着腿上的衣服,一脸的不可思议,他怕她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