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歌记得灶房的瓦罐里装有焦糖,听婆婆程张氏说是上次小姑程景兰生了一场病,程张氏特意买了给小姑补身子。
这天太热了,穿着厚重的粗布麻衣简直像是泡在湿湿的衣襟里,在屋子里呆着的人就已经受不了,何况是外出干活的男人们。外出劳作容易出汗,汗出多了,盐分流失快,很容易中暑气,体弱者血压低甚至会晕厥,若喝些糖水就可以缓解一下。
苏云歌就想拿些焦糖泡水,装了给程景文他们喝。
做了决定,苏云歌就取了陶罐,放一点焦糖进去,然后倒了热水,拿木勺使劲摇晃了一下让焦糖尽量融化了,泡好糖水就装进水皮袋子里。
做完这一切,苏云歌戴着斗笠,挎着篮子往下坑那块田地的方向走去,下坑这边的田地离着河水远,天气一干旱,就很容易断水,为了庄稼丰收,只能人工担水浇地。她丈夫程景文已经连续在田里浇了两天水。
除了洞房花烛那一夜,程景文狠狠的折腾了她几回,之后每个夜晚他洗漱完一躺在床上就睡死过去,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做其他的。
苏云歌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又隐隐觉得失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她总觉得现在被古代的自己通化的太严重,一言一行都在以古代的标准要求自己,这想想有点可怕,将害怕埋在心头,苏云歌打起精神走路。
其实洞|房那晚苏云歌并不舒服,他动作时,她的下面撕裂般的疼,一直到今天她走路都要轻轻岔开双腿,粗糙的布衣摩擦着那儿的肌肤,使得她愈加不舒服。这些隐秘的事,苏云歌不知该何如启口,也没有人可以述说,她只得憋在心里。
故而,这几晚,程景文没有那方面的要求,苏云歌是真的觉得松口气。
绕了一圈路,苏云歌停在自家田地里时,程景文刚好担了水回来,因天热,他也脱了衣裳,露着膀子,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呼吸间那腱子肉一跳一跳,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很是羞涩的移开了目光。
程景文跟普通的庄稼汉没什么特别,常年的劳作使得身体看起来很是硕壮,身材高大健猛,一道剑眉令整个人显得很有精神气,他其实长得很好看呢,眉是眉,眼是眼,鼻子挺翘……而这样的汉子是她的丈夫……
每日去河边洗衣服,白云村有好几个年轻姑娘都暗地里给自己白眼,悄悄骂着自己不过是走了****运才嫁给程景文。
苏云歌劝自己宽心,吃不到葡萄说酸的人,放在任何时代都有大把。如此几次后,苏云歌果真对那些话不在意了。
苏云歌赶快掏出帕子给程景文擦去脸上的汗滴,柔声道:“你饿了吧?我带了朝食来,先吃了再担水吧?”
在苏云歌用自己帕子伸过来时,程景文眉头轻蹙,其实成亲以后,哪怕两人最亲密的事儿多做过了,程景文依然有点不习惯跟苏云歌举止过分亲密,毕竟双方以前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成为夫妻,他们俩都需要给彼此时间适应,掩饰住心中的不适应,程景文耐心让她擦完。
程景文道:“那放着,我先吃了再担水吧。”
程景文担着空桶,苏云歌提着篮子,夫妻俩一前一后走到一颗大榕树下,树荫底下堆着几块石板,长年累月被庄稼人休憩时坐一下,坐久了石块表面磨得很光滑,大块的石头几乎成了天然的石桌,苏云歌将篮子摆上去。
她没有急着给程景文盛粥,而是将水袋子递给丈夫,说:“这是焦糖化开的水,你先喝一口暖暖胃罢。”
酷暑的天,并不意味着胃不会着凉,像程景文这样错过了早饭这么长时间,更是应该喝点温补的东西暖胃。
程景文先是一愣,倒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待他停下,苏云歌微笑着接过水袋子,这才将早已经盛好的粥碗递给他,“这些剩下的糖水,你留在身上,待会儿渴了就喝两口。”
媳妇今儿话特别多,程景文反而不太适应,两人成亲几日来,除了晚上休息时躺在一张床算是亲密无间,白日里他和她几乎没有交集,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程景文沉默不语的吃着食物,苏云歌给他剥了红薯皮,就着粥水,一口红薯,一口粥,这样程景文很快就吃完了午食。
吃饱了,肚皮也充实,程景文稍微坐了会儿,就准备继续去担水。
家里这一亩田,连续浇水几日,估计到傍晚时,就可以不用浇水了。程景文站起来对苏云歌道:“你回去罢。”
家里的家务早已经打理妥当,她只要赶着点回去烧个饭菜就行,此刻苏云歌不想回去,她想跟着丈夫一块做活。
“就让我跟着你一块劳作吧,我可以拔一下田间的害草。”
程景文抬头望向天空,然后道:“那你就在这歇一会,等太阳落下一点你再家去。”
程景文没有耽误,马不停蹄的担着木桶往河边走,下坑这亩地浇完水还有上坑那几亩地也要放水进田,上坑因为靠着溪流,山间的溪水没断流,有溪水灌溉,稻子的长势倒还行,昨天他刚去瞧过,田里水不多也该浇灌了。
庄稼长势最猛的时节,时间都是紧迫的,一点不能耽误。
程景文来来回回担了五六趟,再回来时,发现他的媳妇苏氏已经在田地里,她卷了裤腿子,衣袖也特意往上扎紧了,露出来的胳膊肘很是白嫩,程家晚上几乎不点灯,程景文从不知道自己媳妇生的这样肤若凝脂……
成亲那晚,他只觉得摸着手感很细腻,自己那双粗糙的手掌一定刮得她不舒服,男人畅快起来哪里懂得控制力度,他无意中摸到了苏氏的眼泪,听得她嘤嘤嘤的抽泣声,反而更来劲了。
明媒正娶来的媳妇,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事,程景文也从不觉得羞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