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看,我全部都做好了。”顾颜兮把所有辨识好的毒药放在桌上呈一字型排开,看起来颇为壮观,又拉着怪老头献宝似的一一看过去,“你看你看,这里全都是师父你以前没有跟我讲过的,我自学成才的,才用了一个下午就做完了哦,很能干吧,赶紧夸奖我,我听着呢,嘎嘎……”
怪老头看着顾颜兮两手插腰笑得正欢实,眼底微微划过一丝欣慰,接着却又板起面孔冷哼了一声,道:“你也别得意的太早,这些不过都是最新近才出的,也没多大难度,只是辨识出来也算不得本事。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把它们对应的解药全都找出来,越多越好。怎么样,能做到吗?”
顾颜兮看着排成一溜儿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已经都辨识出了成分,可是要再加上试验毒性,再加上找出相应的解药,那得花多少工夫啊……
“提问!那我可不可以去咨询……”
“自己动手,不许问人!如果半年之内你做不全,哼哼……”怪老头手疾眼快地打掉她举起来的手,还不停地腹诽着这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学的爱举手的毛病,你说你举就举吧,偏偏还要提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真是一看见就心烦……
顾颜兮撅着嘴死死盯着桌上那些即将开工的浩大工程,只能不停地给自己加油打气,想着等完工之后自己一定要拿去祸害祸害人,学以致用,才稍微有些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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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东阁在江湖之中一直很神秘,很有些亦正亦邪的意味。虽然按照江湖规矩,用毒一般都要受到唾弃,但专营毒药的紫东阁却是个例外。
因为紫东阁卖出的毒药一般都是上品,用现在话说,那就是卖的都是一些高科技高附加值的东西,卖的价钱又高,只消卖出几样,就能赚好大一笔,从来也不屑做那些偷工加料之类的勾当,品质好。而且凡是制毒之人一般都医术精湛,用药也十分精妙,因此不缺制毒大师的紫东阁也会收治一些病患,规定只要不是中了紫东阁卖出的毒,都可以免费救治,个别用药珍贵的才收药费。更重要的是,紫东阁信誉有口皆碑,保密工作做的那是相当出色,质量和服务都是没的说。
如此一来,本来对紫东阁很是不屑的那些所谓的江湖正道,纷纷都对这样一个行事带着三分隐秘的存在保持缄默,而非正道自然也乐得看到这么一个存在。所以说,大家都心照不宣,该买毒药的就会来买,有了病中了毒不想声张也来这里治,皆大欢喜。
顾颜兮知道的时候,对紫东阁的营销模式很是感叹。不管什么时候,灰色地带的存在都是必要滴哇,那这是不是就叫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分散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呢……
但是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去感叹这些了,因为她正苦口婆心地劝着一个神情焦虑举止疯癫的贵妇,心里已经是后悔得想要去撞豆腐了。
“夫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贵公子只是吃错了东西,不是中了毒……”她已经不记得这话说了有多少遍,但还是忍着喉咙的干涩,坚持自己的判断。
“不,这绝对有阴谋,一定是有人要害我的孩儿,所以我的孩儿才会这样……”那贵妇激动地第N次打断她的解释,也坚定不移的走自己的阴谋主义路线。
“您听我说,大夫开的药没有错。书上说荆芥长于发表散风,且微温不烈,药性缓和,在发散风寒药中药性最为平和,对于外感表证,无论风寒、风热或寒热不明显者,都可广泛使用。以贵公子的症状来说,用药是完全没有错的……”顾颜兮指着自己在书上的笔记,很是诚恳地解释给她听。
“书上说什么我不管,就是有人要害我的孩儿……”那贵妇看也不看顾颜兮,只顾着靠在椅子上喃喃低语。
她的大儿子站在她母亲身旁,尴尬地看着顾颜兮,拱手道:“真是对不住,家母真是太失礼了。本来我们都是这样劝她的,可是她偏偏不信,就是要跑来问个明白,可问明白了她也不信,现在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请姑娘多多见谅。”
“没事,令堂也是关心则乱。其实应该只是误食了鱼而已,服用荆芥是忌鱼的,公子若是想追查线索,可以在这方面下下功夫。”顾颜兮喝了一口已经冷掉的茶水,差点儿吐出来,但皱皱眉还是使劲儿咽了下去,股股凉意压着心头冒起的燥意,才感觉舒服了些。但看着那贵妇眼神涣散,精神也很是疲惫,就随口问道:“大公子看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我去泡一杯安神茶来,令堂看起来不大好?”
那公子听到前半句,神色有些诧异,而后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拱手道:“那就劳烦姑娘了。”
“举手之劳,公子客气了。”顾颜兮暗骂自己真多事,她不镇定就不镇定了呗,干自己P事……
不多会儿,顾颜兮端了杯大剂量的安神茶出来,那公子刚刚端给贵妇,就被她一把打掉,冒着热气的茶水撒了一地,溅得顾颜兮和那公子衣角上都是斑斑点点。
“我不喝!我知道了,就是那个贱人干的……贱人,敢害我的孩儿,我要把她千刀万剐……”
“母亲,您冷静一点!”那公子看着手上烫出的一片红紫,脸上阴鸷之色一闪而过,走过去将她按倒在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母亲还请跟儿子回府!”说着,就把直愣愣盯着他的贵妇搀扶起来。
“今天真是对不住了,改日再来向姑娘赔罪,陈某告辞了。”那公子说完,就和那贵妇走了,只留下顾颜兮一人,望着满地狼藉,无力地抽搐着眼角。
唉,今天脑袋真是被门板夹了,没事干嘛过来装什么神医?你说我好心好意给你儿子来看病,不满意结果你在这儿闹什么闹啊,紫东阁是你撒野的地方么?本来都是小事,非要跑到这里来闹,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家那点儿破事似的,有病啊,大大的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