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齐韩祎就藏着一个雕刻去给母妃请安。却没想到这一天父皇居然来看他们了,齐韩祎很高兴,蹦蹦跳跳就进去了,却没想到父皇正在打母妃,齐韩祎吓得躲在墙脚。母妃雕刻的人像全都被扔在地上,母妃跪在地上一个一个的去捡,可父皇却盛怒的一脚踢翻了母妃,他看到母妃嘴角流血了,吓得只掉眼泪不敢哭。
“就算你是天底下最有权力的人又怎么样?不属于你的终究仍然不会属于你。你杀了我吧!”齐韩祎第一次看到母妃波澜如水的眼眸中射出如此锐利的剑芒。
“是,朕承认,花了整整十年也得不到你的心,但是朕得到你的人了。你的人总归是在朕的身边,你的笑可以不属于朕,你的眼泪总是属于朕的。朕就是要告诉你,有了权力,在得不到心的同时至少能得到人。而一旦没有了权力,就算是得到了心,也得不到人。你可以去寻死觅活,也可以至死不忘你所谓的真爱,但是你记住,即便是你死了,粉身碎骨了,你的坟墓依然在朕的身边。”
说完,父皇就怒气难消的走了,没有看一眼墙脚低低抽泣的齐韩祎。之后的仪妃也没有寻死觅活,她只是用着自己的方式渐渐结束着自己的生命,安静的、满含怨恨的、却默默无闻的悄悄结束了。
她将这份安静解读成了高贵,她将这份安静传递成了不屈,于是她自私地成全了自己那份安静的不渝。
因为安静,所以突然。从太学回来的齐韩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给母妃请安,可是那一天母妃再也不会冷眼看他了。因为母妃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她雕刻的男子雕像和一个齐韩祎雕刻的她的雕像。那对雕像就像是本来就是一对的般,相视而笑,看着对方的眼睛中流露出倾慕而欣慰的笑容。
齐韩祎抱着母妃哭了,却没有哭出声音,因为他怕打扰到母妃,只要打扰到母妃,母妃就会不高兴,就会冷冷的看着他,仿佛他是她多么厌恶的存在一般。所以,从小齐韩祎就知道,如果哭泣一定不能避免的话,至少可以清消掉哭声。
母妃安然、安静的悄悄走了,他也该安然、安静的默默送她走。
最终,令宫中所有人嫉妒又非议的仪妃也没有入住帝墓陵。帝墓陵的一侧葬着已故的仁德皇后,另一侧留给了三皇子的母妃,当年的菲妃,如今的宣德皇后。
齐韩祎是怨恨母妃的,他同样也怨恨父皇。因为父皇得到了母妃,却没有真正珍惜,他的诺言最终没有兑现。如果他是父皇,如果他得到了自己至爱的女子,他一定会对她好到底,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兑现。因为,他不仅仅是一个男人,一个因幸运而得到至爱的男人,他更是一个君主。九五之尊的话便是一言九鼎!
仪妃的葬礼一切简单而快捷。入墓那天,齐韩祎始终很平静。但是没有人能猜到那一刻,他平静的眼眸下掩藏着多大的野心。没有母妃庇护的半孤儿的日子比想象中更辛苦,受到父皇迁怒而倍遭冷眼和压迫的四皇子在短短的时间内瘦了一圈。但与此同时,齐韩祎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道路。于是,他开始厌学,开始逃学,甚至小小年纪就调戏宫女。在父皇的眼中,他更加的令人失望,及至最终完全淡出了视线;在兄弟们的眼中,他更加的堕落而颓废,及至最终完全不与之为伍,彻底受到了孤立;在朝臣的眼中,他更加的毫无前途,难当大任,及至最终完全成了一个只在大型祭祀中才有幸出现的一个摆设……
长期的压力和过度的思虑,让弱小的齐韩祎生了一场大病。生病的三个月中,除了开国功臣秦无迪拜访慰问过外,几近无人问津。三个月后,齐韩祎病好了,他的庞大筹划案也在他的脑中起草完毕。齐韩祎彻底明白,他想要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他就必须先拥有一支绝对可以控制的力量。
所以大病初愈后的齐韩祎开始逐步着手建立一支完全属于他的力量,保护自己,铲除敌人。这支力量不仅要有精良的武力,也需要足够的财力,同时齐韩祎的目光,还渐渐集中到了一直被人们忽视的情报信息上。坚实的国学级别教育背景让他研究起情报网的建立来事半功倍,与朝廷和军队热衷的间谍网布置模式不同,齐韩祎感兴趣的是信息人员的渗入和情报系统的产出。埋首一年半后,不愧为曾经太傅口中天才之称的齐韩祎独立研究出一套优化的间谍网布置方案。但是这套间谍网的布置方案却有一个前提,它需要一个深入民间,辐射官府,勾连朝廷,面向本国且走向周边各国的商业王国的配合。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齐韩祎躲在大齐国家藏书馆里想着该如何筹建一个商业王国,又如何维持它的隐秘性。齐韩祎一边信手翻着书,一边胡思乱想,这个商业王国不能太过庞大,否则隐蔽性很难保证。但是又不能涉及面太窄,否则起不到多少作用。而最主要的是它要真正能赚钱。齐韩祎从国库中偷银子总会被人发现的,他从各个宫中盗奇珍异宝也非常的容易引起麻烦。他可以一次性弄到大笔的银子作为启动资金,可是回收一定要快,要在任何人都还没有发觉之前,将这些东西归还原位。
当之后的太子懂得私下贩卖军资,囤盐敛财的时候,十年前的齐韩祎早就已经走私宫廷贡品甚至国宝级珠宝了。可惜的是,太子才走私了三年就被人拆了台,而齐韩祎的走私长达十数年却至今无人知晓。
当如今的三皇子懂得挪用赈灾之米中饱私囊的时候,十多年前的齐韩祎早就挪用国库真金白银以图私利了。可惜的是,三皇子才挪用了三、五千石大米到现在都还为填仓焦头烂额着,而齐韩祎的挪用却无人察觉。甚至那国库挪用前和挪用后多出了几千两的利息,都没人查出究竟。不过多银子没什么不好的,户部金库郎将这笔银子完全塞进了私人的钱包当中。可是,此后这个户部金库郎也就成了齐韩祎的人了,国库金库也差不多成了齐韩祎的个人小金库。不过,好在齐韩祎的挪用总是无痕无迹,而且都会在令人担心前补回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