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条非常长的河流,流淌在华夏大地上,河水翻滚,奔腾不息,里面充斥着大量的泥沙,所以它的颜色总是泛黄,很多年以后,这里的人们会叫他黄河。它孕育了一种文明。当然,现在的这里,还没有人存在。
一头大黑熊,偷偷地潜伏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它贪婪地望着前方的那片空地。目光有点焦急。身后的那群狐狸、狼、青蛙之类的精怪们早已耐不住性子了,它们纷纷问那头大黑熊:“二哥!猎物到底出现了没有啊?”
“快了,快了,再等等……”黑熊回答道。
“你们接着等吧!我可是饿得受不了了,我得先睡会了……”其中那个青蛙精没声好气地说。
“每次就你最懒!”
“……”
又过了好大一会,那个路口连个鸟的影子都没有出现,黑熊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按照大哥的‘卦卦图’,就是这个方位。怎么等上快一天了,送死的还没有过来?肚子饿的呱呱叫,再不来猎物,就要饿死了。真是郁闷!”
这群精怪们又强忍着等了一会儿,突然它们中间有个家伙叫了起来:“快看!快看!那边走来了两个细皮嫩肉的!”
众精怪们同时把头探了过去,果然看见来了两个年轻人。青蛙精说道:“大哥说在整个华夏上只有一个东西是人模人样。就是他自己,怎么今天又过来两个人模人样的?”
大黑熊说道:“管他呢!人模人样、细皮嫩肉的才好吃!大家快分头行事!”
那两个年轻人正是木木和向天歌,他俩刚一踏上华夏大地,就感到气氛不对,这里没有人烟,没有生机,什么东西都死气沉沉的,偶尔会从他们面前窜过一只老鼠,鸟儿飞得老高,甚至连条路都找不到。
走着走着,向天歌感觉气氛不对,他对木木说:“我怎么总感觉好像暗地里有好多对眼睛在盯着我们?”
“我好像也突然有了这种感觉。”木木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突然,天上落下一只大网,朝他们头顶准确地扑来。木木迅速拔出剑,向那网划去,“哧哧……”的几声,竟然冒出几道火花,网没有划破,把他们俩裹住了。向天歌两手抓住网用力地撕扯,但是尽管他竭尽全力,就连那网绳上的一根丝都没有伤及。
“这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冒出来一只大网?!”木木惊讶地说。
“这网也太结实了,不知道用什么做的?真是活见鬼了。”向天歌回答。
这时,从一块大石头后面冲出来一群精怪。它们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木棒或石头。其中那头黑熊抓住在旁边的一根绳子,用力一拉,木木和向天歌就被勒紧在网中了。然后这群精怪们围着他们哄哄乱叫,个个都故意做出凶恶的样子。
然后,那头黑熊对它们说:“兄弟们,不要吵了,先把这两个人带回洞中再说。”接着它就拉着绳子往前走。他俩在网中动弹不得,那滋味特难受。
两人当然不甘心就这样被活捉,他们在里面拼命挣扎起来,可这根本就无济于事,看着这群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他俩越来越着急。
这时,那头黑熊对他们说:“嘿嘿,嘿嘿……别瞎忙了,撕不破的。想当年我就是被老大用这网捉住的,任凭我用千年老牙磨了三天三夜,也没有磨断上面的一根丝!你们乖乖地跟我走吧!”
就这样,他们被拖到了一个洞口,趁那头黑熊稍停的那一瞬间,向天歌看到了洞口的岩石上,歪歪斜斜地刻着几行字:少年为何长大?英雄因何变老?长剑已去。爱恨已去。落泪的情人,你该不该回头?好奇怪的几句话,他心里想。
那头黑熊把他们又拉到了里面,这个洞阴暗潮湿,里面燃着几个火把,有些地方还堆放着白骨,洞有点深,要转好几个弯。一直到了最里面,木木和向天歌的眼睛猛一亮,发现这里是个好大的空间,火光四起。更多的精怪向他俩围来,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更不知道被带到这里要干什么?心中很惊慌。
他们突然发现,最上面的那个座位上,有个年轻人蹲在上边。这个年轻人衣衫不整,头发蓬乱,姿势怪异,只是面容清秀,甚至有点洒脱的味道。看年龄应该和向天歌差不多。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呢?真的好奇怪,只见那人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往嘴里塞。那副模样简直像个猴子,一群精怪们正在侍奉着他,有的端菜,有的倒酒。木木和向天歌对视了一眼,他们都感到有点异样。
只见那头黑熊来到了怪怪的年轻人身旁,它高兴地说道:“老大,老大,你的‘卦卦图’还真灵验,我们等了好半天,猎物终于出现了!”
那怪怪的人一边吃东西,一边拍了一下大腿说道:“那当然了,为了画这幅图,我仰观日月星辰,俯察虫鱼鸟兽,远取落日,近采手纹,整整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圆满完成。宇宙间万事万物,尽收其中。它暗藏天机,明察秋毫。只要有了它,今后不愁没有吃的!哈哈……哈哈……”
然后迅速收住脸上的表情,把手伸到黑熊面前,说道:“拿来!”
“什么?”
“‘卦卦图’啊!”
“噢,给你,老大!”
“猎物呢?”
“在那里!”
那人朝黑熊指的方向一看,惊讶地说道:“天啊!人模人样?他们怎么也能长成这个样子?”“嘿嘿……细皮嫩肉的好吃嘛,老大!”黑熊附和地说道。
“整个华夏大地,只有一个东西是人模人样,那就是我,他们是谁?哪里抓来的?”
“按照你的‘卦卦图’找到方位,然后埋伏在旁边,伺机抓来的,老大!”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们到这里来?请你放了我们,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向天歌说道。
那人怪模怪样地问道:“你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我是大西洲的大王子,来华夏是想找一个人。谁知道刚一踏入此地,就被你们抓来了。”
那人一愣,扔掉手中的肉,说道:“大西洲?”黑熊扒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大哥,大西洲是什么地方?”那人把黑熊推开,走到向天歌面前,疑惑地说:“大西洲的大王子?难道你是向天歌?”
“是啊!是啊!你认识我?”向天歌激动地说。他以为这样就会被放开。
“不认识,没听说过。”那人突然把脸一沉,摇摇头说。
这时,那只黑熊焦急地说道:“老大!别跟他们啰嗦了,天黑之前把他们煮着吃掉算了,我肚子咕咕叫好大一会了呢……”
于是那人对他俩叫道:“说!你们来华夏干什么?要不,我就把你们煮着吃了!”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们?真是岂有此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与你无关,你快把我们放了!”向天歌发怒了。
“死到临头还嘴硬。来呀!先给他们放血,剥干洗净了扔进锅里!今天晚上,大家一同来分享这两个野味!”那人一摆手,对众精怪们说道。
然后几个拿着又尖又长东西的家伙,朝他们奔来。向天歌眼看精怪们拿东西朝自己砸来,忽然灵机一动,大声叫道:“慢着!夜来香,我们找你有事!”
那人猛一回头,仔细看了他们一会,用一种令人猜测不透的眼神,然后慢慢地走到他俩身边,平静地说:“夜来香?是谁啊?很好听的一个名字……你们找他有事吗?告诉我吧,我可以在你们死后转达给他。”
这时,木木悄悄地对向天歌说:“我也感觉他应该是夜来香,可是他怎么可能是一个随便吃人的恶魔呢?”
那人突然大声叫道:“小声嘀咕什么呢!有话不说,婆婆妈妈!像女人一样,给我煮了!”他话音一落,众精怪又向他俩袭来。
木木突然大声说道:“是落花三千让我们来找你的!”
那人这才变得有点正经起来,他一脸凝重地问木木:“落花三千?你们认识他吗?他让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仅认识落花三千,而且云上尘是我师傅!”木木镇定地说。
“怎么我两个师兄,你都认识?你们到底是谁?”那人厉色问道。
“先把我们放了,再说话啊!”
那人随即用手扯开网,木木和向天歌从里面钻了出来,大黑熊立刻着急地对他说道:“怎么,不吃了?你们很熟吗?”但又被他一把推开。他迅速说道:“快说,你们来干什么?”
向天歌忙走到他身前,单膝跪了下去,那人一惊,露出迷惑的神色。向天歌诚恳地说:“实不相瞒,我们历尽千山万水来找您,是有一事相求……”
然后向天歌一口气就把魔王的侵袭和落花三千的引见,以及冬虫夏草等等一连串诸多事情,全部讲了出来。讲得言辞恳切,语言里流露出了他作为王子的那种忧国忧民的意识。最后他说道:“如果您不愿出手相救,我就长跪不起。”
夜来香听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确实是夜来香,但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大英雄的夜来香了。之所以丢弃长剑,跋涉到这里,就是因为我想摆脱一些东西,许多事情,我都已经看透了……大王子,你必须记住我一句话,要想拯救一个民族,最重要的是拯救这个民族的心态。一个民族的前途命运,就看这个民族里的大多数人以什么样的心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是靠他们的某个英雄。”
“我同意你所说的,但是到了关键时刻,总要有人挺身而出。”
“就算有人挺身而出,过得了魔王这一关,过得了下一关吗?这也是你们自食恶果。”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几千万个生灵呢!人类不是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吗?谁又能忍心看这些苍生们被毁灭呢?无辜的百姓大有人在,又岂能因为一个人的荒唐举动,而招致一个国家的灭顶之灾……我希望您挽救我们这一次……”向天歌说完叩了一次首。
木木也说道:“纵然是人们先犯下的错误,可魔鬼们疯狂的复仇心理,也不可以容忍。”他说完也跪了下去。
夜来香看他俩这副样子,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显得有点苍凉,目光深邃。沉思了一会儿,对他俩说道:“哎!这人间的是是非非谁又能说清?怪不得我最近总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天神三番五次地号令我和龙族,尽管我对大西洲的未来已经不再抱有希望。但就像你们所说的那样,谁又能忍心眼睁睁地看着几千万个生灵遭受灭顶之灾?”
说完,他对大黑熊说道:“去后面的山腰上,把我去年从世界之巅上移植过来的那三棵草儿,拔下来两棵。”
那头黑熊惊讶地说道:“老大,你真的要走啊?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走。”然后,它跪了下去,抱住夜来香的腿,其他精怪们也纷纷跪了下去,都吵嚷着:“不能让大哥走,不能让大哥走……”
夜来香环视着它们,把头一低,表情显得很伤感。他忙扶起黑熊,平静地说道:“我走之后,你要好好地修炼,还有一年,你就修道圆满,可以成为人。那时候你要好好地带领兄弟们。如果让我发现,你成了像九尾蛇那样的叛徒和败类,我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九尾蛇是你们的叛徒吗?我已经把它杀了……”木木在一旁说。
“不行,不行,大哥你不能走啊!”黑熊说完又跪了下去,抱住他的腿。
夜来香用眼一瞪它,说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快给我去拔草,要不我又要教训你啦!”然后一甩腿,黑熊就连滚带爬地到后山腰拔草去了。
一会儿,黑熊手里拿着两棵新鲜的草儿,愁眉苦脸地走过来了。它走到夜来香面前,递给他。木木看着那种草儿,它叶片形状怪异,颜色罕见,并且散发出一种迷人的芳香。
夜来香接过草放进怀里,顺手打了一下黑熊的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看你这副熊样,脸拉得那么长,比死了爹妈还难看,给我笑两声!”
黑熊呆板地发出“嘿嘿,嘿嘿”的声音。然后夜来香对木木和向天歌说:“走啊!”
木木说:“现在吗?”
“对,当然就是现在。”夜来香果断地说,随即往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