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回答不了吧!!这混蛋,根本就没有将心思全放在寻找黑木上,打从进入这片森林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当他没有眼睛在看吗!
还真当自己是来旅游的了!简直可恶、可憎、可恨!全让他一人做白工了。
崔希文气是不打一处来,却只能拿白眼狠狠剜了他一记,捋袖,踮着脚尖在力所能及的高处枝桠上系了一条白布。
那是在游艇里的餐桌上抽下来的一大块餐布,用小刀裁成一条一条,好系在树上做记号用来辨认,不至于让自己走回头路而浪费了时间和精力。
司林讳莫如深的眼睛闪啊闪的盯着他的背影看,越看越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变的很奇怪。
感觉就像是被虫挠了一样,一下一下的。
崔希文系好白布条,回头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脾气执拗的嘟着嘴,不愿再多说一句废话。
真可爱!
司林莞尔,因为他不经意间的动作而亮了眼睛:没想到这小鬼生起气来还蛮招人的,尤其是那张被雨丝浸润后的粉嫩双颊,还有那张粉嫩艳丽的唇,以及沾着透明水珠的黑色睫毛……哈,如果真要形容出来的话,“晶莹玉润”就是他此时的最佳写照了,真是……
司林倏然背转过身,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一直发抖的双手。
神啊,怎么回事?自己居然开始出现幻想了???
司林自问自己虽然不是那种会刻意压抑yu望的谦谦君子,但也不会欲求不满到对一个已经表明了态度,而且脾气还超级糟糕、超级让人不爽到极点的小鬼产生出这样一种邪恶的想法来吧?
可越是顽固否认抵抗,内心就越是忐忑纷乱不安,司林骤然攥紧了双拳:shirt!最近的自己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他竟然会对一个小鬼产生这样龌龊且不可取的想法,才不过两三天的时间而已,就已经闹成这样,要是再这样下去的话……
不行,看来是该提早回去了,再跟这小鬼独处下去,迟早要出麻烦!
他可不想哪天醒过来,被一个小鬼捂着被子骂自己禽兽不如,那画面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而且——绝对绝对会被这执拗到可怕的小鬼给活活扒下一层皮来不可!
预备掏烟的手突然一滞,身体冷不丁哆嗦了一下,司林被自己脑海里突然闪过的一个念头吓到了——难不成自己居然是……
老天爷你玩笑开大发了,要玩也不是这种玩法吧!天,如果真是这样,他干脆一头撞死在眼前的那棵大树干上算了!
明明一开始的设定根本就不是这样走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原本设想好的剧情开始渐渐脱离了自己原定的轨道,慢慢朝着下滑坡一路越滑越远?
根本就跟最初的预想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嘛!!
“咚!”终于,司林最终还是一头撞上了那棵梦寐以求的大树干,成功昏眩在了地上。
眼前,一圈一圈盘旋着的,是天空……是绿树……还有……那张罪恶到让人只想要再度撞晕自己的脸……
“你是笨蛋吗?猪才会把自己的脑袋往树上撞,真是,没见过有你这么笨的人了!”
崔希文一边骂着一边在急救箱里翻找着纱布,一旁,是一脸衰到爆的司林。
“知道了,你可真烦,一路上啰啰嗦嗦的,我妈都比你安静多了!”司林不耐烦的挥开他预备给自己伤口上药的手,却被崔希文“啪”的一下打开。
“不想被打,就给我安静一点!小黄都比你乖巧多了!”
“小黄是谁?”很自然的脱口而出。
“我家的狗。”
“……”TMD!居然拿狗跟他比,这小鬼……可恨!“啊,嘶,疼……。”伤口上的突然刺激,让司林蓦然一跳,立即撞上了崔希文的鼻子。
俩人“啊”的一人捂着额头,一人捂着鼻子,场面瞬间凝滞。
少顷,崔希文摇摇晃晃的站起,一声不吭的打开游艇附带的小洗手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司林放开手,看了看沾着血和药水的手掌,再望了一眼紧闭的洗手间门,刹那间说不上来的窒闷感萦绕在了整个胸口,越堵越疼。
这下……真的要完蛋了吧……
他颓然倒在了沙发椅旁,看着玻璃几上的水晶烟灰缸,发怔:他还好吧?那一下自己……其实不是故意要去撞的……他……应该不至于会小气到再也不理他了吧?他……
雪白地毯上的两滴鲜血蓦然搜获住了司林犹疑的视线,猛然凑近,用手沾了沾那还粘湿的血液……
难道……
不好的预感倏然升腾而起,司林来不及多想,立即从地上一把蹦起,紧张的抬手一阵乱拍洗手间的门;“崔希文,你给我出来,你快给我出来!”用手扭着门把手,却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崔希文,你给我出来!”司林发狠的踹了一脚门,“你出来!你快点给我出来!”
里面依旧安静的可怕,根本就没有人回答的声音。
司林总算安静了下来,深吸了几口气后,才轻轻敲了敲门:“希文……。”
“别叫我的名字!”里间突然的爆吼穿透门板,震的司林一阵天花乱坠。
很好,这小鬼还很中气十足,至少不必担心他真的会出什么危险了。
“不让我这么叫你可以,你现在马上开门出来。”
“够了没有!别再来烦我,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去!”
欲带踹门的脚生生顿住,司林拼命生呼吸了几下,才没爆掉:“好,好,我不来烦你,不过天要黑了,人总是要吃饭,你想要吃点什么,我去弄?”
等了半会儿,里头除了水流的哗哗声外,根本就没有人来回答他的问题。
司林捏拳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才莫可奈何的退离了小客厅,从另一侧银色镂空的小楼梯下到了底层的小餐厅。里头有最简单的厨备,依照游艇的设计给予了最大空间的拓展,虽然小巧,却是五脏俱全,厨房里该有的,缩小后,这里基本上都有了。
打开冰柜,里头冷鲜水果还有蔬菜肉类,基本可以维持两个人一个星期的需要是不在话下了。
司林摸摸额头的伤口,血已基本上凝干,苦笑的摇摇头,从冰柜里拿出所需素材,放进了水槽里开始冰退。
崔希文轻轻扭紧水龙头,双手撑着面盆两侧,任由鼻血一滴、两滴、三滴,滑过雪白的瓷面,消失在下水槽的孔洞里。
过了一会儿,崔希文才伸手抽了几张面巾纸,擦了擦脸上的水渍,还有快止血的鼻口,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那红的异常刺目的鼻子以及可笑的红肿眼眶,都再在指控着自己的脆弱和愚蠢。
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成为真正能够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想起从前爸爸总会在他受伤或者受挫的时候说的一句话,以为这辈子再也听不到了,老师却给了他另一层的寄望。
“别担心,再大的困难都有我们在,你一定会成为一个让爸爸骄傲的男子汉的。”然后就是一个温柔的摸头动作。
爸爸不会摸他的头,只有老师才会,只是,这个动作再也不会属于他了,已经被另一个人分享了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辛雅,我绝不会轻易认输的,等着瞧吧!”紧握住的手指泛着青白,崔希文暗恨的咬牙切齿,让原本清秀的脸庞瞬间变的狞狰恐怖,再配上那红肿的眼眶和鼻头,以及浴室里异常刺眼苍白的背景来衬托,竟犹如一只嗜血的傀儡娃娃,显的是那么的阴森和诡异。
“吃饭了,”伴着敲门声的,还有那个令人瞬间泄气的讨厌声音。
崔希文闭了闭眼,垂首,紧咬的下唇没有说话。
“我把饭菜都放在玻璃茶几上了,今晚要在这里过夜,我必须上甲板上去检查一下周边安全,一时半会是下不来的,你吃完了要是困的话,就去房间睡,明天记得要早起。”
大概知道没有人会去理他,门外很快就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然后是上楼梯的声音,跟着就是舱门关上的声音。
十分钟后,紧闭的洗手间门才姗姗打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