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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邋遢女

一个衣着拖沓、不知是男是女的生物,一手拿了连包方便面,在超市方便面区域对比犹豫着。

一边身穿红色制服,胸前别着工作证的超市人员,正眼带嫌恶的离那人远远的。

旁边推来了一辆推车,超市人员连带笑脸的飞快迎了上去。细声的为才来这区域的那位男士推荐着各式方便面。

那衣着拖沓的家伙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长及膝的老式衬衣外披着一件花外套,破烂的带洞牛仔裤和颜色不一的球鞋。蓬乱长发阴影下的嘴角往一旁牵了牵,一句微弱似幻觉的细声嘀咕着,“卖个方便面,也有大小客户之分?”

那两条方便面在比划了一下,最后全部丢进了身前的购物车内。

这购物车,装着满满的方便食品。松垮垮的,全身零件都在抖动般,拖着脚上颜色不一的球鞋,这貌似人妖的生物慢慢的走到收银台。

因为全部都是些方便食品,所以计价也非常的快速。

“一百零八块五毛。谢谢惠顾!”超市小妹光洁的额头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抬头笑露八齿,然后僵住,嘴角抽了抽,隐晦的小心后退一步。

这动作还是让这‘怪物’看了个剔透。遮在蓬乱头发后的眼,直直的盯着那满脸不自然的超市小妹。下巴慢慢的升起,连背也直了起来。

这姿态让超市小妹再次退了一步,脸上不自然的笑容消失的一干二净。嘴角往下斜了斜,眼中渐渐泛起水气。

‘怪人’猛的泄气,撩起长衬衣,用力的将手塞进被肥肉绷得溜圆的牛仔裤裤包里,吃力的掏了掏,摸出一卷儿皱皱巴巴的钱出来。小心的把钱展开,是一张一百的,还有一张五十的。

超市小妹小心的用指甲尖拧过这两张钱币,放在验币口边试了又试。然后用小心的用拇指和食指的指甲尖拧回钱币,放进收钱的盒子。拍了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当抬头的时候,才发现那‘怪人’还站在自己的身前,只得讪讪的笑了笑。飞快的找零,然后几乎是凌空将钱丢到怪人手上,飞快缩手,偷偷的在收银台下的抹布上擦了擦。

这一幕确实有些伤人,‘怪人’推着购物车扭头便走。心里不断的默念着,‘投诉她!投诉她!’

有些踌躇的站在投诉箱前,‘怪人’有些隐隐的兴奋,脑子里飞快的将刚才记住的员工号码再次过滤一次。不过,这样会不会不大好?脑子里再次浮现那小姑娘快被自己吓哭的样子,‘怪人’的动作定住了。

但想起后面那小姑娘收钱的动作,气愤再次冲上她的脑袋。取过了一旁的纸页,快眼瞄了一眼。竟然要留身份证号码!?

那小姑娘会不会根据自己的身份证号码找上自己?她只是个超市收银员,怎么可能找到?但是万一她有警局的朋友呢?那小姑娘长得蛮水灵的。脑子里勾勒出一副少儿不宜的风光。

半晌,‘怪人’才回过神来,貌似自己想得有些偏了。那么现在的问题是,到底要不要投诉她呢?‘怪人’抓了抓鸡窝一样的头发,片片白屑落下,旁边的路人小心的避了开。

投诉!‘怪人’做下了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干净利落的干一件事儿!捧着纸页,‘怪人’的眼睛四下浏览。

晕,笔都没有。还是算了吧!‘怪人’怏怏的将纸页挂回它原来的位置。

可能脚上鞋子有些紧,‘怪人’左右扭了两下,将脚从鞋子中抽出,趿拉着鞋,晃晃悠悠的往超市外走去。

慢慢的,‘怪人’走进一栋破旧的小楼楼道,吃力的爬上五楼。一片阴影挡在了‘怪人’的身前,卡在裤包里正摸钥匙的手顿住。

抬起的头顿住,盖住脸的乱发受地心引力的影响,朝两边分开,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脸上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眼中带着快要脱离眼眶的火焰。紧抿的唇更是死死缩在了一起。

“旋儿……”台阶上的中年妇女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心,手微微的向前伸了伸,然后顿住。

“你来干什么?看我死了没有?放心,我不会死的,我会好好的守住我妈的财产!”薄唇吐出恶毒的话,让中年妇女愣愣的退了两步。

中年妇女飞快的抬头,眨了眨眼。再低头时脸上再次挂起温柔恬静的笑容,“旋儿,我很担心你……”

“让开!”提着的大包小包将中年妇女挤离门边,她摸出了钥匙,飞快的打开了门。

中年妇女见她就要进门,慌乱的拉住她的衣服,“旋儿,我只是来看看你!给你送点吃的和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拍了拍中年妇女的手,没有拍开。心中一横,大力的冲进房间。“撕拉”,那很旧的长衬衣悲壮的化作尸骸。

中年妇女发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布条,冷不防布条被抽走,前面的铁门‘哐’的一声被关紧。中年妇女叹了叹气,将放在一旁的保温桶放在门边,再在保温桶的下面压了一叠钱,然后一步三回头的下了楼。

那下楼的声音慢慢远去,这铁门被打开了一条儿缝,里面伸出一只手,飞快的将保温桶拎进去,顺手一把将钱也摸了进去,然后门再次轻轻的关上。

这些,都让拐角处的一个黑影看了个清晰。黑影叹了口气,走了出来。原来竟是刚才的中年妇女。那双此刻显的无比苍老的眼,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看楼上紧关的铁门,再次长叹一口气,然后一步三回头的慢慢离开。

“用我爸的钱收买我!呸!”铁门背后的‘旋儿’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桶,再看了看另支手的十张一百,鼻孔轻蔑扇了扇。

然后闻到了保温桶中传来的浓香肉味,‘旋儿’迫不及待的将保温桶提进了屋。两只脚各甩一下,颜色不一的一双球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胡乱的砸在了门口的鞋堆里。

十张一百被揉成一卷儿,胡乱的塞进裤兜里。眼睛直直的看着手里捧的保温桶,脚下似长了眼睛一般,在凌乱的衣物中踩着露出的灰黄地板。

站在桌前,头疼的看了看桌上胡乱丢弃的方便面碗,滕出一只手,闭眼一挥。“稀里哗啦”的声音传来,她的脸抽了抽。

再睁眼时,她惊喜的看着光洁的桌面,开心的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打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

“晕!筷子呢?”她在保温桶里四下看了看,果然没有筷子。将保温桶抱在怀里,美美的包了一嘴巴,慢慢的吞咽着。低头在地上胡乱扣着的方便面碗里摸出一根塑料叉子,叉子在长衬衫的尸骸上蹭了蹭,然后在保温桶里捞出一块鸡肉,美美的啃了起来。

当最后一滴汤汁被她倒进嘴里时,她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解开了皮带扣,两三下脱掉牛仔裤,套上棉质的松紧裤。

也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订书机,将衬衣脱下,一边往睡房走,一边用订书机胡乱的将衬衣的‘伤口’订住。

当走到电脑前的时候,将订书机随手一扔,展开衬衫看了看,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很新潮!”衬衫也被她随手扔在了地上。

衬衫伤心的躺在地上。伤口处,貌似一条狰狞蜈蚣一般的衣服折子,弯弯扭扭的爬在身侧。

“啊?都晚上八点半了?”她睁大了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完了完了。还有四个小时,六千字啊!这时间怎么够?完了完了,我的低保!”满脸挫败的敲了敲脑袋,颓废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QQ群在一旁疯狂的跳动着。

打开网页,看了看冷清的书评区,长叹了口气。鼠标移到了存放底稿的文件夹处,新创建了一Word文档,满脸郁卒的打上章节名,点开了一边的大纲,苦思冥想的码起字来。听天命尽人事吧!

没码到一会儿,感觉有些口渴,拿起一边的杯子一看,里面空空的。叹气起身,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仿佛自己正孤独的置身完全黑暗的世界一般,只有电脑那幽幽的光芒相伴。

一种冰冷的感觉从心底泛开。她揉着冒起鸡皮疙瘩的手臂,放下水杯,拖过电脑椅后搭的厚羽绒服,两三下穿好。黑亮的眸子渐渐迷茫起来。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她跑了过去,心脏‘呯呯’跳动着,带着欣喜打开门。

门外站着温柔注视她的男子。高高的个子,有些单薄。穿着柔软白净的毛衣。拥有着点点星光的漆黑眼眸温柔的看着她,薄唇轻启,“亲爱的,我来接你了!”

她顿时手足无措的红了脸。任由男子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温暖和干净的香皂味将她紧紧环绕。她手慢慢的贴上了男子温暖的胸膛……

手中冰冷的触感让她回过了神。看了看手中摸着的杯子,讪讪笑着拍了拍自己脑瓜子,“一天尽瞎幻想!丢人!”按开了卧室的灯,心底残留的点点温暖让她脚步变得轻快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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