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白隐点点头,从车壁的暗格里拿出一管玉箫递给沐向晚。
沐向晚接过微微一愣,想了一会才想起,“你倒是记得清楚,我都没什么印象了。”
不记得?殷漓眼眸微闪,跟那个小白脸的事情不记得也好。遂岔开话题,“那吹一曲别的来听听,坐了二十几天的马车,终于要到了。”
沐向晚点点头,想了一会,低首吹了起来。
伴随着沐向晚那幽婉的箫声,马车离出云城越来越近。在落日时分,马车驶进了千年古城出云城,热闹繁忙的声音也渐渐传入了车内。
沐向晚挑起车帘望向人来车往的大街,暮色祥和,一片繁荣的景象。
这个地方她以往不是没来过,只是没想到,自己曾经特意查过的归云山庄会是父母哥哥的藏身地。原本她还诧异,为什么清流文人世家的白氏怎么突然变成了黑白两道上的经济龙头,想必是她这个号称雪云公子的二哥为复国做的准备吧。
白隐看着沐向晚挑着窗帘看着窗外街道,高兴的情绪很明显,“阿挽以前可来过出云城?”
沐向晚点点头,“出云的望江楼是我亲自选的地址。”
自己的各种消息来源,这个雪云公子怎么可能不疑心。他不问,是宽怀和信任。与其让他自己去查不如自己先说了,免得查到一些不该查到的。总之现在还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太多的情况。
白隐微微一惊,虽然知道沐向晚会有自己的势力,但是没想到会是享誉四域遍布各国的望江楼。民以食为天,自古以来,饮食这一行业从不会褪色。而酒楼一向是各种消息聚集地,难怪阿挽的消息这么灵通。想到此,了然轻笑道,“原来望江楼的真正主人是阿挽。”
殷漓果然如此地挑挑眉,唇角勾了勾,眼神微闪。这个臭丫头推出望江楼,是在隐藏什么?他看着沐向晚,真是越看越欣喜,真不知道她还有惊讶等着他。
沐向晚笑笑,“嗯。”
白隐则是想了想,“父亲旧部的人员有些复杂,阿挽这些事先不要告知父母知道。”
沐向晚微微讶异,倒没想到这个哥哥会这样说。
白隐看着沐向晚,眼里的关心一丝都不作假,“世事无常,也不知未来会如何。你有个能护身的底牌也好。”
殷漓看了白隐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这个哥哥还不错,能这么为丫头着想,终于有个哥哥样了。
沐向晚心里流过一阵暖流,点点头。错眼看向车外,望着大街的眼底闪过复杂。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也不喜空空如也的心里出现任何人,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就像……小时候的那一场梦境一样。
那么真实的一个世界,那么真实的一个人生。谁知道,某天睡醒,却发现那只是一场漫长的梦境。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沐向晚有些怅然地望着车水马龙,眼前的这个世界,也许自己哪一天一觉醒来,也是一场梦。
殷漓看着沐向晚的神情,突然发现她的气息淡得如一阵烟,仿佛随时随风消散。心下一慌,想都没想地凑近她跟前,“臭丫头!”
“嗯?”沐向晚有些心不在焉地转过头,嘴唇正好擦过殷漓的脸颊,停在他鼻子上。
刹那间,两人都愣住了。
殷漓眨眨眼,凤眸里波光潋滟。
沐向晚也眨眨眼,美丽的桃花眼里清澈如许。
还是在一旁的白隐首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一下。
沐向晚反应过来猛地往后一退,有些恼羞成怒,“你没事离那么近做什么?”
殷漓眨眨眼,眼底笑意悄然泛起。自己应该微微直起身的,那样碰到的地方就正好是嘴唇了,真可惜。不过这样的意外,倒是个好主意。殷漓心里谋划着,表面却无辜地摸摸鼻子,“我哪知道你会突然转过来。”
沐向晚脸微红,瞪了他一眼,转头望窗外去了。看见马车驶过繁华,走向僻静的城郊了。
殷漓摸着鼻子的手微微放在鼻下,悄悄地闻了一下。好怀念啊,丫头的味道。偷眼瞧着沐向晚,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好抱在怀里闻闻呢?
白隐看了看殷漓那做贼似的眼神,真没想到这个横行无忌、高高在上的灼华太子对倾心之人会如此小心翼翼。只是,这份感情能呵护多久?
白隐复杂地看了看殷漓,他将来可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妃嫔无数,所以他并不希望阿挽跟着灼华太子好。不过,阿挽她应该有自己的见识和主意。那样清冷的一个人,不可能会喜欢皇宫那种地方。是以,他倒不是很担心。
转眼看见马车拐了个弯,一处别院遥遥在望。“阿挽,前面就是了。想必这会,爹娘已经在等着了。”
沐向晚转首望去,果然见那别院门口站了不少人。中间,两个相携的身影正往这边的拐弯处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