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烟便退出去了。
殷漓眼眸微转，见沐向晚神色如常地转了一下手里的杯子，继续之前跟火红的话，“我对你家的家产并没兴趣。”
火红怔了怔，“那、那我已身无长物，也没什么能耐，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也没想要你去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履行白天给众人的承诺。”沐向晚似乎并不打算详谈，“仅此而已。”
“承诺？”火红一愣，“为何？”
如果九少答应帮她报仇，那她应该就不用去发布任务了吧。那样，最起码不用把家业败出去。
听到沐向晚的话，早极有默契的殷漓倒是立马就明白过来她的用意。这么好的机会，不把宝藏碎片借任务报酬埋下去岂不可惜。
可是，此次的事情涉及那么广，殷漓一时也不清楚她的目标是谁。“你想要借任务的报酬，送东西给谁？”
沐向晚淡笑了一下，笑意里有极淡的讽刺。“自然是愿者上钩，能者得之。”
愿者？觊觎火家配方的人太多了。最甚的恐怕是那凶手僧人了。至于能者……在这附近，势力最大的莫过于缥缈宫。可火红这任务面对全天下，且不久武林盟主也会来到这插手此事。
殷漓微微不解，“臭丫头你这是要搅乱江湖吗？这于我们行事并无益处。”
沐向晚拿出玉佩递给他，“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殷漓接过来，左右翻看，仿佛一只凤凰在熊熊大火中浴火重生。
“你看它像什么？”沐向晚不答反问。
殷漓看着玉佩的造型，一个词脱口而出，“凤凰涅槃。”
沐向晚眼睛微眯，“能让天下信服而归心的，无非是信仰。信仰了自然会拥护，而拥护才能凝聚权力。权力之最，莫过于皇权。就女性在皇权里的象征，无非就是凤凰吧？”
殷漓缓缓地点点头，凤凰所代表女性最高地位跟信仰，眼下谁会需要这样一个身份呢？想了最近所发生的事，随即明白过来，“圣女？”
沐向晚轻轻颔首，“我也算是投其所好，急其所要不是吗？”
确实！殷漓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缥缈宫有意塑造一位圣女，那用这个凤凰涅槃作为圣女取信天下的噱头，应该是最适合不过。如此好的机会，缥缈宫肯定舍不得放过。
而且，若是能从全天下觊觎中拿到此物，那也足以试探出缥缈宫的势力深浅。毕竟势力越雄厚，以后对付起凤国来才越有利。
臭丫头倒是走了一步好棋……
一直完全听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的火红，眼睛略显急色地看着殷漓手里的玉佩，忍不住提醒沐向晚，“九……九少，这个、这个玉佩是要等有缘人的。”
“有缘人？”听到火红的话，殷漓看了看火红，问沐向晚，“等什么有缘人？臭丫头。这个玉佩……”
看了看火红的样子，明白过来，“就是火家让天下人趋之若鹤的配方？”
沐向晚微微点头，把之前火红告诉她的话转述了一遍，听得殷漓诧异地扬起眉，“臭丫头，难道火家是……”
沐向晚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火红，截断他的惊诧，“也许，可能。”
殷漓懂了沐向晚的眼神，她是不想火家背那份责任，遂默契地没有把话说穿。转眼看到火红急得欲言又止的神情，“放心，以臭丫头脾性，是不会擅自动你家东西的。”
也明白了沐向晚为何要她履行白天对众人的承诺，“你不是要以此为酬劳，让人为你家手刃凶手吗？尽管去发布任务就是。”
说着把玉佩递还给她，“我们会给你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去发布任务。这个既然是要留着等有缘人的，那就好好留着。”
火红见殷漓把玉佩还给她，忙站起来恭敬地接过，有些怔怔，“这跟我之前的想法倒是一样，我也打算另外再遭一个玉佩。可是……”
火红看了看沐向晚，抿抿唇，“你们是不是要借此做什么事？”
她是听不懂他们之前在说什么，可多多少少能感觉得出来。由他们去仿造一个玉佩，是不是玉佩里他们会做什么手脚？
沐向晚沉吟了一会，“这个事情你无须清楚太多。”
火红有些弱弱地抗议，“爷爷曾说，这玉佩事关我火家世代名誉，不可轻易……”
殷漓有些不悦地一侧眼，看着她那样子冷哼，“臭丫头不想让你知道太多，是希望事后你能全身而退。江湖上的事，越掺合是非恩怨越多。臭丫头这是为你好，竟不知感恩还心存芥蒂……”
“阿漓……”沐向晚突然轻轻唤他一句，见他看过来，对他不赞同地摇摇头。她一个商户家的大小姐，不懂江湖纷乱很正常。
殷漓皱眉瞪她，“明明是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
沐向晚看着有些气呼呼的他，淡淡失笑，“没关系，我不介意。”
“可我介意！”殷漓好不爽，世人误会臭丫头的够多了，总不能老是让她受委屈。想想不忿，转眼瞪火红，“你再罗里吧嗦怀疑臭丫头，本宫就把你丢出去！”
“是！草民……”火红吓得一悚，刚要腿软跪地，就被沐向晚弹出的一股气流扶起。讶异地望去，见沐向晚无奈地瞪殷漓，“你没事恐吓她作甚？”
转头对她抱歉，“不要紧张，他没有恶意的。你坐吧，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好好回忆。”
火红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殷漓，捡了个下首的位置坐下。
沐向晚斟酌地开口，“虽然有些残忍，但还是请你仔仔细细地回想一下，那夜发生的所有事。这样我们才能有所判断、有所依据地去查，到底谁是凶手，又是因何仇怨，屠你家满门。”
火红点点头，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那晚……”
哗哗哗……大雨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火红猛地一惊，转首望着窗外的天空如泼了墨，一丝光亮都没有，反而显得雨声更加清晰。灯笼在风雨中飘摇，一如那雨夜、那雨夜里的灯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