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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章035 暗流(上)

余青这辈子还没有上过青楼,倒不是说卧虎山上都是一帮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相反,这年头连文人士子在成家之前都不以上青楼为耻,更不要说这卧虎山上的那些单身汉了,只不过余青一直有点小小的心理洁癖,那就是他总觉得这年头的青楼女子大多都是真正的苦命人,与后世那些为了轻松赚钱而不知自爱的风尘女不同,这时代的青楼姐儿多半都是从小就被卖到这种勾栏之所,上天并没有给她们第二条道路选择,余青不愿在面对那些虚假的笑颜时去猜测她们背后的辛酸。

所以,向来不知什么叫害怕的余青在一脚踏入这座叫做“百花轩”的青楼时心里着实忐忑了一番,满目尽是莺莺燕燕的晃得他有点头晕,这一刻,他的呆相就跟那些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初哥并无二致,好在很快就有人上来招呼他了,一阵淡雅的香气窜入了余青的鼻翼,他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看上去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余青看向这女子,不禁呆了片刻,但见云鬓高挽,步摇轻晃,她衣着并不见如何奢华,反倒是穿起了汉朝小家碧玉般的深衣襦裙,看来让人眼前一亮,也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那草绿色的襦裙略显细窄,将她的身段勒得玲珑有致,她的一张俏脸只是略施粉黛,既不浓艳,也不素淡,衬起了她精美的五官,给人恰到好处的观感,尤其那一双秋水潋滟的眼睛,更是让人目光逡巡难返。

女子的眼光在余青身上转了转,便轻启朱唇道:“公子,您来啦?”

“啊?我……”余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人家的揽客之语罢了,便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那女子见过的男人又何止百千,一看余青这模样就知是个初次上门的雏儿,她脸上笑意不减,又道:“不知公子在奴家这里可有相好的姑娘啊?”就算是初次登门,也难保不是慕某位姐儿的名才寻来的,所以那女子才有这么一问。

“这个倒没有,”余青定了定神,看到荆二已经搂着一个姐儿上了楼,他生怕失了踪影,连忙道:“不知那楼上可有空房,我想先坐一坐。”说着就摸出一小锭银子放在女子手心。

女子一看是个出手阔绰的,脸上笑意更浓了,还以为这初哥在外堂人多觉得不自在,于是笑道:“当然有咯,请随奴家来。”

女子转身前面领路而行,上楼时,余青这才注意到她上襦偏短,一根翠色丝带系出了盈盈一握的纤腰,腰下吝啬的布料紧勾出了一抹浑圆,随着女子走路时那腰肢轻摇,那抹浑圆也左右微微摇摆着,如同随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起舞一般。余青看得暗道一声厉害,这女人不愧是在男人堆里打滚惯了的,知道怎样才能最大限度的展现自己最迷人的一面。

女子停在一间小阁间前,推开门,转身道:“不知这里还合公子的眼吗?”

余青正有些走神,冷不防被她一问,心虚之下脸有点发红,那女子看他闪烁的眼神就似乎猜到了些什么,吃吃笑了起来。

余青被她笑得心慌意乱,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去打量阁间的布置,他看到荆二的阁间离他这里不远,连声道:“可以了可以了,就这里吧。”

女子带他走进去,余青这才看见阁间的布置,一张小圆桌,一张精致红绣床,在烛火下营造出了一股暧mei的气氛,女子掩了房门,转身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啊?”

余青犹豫了一下才道:“我姓邵名杰。”却是取的他表字少杰的谐音。

“哦,原来是邵公子,奴家帮您叫些酒菜,再唤几位姐妹来陪您可好?”

余青此刻脑筋总算活动了些,暗想这女人怕是把自己当肥羊了,若是任由她吩咐的话今晚估计得赔上不少银钱,余青又不是真个来寻欢,于是道:“不必麻烦了,随便上壶酒,女孩子就不用另外找了,我看你就挺好。”

女子闻言一愣,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起来,余青被她笑得不明所以,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脸色变得尴尬起来。女子好不容易才止了笑,道:“邵公子真是爱逗人家,奴家早就年老珠黄了,您要是留下奴家的话岂不是要让我那一帮女儿们伤心了?”

“啊?”余青这才明白了这女子原本是老鸨,他倒真是看走眼了,不过这女子的模样打扮实在看不出有多大年纪,他咳了一声道:“那就随便找一位姑娘吧。”

女子扯起阁间里的铃铛摇了摇,自有外面守候的龟奴下去通知,没多久,酒菜上来了,姑娘也进来了,只见三个妖娆女子各穿蓝白红的纱裙,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齐声叫了一声“雅姐。”

雅姐笑道:“都来见过邵公子。”

三个女子口里叫着公子,娇笑着围了前来,因喜余青的好容貌,于是各逞温柔,期望能得到他的认可留下相陪。

余青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三个女子虽然都有几分颜色,不过穿着前唐的暴露衣衫,形骸放荡,让他心中不喜,倒是那雅姐仪态万千,不知胜过这几个女子多少倍。

雅姐见他眼神就猜到了他心头所想,不禁风情万种的瞄了他一眼,暗道这俊俏郎君倒是个懂女人的,若是当年的话,少不得今夜要让他领会一番自己的温柔手段,只不过行有行规,如今既然她已经上了岸,就不能再跟手下的姐儿们抢食吃。

余青心里记挂着另有要事,于是随意留了个穿白衣的女子,其他人就自觉的退了出去。

被留下的女子心里暗喜,反正都是服侍男人,能伴个少年郎君总比陪那些大腹便便的丑恶嘴脸要强得多。看到余青埋头吃酒,她略感无趣,便蛮腰一扭,一屁股挤到了余青的位置上,余青大感吃不消,这凳子本来就巴掌大一块,这女人还要挤在一起,那肢体接触自然是免不了的。

到底是少年身体,分明的感受到了身边那个温软的身子透过薄薄的纱裙传来的热度,余青感觉小腹间有团火焰升起,一时间不禁有些心猿意马。那女子挽住了余青的手臂,又把身子挨近了些,胸前的柔软便压在了余青身上,她把小嘴凑到余青耳边,呢喃道:“公子,喂奴家吃酒好不好?”

余青大感吃不消,若是自己真是那没见过女人的初哥,此刻怕是早就被迷得云里雾里了,幸好他还记得有正事要办,也不能再任由这女子纠缠,于是手臂一圈,在她后脑上拍了一记,那女子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余青一把搂住她,将她放到了绣床上,正待离开,又觉得不妥,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他又回身把那女子剥了个精光,不然等她醒来发现自己衣衫完整的躺在床上,那他“邵杰”岂不是要在烟花丛中沦为遭人逼视的无能之辈?余青万万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看到床上玉体横陈,余青不由啧啧叹了两声,这女人倒果真有些本钱,他暗道,反正都要花钱,不摸一把也太吃亏了吧,于是也没客气,在女子身子上捏了捏。

嗯,手感不错,余青这才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在桌上留下一锭银,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廊上正好没人,他走到荆二的阁间前面,透过门缝探视着里面的情景,只见一对男女早已扬马入巷,正上演着那颠鸾倒凤的戏码,荆二躺在床上,任那女子在他身上起落不止,那女子一双手还掐在荆二的脖子上,手指都用力的有点发白了,荆二脖子都被勒得青筋暴露,他却还费力的仰着头,哑着声线嘶吼着:“用力掐我!再用力点!”

余青看得头皮发麻,没想到这荆二还是个喜欢受虐的。这时,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咳,余青一惊,转头看去,却是雅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客人,脸上表情有些古怪,大约是以为余青有偷窥的癖好。

余青大为尴尬,小声解释道:“里面是我朋友……”

“哦,”雅姐一双美目流转,眼中有捉狭之意,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春xiao苦短,邵公子还是快些回房吧,莫非让房里美人久等才好。”

余青低了头连声道是,十分狼狈的逃回了自己的阁间。房中女子依旧昏睡着,余青小心的查看外面雅姐的行踪,等廊上没有了人,他又悄悄掩了房门出来,这一次他没有逗留,运起轻身手段,一推荆二的房门就窜了进去。

房里男女显然正到了紧要关头,那情形更是不堪,余青也顾不得搅人兴致,拿黑巾蒙了脸,上前一掌拍晕了那女子,将她推开,然后掏出一把短匕就搁在了荆二那丑东西上面。

荆二闭着眼睛正在销魂处,突然身上一轻,下体一凉,他不明所以的睁开眼来,一看之下差点魂飞魄散,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就抵在他的命根子处,他就算武功再高,这种情景之下也生不出丝毫反抗之心,颤声道:“这位朋友,有话好好说,千……千万不要乱来!”

余青嘿嘿笑了两声,好整以暇的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若是你老实回答,你的风liu根儿就不会有事,若是不然嘛……”他嘿嘿笑着,手上匕首又逼近了些,吓得荆二哇哇怪叫却又不敢乱动,连声道:“你问,你问!”

余青眼光转冷,道:“是谁让你们兄弟俩去劫淮南运来京城的生辰纲的?”

荆二没有犹豫,立刻就道:“是一个姓陆的老头,他给了我们一千人马,也告诉了我们这批货的路线,我和我大哥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余青见他说出姓陆的,估计就是之前他口中的陆老了,看来这家伙倒没有说谎,他想了想,又道:“这个姓陆的是什么来头?”

荆二道:“我只知道他在一位被称做二公子的人手下做事,反正每次有好买卖的时候,他都会找上我们兄弟,给我们人马,让我们去抢。”

余青心里疑窦大生,这姓陆的倒像是个专业大盗了,自己不出头,只负责打探消息和安排人手,余青皱了皱眉头又道:“那这个二公子又是什么人?”

“这……”看到荆二犹豫了片刻,余青用刀锋在他皮肤上划了一下,他立刻杀猪般的嚎了起来:“这个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我也不知道啊,跟我接头的都是姓陆的,这位二公子我也从来都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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