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紧闭的房门前，阿Cat从头上取下发夹开了锁，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我无语，这厮果然是个经验十足的惯犯。
阿Cat正要推门进去，我拦住她：“还是我先进去吧。要是老板在家，你跑进去他会过敏的。”
阿Cat点了点头，闪身让开。
深咖啡色基调的客厅拾掇得相当整洁，每一样家具都在闪着纤尘不染的自豪光芒，嗯，的确是老板的风格没错。我推开一扇门，是卧室，白色的大床上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往床下看，没有睡着睡着就掉下床还不醒的家伙，我还打开衣柜检查了一下，确认里头没藏人。退出去换另一间房，各色厨具相当齐全的厨房，厨具新得有些过分，我猜买回来就没用过。最后一间房不用看也知道当然是厕所兼浴室，我在门前站定，深吸一口气。没办法，CSI之类的剧集看太多，浴室实在是刑事案件的绝佳案发现场，尤其是浴缸，啧啧，简直是杀人分尸的必备良品。
鼓起勇气推开门，嗯，果然有一个很大的白色浴缸，但浴缸里没有人。
浴缸里趴住一只我手掌大小的螃蟹在泡水。
清了清嗓子，我试探地轻声喊道：“老板，老板？”
螃蟹没搭理我。
老板那么爱干净的人，就算要把螃蟹养在水里清洗了再料理也不可能拿浴缸来养吧？我伸出手轻轻戳了螃蟹一下，嗯，还会动，没死。
难道这就是老板的真身？
以前我问过重华老板到底是什么妖，他当时给出的答案好像是“你的远房亲戚”，螃蟹和蜘蛛都是节肢动物门，勉强说起来的确能算得上远房亲戚。不过，重华肯定不懂这个分类法，他所谓的远房亲戚应该是说“你们都有N条腿”……这个笑话还真冷……
我满头黑线地敲着螃蟹的硬壳：“老板？老板？你是老板么？你不是老板的话我就把你拿去清蒸了哦……”这句威胁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我凑近了观察这只螃蟹，它毫无疑问应该还是活着的，但是完全不搭理我。要么它真的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螃蟹，要么它是老板但是因为某种未知的原因虚弱到不能讲话。
“梦梦。梦梦。”客厅里传来阿Cat的脚步声。
老板现在全身都浸到水里了——姑且假定它就是老板吧——放阿Cat进来应该不会引发什么过敏反应吧？我扭头道：“在浴室呢。”
阿Cat走进浴室，和我的反应一模一样。
我默默地看着她对浴缸里的螃蟹上下其手。老板这算不算被侵犯了？我可是只敲了敲蟹壳，阿Cat把它全身都摸了个遍呢……
阿Cat的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梦梦……这是老板吗？”
这么高深的问题我还是不要随随便便作答的好。我略微思忖了一下：“我找人来鉴定一下。”
我的本意当然是尽量避免和束晟继打交道，可是老板这样子也不能放任不管，思来想去，也只能向他求助了。拿饭盒装了一饭盒水把螃蟹捞起来丢进去，我带着阿Cat去染找束晟继。
上一次来这里其实不过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再一次踏足染，却是恍如隔世一般的陌生而遥远。束晟继站在吧台后面擦酒杯，一如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他听到推门声抬起头，看见是我，神色颇为讶异。
我把饭盒搁在吧台上：“束晟继，你看一下这个。”
束晟继满脸都是不解。
我打开盒盖：“你看一下这个螃蟹是不是螃蟹……”我这到底是在说什么呀？
还好束晟继听得懂。他拎着螃蟹的一只大螯把螃蟹提起来，放在手掌上仔细检查了一遍。唔，这算不算既阿Cat之后束晟继也把“****的老板”给轻薄了？
“他伤得不轻。短时期内应该没办法恢复。”
这螃蟹果然不是螃蟹。
阿Cat紧张地拔高了声线：“伤？什么伤？”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束晟继摇摇头：“我不是很在行。反正他现在是被打回原形了。”
“打回原形？”听起来很严重啊。可以说是仅次于打死的严重程度了……我不大明白。老板这种滥好人的个性怎么会被打回原形？
束晟继似乎猜到了我的误解，笑了笑道：“打回原形这个‘打’不一定是真的被打伤了，也有可能是修行时走火入魔或者妖力耗损过度等等。”
“哦。”我果然是一只缺乏常识的菜鸟妖怪。
“那现在怎么办？”阿Cat着急地问。
束晟继把老板放回饭盒里：“一天喂食两次小鱼小虾，三天换一次水，当然了，如果能在水里养些水草最好。”
“……”这是螃蟹的饲养法则吧？我看向束晟继：“那多久能恢复？”
束晟继也拿不准：“三或者五年吧。”
“三五年？”阿Cat完全不能接受。
我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快点恢复么？”
束晟继点头：“办法很多。”
“哦？”我以希冀的眼神看他。
他却道：“只是我不会。”
“……”
阿Cat不悦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束晟继亦是不悦：“上门来求助的态度就是这样吗？”
我赶紧做和事老：“真的没有办法吗？”
“如果有道行高深的修道人或者妖怪帮手，可以提早助他恢复。”
我挠挠头。道行高深的修道人or妖怪？难不成要去赭霞山找先天宗的人帮手？可看束晟继的意思，分明是不想揽事上身。他不想帮忙，我们也没有立场强求。
把手搭在阿Cat的肩膀上，我语重心长地道：“你的机会来了。”
“嗯？”阿Cat的眼神相当迷惘。
“这是上天赐予你的机会让你和老板亲密接触呀！”我使劲地怂恿她：“从今天起，老板就是你的了，你到哪儿他就到哪儿，你要趴着他不能坐着。”这句倒不是谎话，螃蟹的确只能趴着不能坐着嘛。
“你们亲密接触个三五年，也许老板就会接受你的情意。”
阿Cat迷迷糊糊地看向吧台上的饭盒：“是这样吗？”
我用力点点头：“就是这样。”
吧台后的束晟继沉默不语地擦着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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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别字这玩意儿当真是永远检查不完的么？我怎么每次自检都能挑出几个错别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