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濯赶忙爬起,轻声疾步来到瀑布边石壁旁,侧耳细听。
“咔~”声音不大,混杂在水声中,但真实存在。
莫濯看了一眼,寒希仍旧在睡梦中,有淡淡火光浮动,但不过几米便彻底暗淡。于是朝前探去,隔着水幕看向外界。
一片漆黑,月光也暗淡难视物,却有一朵朵绿焰漂浮在空中,一抖一抖。
绿焰间的距离,差不多对应眼距。离地一米多,是一群庞然大物,正朝瀑布走进。
“糟……”莫濯心道不好,静待片刻,绿焰确实是在朝瀑布走来。
被发现了么?莫濯捏紧拳头,计算自己的力量。
他再看寒希。
没醒。
“出来吧,我们看到你了。”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莫濯耳边响起,来得突然,没有丝毫预兆。
莫濯急朝四周看去,做出防御姿势,但他看不清,也感觉身周是安全的。
外面么?
远处,塔状光影闪烁了两下,像是在与莫濯对话。而那些绿焰静在原地,似在等待他的应战。
一片漆黑中,就连月亮中的玉蟾都是朦胧的,那鬼火般绿焰却清晰,站与塔,如同地狱的乱入,在等待莫濯答应魔鬼的低语。
“出来吧。在没有解决掉你之前,我们是不会攻击你的朋友的。”低语再次出现,除声音沙哑外,多了几分冷意,在威胁莫濯,“可如果你不出来,那我们便不得不同时照顾好你和你的朋友了。”
莫濯抓到了不寻常的东西:“可万一你们是故意骗我出去呢?”他的声音也冷了,仿佛不带一丝的感情,冷冰冰的。
其实是害怕了。
这,已经可以算是莫濯从小到大遇到的最恐怖的事了。千里传音?更像勾人走向地狱的魔鬼的欺骗。
“嗷……”绿焰飘来一对,在空中颤抖着,黑色的身躯遮住了后方几朵绿焰。他走入河中,湍急的水流无法冲撞他的身躯分毫,只见微弱绿光中水纹一圈一圈泛开,落入黑暗。
绿焰来到了瀑布水幕前,白沫淹没了他的身躯,也模糊了莫濯的视线。
莫濯退了几步,盯着那绿焰,看着他接下来的行动。
“我们只是不想因为你们破坏了混乱区的规矩罢了。”瀑布被阻断,水花朝两侧绽放。绿焰爬进了洞穴,身躯庞大,高约一米,长近五米。“不过,要是你实在不识趣,打破一下规矩也没有问题。毕竟哪怕是主宰,也不得不卖我们一个面子。”
这一对绿焰与刚才的低语者不是同一个。绿焰的声音嘶哑而有力,像是一个百经沙场的屠夫。而低语则是低沉无情,却有些虔诚、肃穆,更像“神”的使者。
“混乱区。主宰?”莫濯咀嚼着这两个词,再攥紧拳头,手心朝自己翻转。虽然看不见,但,莫濯对自己的力量还有些信心。
“走吧。”绿焰消失了,瀑布恢复正常,他应该是出去了。
“战。”莫濯说。攥紧拳头走出了瀑布。
那冲击力极大的水幕,让莫濯一激灵,清醒不少,也让他浑身湿透。
凭着记忆走在河岸上,莫濯问:“哪里来,远了我不放心。”调虎离山之类的,莫濯沉默时已经想到了。
他的脑子很亢奋,好战的欲望战胜了对黑暗、未知的畏惧。
那梦中的无力似乎又涌上了莫濯的脑,那感受十分令人不爽,想就地发泄一番。
更何况已入玄幻,何惧?
“为何?”一对绿焰摇曳,“哦~你担心我们偷袭那头踏寒炎马呀。好吧,那就在这里,反正也没区别。”
莫濯点头,虚蹲双腿蓄力,待战。
按莫濯的印象,瀑布前是一条宽两米的小河,边上地面是可以直通瀑布内洞穴的。
河岸是一个平地,略有起伏,有些草木,但不高,应该不碍事。
漆黑的战场对莫濯十分不利,他看不清环境,看不清对手。
“对了,能开个灯么?”莫濯问。
“不能。”绿焰抖动,冲过来一对。
莫濯凝眉,在绿焰到达身前时轰出一拳。
被绿焰挡下了,对方力气很大,还被趁机抓了一下。衣服估计破了,但没有抓到身体,无法确定自己的肉身防御是否够硬。
绿焰朝后退去。他应该会很意外吧。
莫濯趁机前冲,速度瞬间爆发,闪至绿焰身侧,一脚扫出。
硬拼不行,他还没有傻到用肉体去攻击这或许是狼的爪子。不过踢腰应该还是可以的。
风吹过莫濯的青衫,莫濯这一脚绿焰没有挡住,没躲开,正中。绿焰朝侧飞去。
背后是河,得往前,不能被困住。
莫濯虚蹲,朝前慢走。绿焰们则退,看上去应该是知道莫濯的肉身很强,但不知道会那么强,所以虽然吃惊,还不至于失了方寸。
远处,塔如幽灵般闪烁一下。寂静,像是维持一种神秘结界。
走了三步,突然,绿焰全都动了起来。野草被踩趴下一片,莫濯听到了狼嚎。四面八方竟都传来了风声与掠影声。
黑暗中,莫濯更逃不了,唯有拼。
“唔!”“哈!”
莫濯双手握拳,秉着无畏精神、无敌信念迎了上去,拼尽全力挥舞着双拳,同时挥动自己的腿,让自己能够在躲避更多攻击的同时攻击更多目标。
但这只是莫濯的幻想,在“绿焰”们的眼中,这是作秀,是作死。
就那么一瞬间,莫濯不知道自己被攻击了多少下,身前有,身后也有,腿有,头也有,拳头却什么也没有攻击到,甚至连狼毛都没有触碰到。
莫濯的速度本是超过绿焰的,但莫濯放弃了这个优势。
剧烈的痛在莫濯全身上下爆发,一寸一寸吞没莫濯的身体。
而下一秒,绿焰又都退去,静立在四方,像是在摆出什么古老的祭祀法阵,要将莫濯血祭了。
莫濯站在原地长吸入一口气,咆哮一声朝一对绿焰跑去,要先发制人。
绿焰却只是躲开了,下一秒又全部扑了上来,将莫濯淹没,爪子限制住莫濯的四肢,攻击又一次落下。
无力,无能,空有一身力气而无用。
“啊!”莫濯体内有一股力量积蓄起来,携带着愤怒,带着一股霸绝天下的气势向体外扩张,犹如一个炸弹爆炸,将四周的绿焰通通逼退。同时,莫濯身上亮起红光,像一个白炽灯照亮莫濯周身半径一米的空间。
莫濯终于能看清周围了,但光明无法覆盖太远,到了两米外就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是莫濯的青衫,虽然不断被绿焰攻击,但依旧完好如初,甚至连泥土都没有沾上。一个火焰图案在青衫胸口处绽放,正熊熊燃烧着,却不散发出热气,仅仅提供照明效果起威慑作用。
“哦呜,原来这衣服这么厉害。”莫濯赞叹一声,又看衣服完整,自己的肉身也丝毫没有损伤的样子,心情大好,自信大涨,摆起待战势,准备大战一场。
“唔~”狼在低嚎,绿焰缓缓向外飘去,仍旧待在自己的主场:黑暗之中。
“有没有武器呀?”莫濯咧牙轻笑。因为就在青衫火焰燃起时,莫濯的感知中,一把银色长棍出现,是悬浮在青衫中一个奇异的空间中的。
他,总能给莫濯带来些惊喜。
城主身份是,望忆楼是,寒希是,如今这完全没有注意过的青衫也是。
感知中,银色长棍晃动,紧接着出现在了莫濯的手中。大小正好,长过一米半。
莫濯没有练过棍,也没有练过武,倒是学过制作弓。
不过,这青衫是他留给莫濯的,这棍,自然就有一定的深意了。
莫濯双手握棍,直指前方,随时准备拦截并攻击。
虽然没有练过,但《西游记》电视剧总看过,大概懂点模样。反正大不了就直接扫、劈,毕竟力气大!
“有武器了呢!”绿焰摇曳。
绿焰再一次向莫濯冲来,有了充足准备与武器、光照的莫濯一眼瞄中那冲入光亮的黑影。他的反应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将银棍一荡一扫,正中黑影,将他扫出光亮地。
“咳……”那绿焰在黑暗中摇曳,咳出一口血,戏谑道:“人果然不一样呢!”语罢,四周绿焰皆以莫濯为中心旋转,时不时朝莫濯杀去,黑影穿梭在光亮中,但都被莫濯及时用长棍扫开,未能靠近莫濯。
绿焰的速度突然增加,化作流光吞噬了莫濯的四周,下一瞬齐齐朝莫濯冲去。
莫濯却只是用棍一扫,被扫落一片的黑影,但也身中数击,气息几次衰落又恢复。
莫濯有些庆幸,因为黑影的攻击终究没有破开他的皮肤,无法给他造成实质性伤害,甚至连攻击他的眼睛都没用。他的力量依旧强大。
黑影再退,寻找着破绽。
又有一道黑影冲进光亮,莫濯这一次是劈,高高跳起,挽起全部力量作斧劈下,正中黑影脑门,血液瞬间崩散,巨大的力道将黑影直接劈作两半,死了。未待莫濯细看黑影的尸体便腐烂,化作一抹黑烟消失了。
鬼哭狼嚎声响起,空气里弥漫开一股悲伤的味道。
“嘿哟,你这是逼我们杀死你呀!”黑暗中传来狞笑,绿焰弯曲成月牙状。笑声后,是哭泣。
“呵呵。”莫濯不予理会。但他其实开始害怕了。
远处塔突然出现,寒光乍放,化作一束束银光落入绿焰身体。
这一刻,气温降低了许多,寒气蔓延,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凄凉。
“杀!”一道声响,绿焰突然全部消失,只剩下一道道银片般的东西在反射着淡淡月光。
那是一把把银刃,悬浮在空中,而绿焰则全部隐去了。
“咻!”一道寒芒突然在莫濯身侧穿过,其锋刺过莫濯的腰,一闪而逝。
那是一种无比锋利的武器,在瞬间刺破青衫将莫濯的皮肤割开一层。
“嘶……”莫濯因痛倒吸一口凉气,要追已来不及,便握紧银棍,警戒下一次攻击。
“唰!”这一刻,五道银刃动。
莫濯将银棍抡足一圈,朝身前切出半圆。
有三道银刃被击中,反弹入黑暗,而另两道则一朝莫濯的脑门去,一朝莫濯的心脏去。
就刚才的攻击而言,银刃绝对能够破开莫濯的防御将莫濯刺瞎!
但莫濯已无法防御,退!
巨大的恐惧淹没了莫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