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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浪淘沙

御和宫外,太监小松子在边上轻轻搓了下手,弯着腰看着太监总管福禄,“干爹,您老人家要不去旁边的暖阁歇会,这儿我来看着,主子要叫人,儿子立马告诉您。”

福禄看了看眼前的红木门,估摸着一时半会儿皇上也不会叫人,轻恩了声,自己上了年纪身子骨不行了。

御书房内,齐琉看着檀木桌前的赵鼎,随手拿了本奏折不经意的问道“事情查的如何了?”

底下人不紧不慢的回到“江州私盐案主谋连同其余数十名官员都已查明,名单在臣这,等皇上定夺。”说完,递上手中的册子。

齐琉拿过随手扔在一旁,“查出来就好,主谋的话就诛杀,其余相关人员交给吏部的人,先收监,把他们吃进去的银子都给朕吐出来。”说完抬头看了看底下的赵鼎,“对了,你师父他老人家身体可好?当年的‘八校尉’如今可就剩下他了。”说完眼中眸色加深。

抬头看了眼上座的天子,似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杀意,冷静答到“师傅他老人家早些年便去云游,不知去向,不过他身体一向康健,谢皇上关心。”

看着底下人淡漠如初的脸,齐琉心中很是不快,却也无可奈何,此人手中留有‘八校尉’留下的精兵,许多消息打探易如反掌,杀不得,也舍不得,毕竟很多事还用得着。

挥手让人退下,找了福禄进来,摆驾凤云宫。

从天子那出来的赵鼎,径直往玉淑阁走去,到了以后,发现往常吵吵闹闹的玉淑阁变得不一样了,“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元郎,我思你甚多。”清脆的女声从墙内传出来,接着另一故意压低的声音接着道“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云妹,等我。”“嘶,这谁写的?这么酸溜溜的词!”赵鼎的挑了下剑眉,这声音,,,

步入阁中,便看到一身男装的顾玉珍,白衣胜雪,长发简单的束起,言笑吟吟间,风姿特秀,好似翩翩浊世白衣佳公子,赵鼎一时间怔住了。

柳纪看到他,赶紧走了过来“赵侍卫,你来的正好,不知你可会什么乐器?”说着指着角落随意堆放的乐器,种类到是颇多,也不知她从哪找来的。

赵鼎看了眼云珍,淡淡说“我会吹箫。”说完,发现对面的云珍怪异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抿不住笑意,一时奇到,复又看回去时,她脸上却只剩淡淡红晕。

柳纪听后十分开心,便问他会什么曲子,一时间,阁中,笑语不断,大家纷纷开始念着自己的那段词,重复做着动作,一看就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宴会准备。

看着庭中打闹的姑娘们,云珍笑了,突然觉得这段时光是这么的珍贵,所有人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氛围了。只愿春去春回,花落花开间,大家都一直这样,也能让自己在以后散淡的日子里有点回忆。

赵鼎站在一旁凝望着云珍,看着她本来笑着的脸上渐渐染上惆怅,不禁皱眉,这个年纪的姑娘,不是应该如园中那些打闹嬉戏的女子么,不识愁为何物,也许跟自小经历了顾家那场劫难有关也不一定。其实当年的顾家只是一个导火索,随之而来的,是朝廷对世家的颠覆和血洗,想到这,赵鼎无意识握紧了手,脸上一片肃杀。

随后,大家把表演最后排练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后,便各自早早回去休息了,也好为了明天的宴会养精蓄锐,毕竟她们的活可不少。

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了沉睡的生灵。

云珍早上醒来后,睁开朦胧的双眼,走到窗边,推开,呼吸了一口湿润的新鲜空气,接着伸了个懒腰,忽然听到一阵箫声,不禁咦了一身,发现窗下的庭中,站着一身深色锦衣的赵鼎。

这就尴尬了,云珍素面朝天的跟下面那个男人大眼对小眼,过了一会,脑子当机的云珍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件素白中衣,正打算关窗,扫过对方充满笑意的眼,“还看!你这人大早上在人家窗外干什么?”

看到对方手中的莹白玉箫,云珍顿时无语,看来人家只是来练箫的,见他还望着自己,恼羞成怒“你!你不知羞!”说完‘啪’关上了窗,这窗有魔咒,这都第二次了,上次也是在这窗下的庭中遇见赵鼎,云珍暗暗决定,下次开窗户要谨慎。

这厢赵鼎还站在这里,自己早上见玉淑阁庭中人太多,便想寻一处清净地,没想到会看到这幅场景,眼前仿佛又浮现了她伸懒腰时露出的一小段莹白肌肤,不禁轻笑出声。

暗处的冷影从云珍开窗的瞬间便将视线移开,开玩笑,有些东西还是少看的好,免得连怎么死都不知道,不过看着自家主子的笑容,轻呼了口气,忽略讨厌的花粉,春天好像也不错。

宫中这天在太和殿举办祝寿的宴会,皇帝让朝中各位大臣也都参加,音乐,餐具、华丽的舞蹈、杂技表演组成了规模宏大的宴会,极尽奢华,各类珍品如流水般。不禁让人想起康、乾盛世时的外廷大宴,著名的千叟宴,与宴者多达五千人,铺排豪华,歌舞升平,让人不禁唏嘘,古人对宴会的重视。

在宫廷宴会中礼仪繁复,宫规礼仪马虎不得,云珍一直看着手下的宫女们,生怕有了差错,宫中宴会自是不少,当今天子是个会玩儿的,但如此庞大的奢华宴会,云珍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太和殿内从御座至殿外台阶、台阶以下直到太和门檐下的东西两侧,都按品秩,分设王公及文武大臣宴席。宴会开始前,大人们陆续携家眷赴宴,宫女们依次将他们引入席中。

云珍望着席间的官家女眷,这些世家女子果然教养极好,有的姿色只是清秀,却行走动作间自有一派风雅,诗书气的很。期间看到,一身穿木兰青双绣缎裳的女子,整齐的刘海下,柳叶双眉乌黑而秀丽,清澈的瞳孔宛如在牛奶里荡漾的黑珍珠,见到云珍后,便向云珍走来,甜甜一笑道“这位宫女姐姐真是好看,我怎么从未在宫中见过你?”

云珍看了眼她坐过的位置行礼道,“见过静萱郡主,奴婢是玉淑阁的姑姑,郡主往来各宫中,想是没有见过奴婢的。”

“嘻嘻,,,这样啊,咦,仔细瞧着,你怎么长的好像那个初云啊!”有这么像吗,连小姑娘都看出来了。

“是么,奴婢无缘得见公主容貌,自是不敢胡乱揣测的。”说着云珍看到不远处打翻了酒杯的小丫头,连忙向郡主告罪,往那边走去。

等到人员都就座下来时,就开始奏乐迎皇帝入席,百官向皇帝行礼,场面恢宏大气。早在皇帝进来后云珍就低下了头,旁边的木棠扭头看了她一眼,便又望向殿中的皇上,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刀刻般俊美,行走间,百官臣服,自有王者风范,木棠看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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