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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天启元年伍月至十二月 (1)

伍月

天启元年伍月初二日

广东道御史马逄皋疏为大婚礼成普天庆洽内云君能为尧舜必臣辅其君能为尧舜相臣刘一燝臣素重之不识何故又降台臣刘重庆语曰一夫向隅满堂为之不乐皇上琴瑟方调关雎兴化臣等见是日乾坤清朗次日雷雨震润普天臣民举手相庆以为淂贤内助关系非轻而无柰近日言路之轻也飬病姚宗文揭御史申廷譔刑部司官王登庸劾给事中郭巩河间县佟卜年揭御史徐扬先兵部司官耿如杞鹿善継又揭御史游士任小民略无忌惮大臣又复尔尔可叹也更可骇也奉圣旨这所奏知道了刘重庆已有屡旨不淂又来渎扰

浙江道御史苏述疏参辽抚薛国用内云袁应泰苑云意所用者必望降中外东夷闻之落胆猷兼文武举朝淂之而快心乃问之则薛国用也不知广宁建节以来国用有何筹划辽阳陷失以后国用有何面目癃肿不堪之状已见于朱童蒙之勘疏且推经畧于已病已废之人则名器可惜以经畧为旅进旅退之官则国体大伤以已换者而又换则躭误在事机以败辽者而经辽则不明在功罪况今日之薛国用即前日之周永春也则失地丧地师抚臣并论之说则国用应有处法何永春之弹墨方新而国用之崇阶遽转永春凛凛于听勘而国用爰爰于荣归无论事同法异人心不平窃恐囗酋闻之谓此日之新经畧即坐转之病开府死经畧已血膏荒草而生经畧又遯入榆关亦且咥咥笑中国之无人矣奉圣旨薛国用辽左功罪前已有旨候查明另议推补经略该部酌议具奏

初五日

福建道御史周宗建疏参兵部尚书崔景荣内云东事败坏以来在朝诸臣无不愁危愤激冬矢忧心独观枢臣崔景荣恬然自淂绝不介意曾不觧其故何且曾闻其私语辽事自谓的信云必无妨臣等外度犹意其果有所闻有恃无恐而孰料景荣一承部务即私大逆刘保任为耳目每有谋议辄唤提塘一日之内三吐之握孜孜有味者惟一逆保之言是信是崇景荣曰何兵可调保则曰某处兵少不堪调景荣曰何将可任保则曰某将资不及格不堪任景荣曰囗可来否保则曰三坌河天堑之险必不来盖尽景荣之心腑灌入逆保之奸欺于是囗必不来之说保则密地而献之景荣景荣亦密地而语之朋辈昏迷光景畧似袁应泰之信贺世贤者夫乃知景荣之所谓枢谋皆逆保之方畧景荣之所谓的信皆逆保之奸诬景荣之所谓忻忻自淂皆逆保毒药之所蒙蛊夫中枢重地皇上方将恃以折冲万里而景荣于肘腋之近昏聩若此倘非仰仗天威叛贼授首臣不知景荣之卖国家而危社稷者作何究竟也奉圣旨辽渖変告以来本兵章疏可按何淂以风闻苛索崔景荣已有旨了

初六日

左佥都御史王德完疏陈三策以保治安内云一决大疑一定大狱一慎大柄顷以缉捕奸细语司礼监大监卢受臣乍闻不胜惊骇以受为神祖内侍旧臣效劳最久皇上任为心膂岂淂翻为寇雠皇上倚为柱杖何至化为荆棘然都城内外口口喧传羣疑盖已丛集而不可觧已臣闻疑而不用用则不疑若疑而用之则进退维谷恐后有赤族之诛及早而遣之操纵适宜渠安享紫貂之乐祈皇上俞受请赐司香火于留都则眷礼不衰羣疑可释此保治安之一策也刑狱天下之大命也唐时大理奏天下断狱二十四人囹圄几空以今三朝恩赦而刑部重囚多至八百有余厉气腾冲蒸为旱魃至杨镐李如桢一狱关系非轻臣前同法司会鞫如睨汤火之鸡觳觫之牛鼎俎之鹿怵惕有怀宜酌羣臣大夫通国之公论倘以为可生即应遣戍立功冀收桑榆之效如以为罔赦又宜正刑饬法勿致衅孽之生凡此重情宜当果断此又保治安一策也用舍人君之大柄也而握兵司饷为柄尤大门大司马王象干今日应至国外可籍以惟握折冲而熊廷弼张鹤鸣胆气枭雄韬铃精熟屈指旦夕将至可籍以经山海搃蓟辽大司农李汝华夙着忠勤乃今气息奄奄闻在鹓鹭行中匍匐不能起宜令归骨以休老臣而尚书王纪汪应蛟谋猷写奕干理精勤可肩户仓之重驱萧曹于辇下集颇牧于禁中此又保治安之一策也奉旨这所奏科道官条议屡及卢受向以病告私家闲住已有旨了杨镐李如桢原俟徐议今既如此说准从宽议处户部尚书侍郎等官进退内外俟奏上裁行王德完聀司风纪还当镇定人心默持国是庶几淂大臣表率之体该部知道

广西道御史李应荐疏参阁臣刘一燝内云皇上御极以来诸臣怀忠入告者无虑数百万言绝不能就中剖决一概模糊票拟至台臣方震孺议添四翰林代阅依旧以醉梦之语代天言则何心也皇上因移宫一事心迹未明于去岁十二月间曾望辅臣代为屏息纷扰至形之谕语乃竟中立不传示一语使圣明隐忍小臣之心変为穷究则贻害言官犹浅而使言官肆辨复干圣怒卒失优容之本怀又何心也宰相聀在用人辽患孔棘兵饷乏人尤为紧要乃用执拗无能之李汝华饷不成其饷用束手无策之崔景荣兵不成其兵如此两重任俱以无用之人盘踞之竟不肯任怨以易置之又何心也古大臣遇灾変或旷聀率引咎责躬以自贬损今辽阳境土已蹙兼以日星风霾天旱地裂在在见告而不见引咎刻责一言是视保业燮理若于已不相干矣有是理乎囗贼奸细惯作内应开铁辽渖率由此陷今沙盘练兵祗知营私不知虑远引贼入内言者虽有公疏单疏而一燝漠然无所动也自非台臣张捷慷慨执奏次辅韩爌委婉主持而大内决不能肃清也则畏内如虎矣有是理乎至侍郎张经世无印催兵无人承使提督王威挈带家丁出关无敕无印淂于科臣熊德阳之入告者更属可骇此是国家何等时何等事而一燝亦置之不理乎奉圣旨辅臣公忠体国朕所素知李应荐何淂随事苛求恣意横加岂成国体本宜重处念辅臣力救姑不究

都察院等衙门左都御史等官张问达等公疏申救台臣刘重庆内云今强寇在门国势抢攘不有忠言谠论谁能定难扶危不有乐受虚怀谁肯披衷摅赤诸臣不言皇上尚宜导之使言倘少示裁抑之意致灰靖献之心恐非所以集众思而勷祸乱也且重庆之所以淂罪者以为危言恐喝而罪之乎则夷腥渐逼武备全虚在在禳祸处处起衅但恐其有言而未尽岂恶其尽言而过激以为候补未任而罪之乎值此延纳不讳之朝孰无进言之路篘荛可言工瞽可言况待次簪笔之列岂独后补衮之忠奉圣旨朕岂不知所言宜宥乃近来议论太多阁部大臣畏讥思避且御史候补所言究非人所难言何必躁率渎扰你每为大臣同声附和沽名市德军国大事漠不经心此事何必合词申救该部知道

陕西道御史张慎言疏为父子世受国恩去国情同迯遁内云辽渖既陷之后正主忧臣辱之时普天率土谊切缨冠孰意有不俟题请弃印而走如何南左布政冯盛明其人者乎又有借词将父挈资而南如翰林院简讨冯铨其人者乎盛明当旬宣保厘之任而其子亦读石室金匮之书君父之义胡不闻焉古人一饭之恩必报朝廷亦冯氏父子可谓不薄矣擢为藩伯拔置词林其为一饭也不既奢乎盛明既不俟命而行而其子市名马飬侠客腰缠十万扁舟而下吴越楚蜀之邦择地而处曰以吾囊中之百一成都成聚何难之有不难忘君父弃坟墓抛乡井而去矣嗟嗟盛明父子何不思之甚也天下岂有无君之国哉忘君亲则不忠弃坟墓则不孝抛乡井则不仁不忠不孝不仁之人安所用之说者曰其家父子济恶乡里以目运材紫荆伐石房山田园甲第富甲南畿怨毒之于人甚矣饥乱相仍攘臂一呼悖出之祸人将甘心焉父子殆虑及此矣太平无事之时父子纡朱柂紫家温身宠闻警之日畔官离次曰我即弃进贤冠犹淂享子女玉帛之奉待郊关无恙再借邹生之律以复我故物直反掌耳此其罪可胜诛哉奉圣旨冯盛明已有旨了冯铨不必苛求该部院知道

初十日

陕西道御史郭如楚疏为用舍舆论已明朝廷朝断宜速内云熊廷弼雄才大畧慷慨担当直扶危定倾之手兹所驭而前将入春明而用廷弼者尚茫无着落也臣为宜其经畧之任加以尚书之衔委以恢复之事自山海而东悉以?之抚镇饷诸臣尽属节制无耦立而舆瓢无九牧而掣肘任之专责之重而后成功可冀也旧辅叶向高肝胆揭日忠赤回天新辅何宗彦定识定力无偏无党正宜同心戮力共济时艰简召之旨将已匝岁而杳不闻空谷之音也昨者端官敦趋之旨政府踌躇不怿旋而议罢礼曾有背议而窃笑之者是诚何心所谓欲其入而闭之门也见在者蒙妨贤之罪而未来者托避贤之名可不可也是皆用之宜速断者也淮抚李三才之居官居乡本末昭然人所耳目蹄啮则有之千里则不可知也会议之日不可者大半诸大夫国人之论亦主爵淂失之衡矣值此多凶多惧之时尚可以枢要狥私耶内监卢受身邀屡朝豢飬之恩年当桑榆衰暮之景即未真有大不祥至亡道之事然奸人招攀道路如沸度有因缘岂尽无据久在肘腋非受之所为自全计也倘念其簪履之旧加以帷盖之施则如臣堂官王德完所言安置南京以善终始则亦以生成而高厚矣何恋此么么而不以释万众反侧之疑〈忄尉〉中外万全之望也是皆舍之当速断者也此外则有用之未见其効而旋觊复用如徐光启者用之未见其不効而务阻其用如蔡复一者溺聀当舍而舍之不早如崔景荣者力竭当舍而舍之不决如李汝华者顽劣险侧当舍而自家必不肯舍必不忍舍如刘一燝者大抵顾人情不顾国事为体面不为朝廷此今日第一病痛而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也奉圣旨朝廷用舍大权言官当佐以公议郭如楚这本不无参以意见至轻诋辅臣不顾国体姑不深究

十一日

左佥都御史王德完疏请用五臣以褒盛治荐叶向高何宗彦许弘纲孙玮刘曰梧奉圣旨元辅奉皇考简召历时已久尚无起程消息着再差官同先差行人并该省抚按官敦趋就道在途辅臣及尚书廵抚等官一体行催起行该部知道

十二日

左佥都御史王德完疏请珍护忠贤以安宗社内云渖辽陷后国势濒危台臣房可壮疏荐三才可用臣初亦俞之而细读疏中杨诩奸雄终怀战栗昔人称曹操曰乱世奸雄操沾沾自喜三国至今几千年岂又有一孟德耶吏部会推之辰九卿朝集于文华殿臣谓三才用于外则许之必用之于内臣当以白简从事旋诣囗囗宗蓬直房画题台省诸臣先书不与二字如出一手臣谓公论当亟从而诸臣中尚有犹豫者臣谓大臣望重何淂首鼠两端遂各尽题而别科臣汪庆百于别疏之尾褒臣廷斥首鼠方为臣危而人遂借谗于元标谓庆百以二字诋之遂欲于热审后乞休臣于元标称同心之交元标欲去臣岂独留口诵心唯殊令局蹐盖元标独击鹘鸣阳凤非鼠也臣初戒勉诸臣岂讥剌语耶实时有用三才者而浩荡乾坤不可无吴殿邦之论臣意盖曰即殿邦论一时虽有遑忤而千古不可磨灭之耳故笔之疏尾不谓议论遂繁大臣居尝和衷而论事则贵伉直宋庆历时韩范富欧上殿相争如虎下殿不失和气盖和而争者和之至也不然唯唯诺诺以为和何取于殿上之虎而以为蓍鉴耶奉圣旨诽誉相加非大臣所宜邹元标昨疏已有旨了

浙江道御史蘓述疏请并收茅茹普示包荒内云未勘以前之熊廷弼不惟言者疑即皇上亦疑也不疑而何以勘也既勘以后之廷弼不惟皇上信即言者亦信也不信而何以更不言也言者为国勘者亦为国交伸于国即仝仝异异亦何为而不可或者愤辽阳之破而恨袁应泰恨袁应泰而思廷弼而因追及论廷弼者溯流穷源逓而罪之乎夫愤辽陷则当问守辽者恨应泰则即问荐应泰者即思廷弼亦当问会议廷弼者舍当境而问言官彼言官当日亦何尝曰代廷弼者必应泰而可也而遂因辽破以罪之乎如必执后人后事之善否为言者罪则言官凡出一言画一事必鳃鳃焉筭前虑后避祸趋福而后出于口亦谁复敢为国家筹事揆策发奸指佞者而天下事去矣故今日之事而必问也则当自大臣始而苟行株连之法则言不一人人不一牍挞伐未彰于 酋党锢先起于辇下若廷弼此来非为扫强胡而为除异己则廷弼不安诸大臣前既顺言官以去廷弼今又用廷弼以逐言官即大臣又何以自安也奉圣旨该部院知道

十五日

湖广道御史方震孺疏参道臣蔡复一内云复一夙负盛名而兼胜气近议添设廵抚臣等每为屈指即台臣侯恂未尝不许其才名未尝不期以节钺惟深有责望之心故微示激劝之意且垂涕一事淂之传闻非台臣之言而通国人之言也此亦何足深辨使复一而无是也则亦任真做事百折不回事定功成自然天下谅之举朝谅之即台臣亦终取之矣而一揭再揭以口舌角胜何为者也既曰刃在其颈谁先雏眉又曰三坌河在望谁先缩足此是何等说话岂雄心猛志不用以理封疆而能口利牙反用以摧言路如是而后明其不垂涕不惟怯乎或者谓其心惊胡马悔别青山狠嚷一场好寻归路诚如是也是真垂涕真惟怯之左券矣而复一岂其然乎不知赋归去于清平无事之时为知机为高蹈为养廉耻巧卸肩于扰攘艰危之日为畏难为怕死为讨便宜复一何不深长思耶奉圣旨司道才品行事抚按官不一甄别任其传揭纷辨蔡复一姑着策励供聀以后有径投揭都门并借言求去的即行抚按官从重参奏该部院知道

十六日

吏部都察院接出圣谕朕日览文书各部尚书侍郎等官杜门请告现在衙门办事只有左都御史及新任本兵尚书二人岂成政体遍览辽东廵抚王化贞奏贼夷谋犯河西情形最紧一切防御无备各衙门向来奏请奉旨盔甲器具兵饷抚赏诸需及推补各官如何尚未到彼着即查照原疏奏请一一督发补任囗酋一隅小丑任我一二叛人逐日聚谋乘隙思逞乃我堂堂朝廷济济卿士大臣畏忧讹谗动思引避小臣挟私逞臆巧肆挤排忍令朕躬焦劳坐视封疆沦弃国家优礼臣工两朝覃布恩渥其报乃至于此抚时着躬能无悚怍辅臣一燝已着宣谕即出尚书周嘉谟李汝华黄克缵王佐侍郎臧尔劝周道登邹元标佥都御史王德完并各衙门大小官员都着即出供聀不淂揭告辨争待囗氛稍平危疆可仗再听高尚以便身图再任纷争以快恩怨此时暂罢私闻专意急公此后大臣或因公指摘止就事辨明不淂辄托疾言去小臣即随事紏正亦只静听处分不淂连章求胜各殚力协心输忠尽职共济时艰如仍前抗违国典具存定以无礼大不敬论决不轻宥该部院一并传谕申饬施行故谕

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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