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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一起领导授意下的利润伪造案

会计违规的一大因素是外部环境的诱惑和牵引,而往往并非是会计人的本意。尤其是上市企业,面对着亿万股民的评头品足企业经营者的压力实在是非常之大。一旦业绩“拿不出手”,就可能会铤而走险指使会计做假账。而企业发生会计违规和利润伪造情况也通常得到了该企业高级管理人员的授意和默许,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就是指的这种现象。企业的会计人身处其中实在是有苦难言。我们平常所说的“顶得住的站不住、站得住的顶不住”实在是一个最好的注脚。

为了更好地说明这个问题,这里我们通过一个实例来加以说明。

企业合并,发现会计违规行为

在美国有一家上市企业叫Cendant,它是在1997年12月由2家公司HFS和CUC合并而成的。在酒店、汽车出租代理、大型消费抵押贷款、住宅房地产经纪、报税服务等领域,它都处于全球领先地位。公司总部设在纽约,业务遍及100多个国家,雇员超过35000名。该公司通过特许经营系统和直销系统,为顾客提供旅游、房地产、会员消费服务,是世界上最大的酒店特许授权商、全球最大的度假交易服务系统。1998年营业收入53亿美元,自有现金流接近10亿美元。信用额度大、财务实力雄厚、负债率适中。

1998年4月15日Cendant公司宣布:在制定1998年第一季度财务报表的过程中,发现合并前的CUC公司的某些下属企业存在会计违规行为,公司和律师在审计人员的帮助下正在迅速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与此同时,公司审计委员会聘请了一家事务所作为特别律师,聘请某著名会计事务所对CUC公司会计违规事件进行独立调查,并且替换了CUC公司原来的审计事务所。

1998年7月14日Cendant公司宣布:审计调查发现CUC公司会计违规行为比4月份发现的问题更加严重,而且CUC下属大多数企业多年的会计记录都有问题,1995~1997年的年度报表必须重新编制。

会计违规行为的症状表现

Cendant公司最主要的会计违规包括以下几种类型:

合并准备金的不合理使用

CUC营业单位将重组费用从债务方反向记到了收入方,虚增了CUC的营业收入。其他许多违规也同样涉及合并准备金的不合理使用问题。

顾客销售服务的错误编码

会员购买长期利益(即会员从CUC提供的旅游、汽车、餐饮、度假服务中获益)产生的大量营业收入,在会计科目中被故意归类为短期产品收入,这样就虚增了CUC的当期营业收入和利润。

会员资格取消和费用拖欠

所谓费用拖欠是指信用卡发行银行拒绝为某个会员的信用卡账号付费。会员资格取消和费用拖欠的延期入账,导致了CUC的营业收入虚增和现金、营运资本账目被大大高估。

季度营业收入的假造

1997年前3个季度的大量应收账款经查明是捏造的,并没有相关客户和服务销售。1996和1995年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当然,查出的问题还远远不止以上这些。除此以外还发现了无形资产的有效期不对、保险索赔延期入账、使用的会计政策与公认会计准则(GAAP)不符等错误。德勤会计师行对这些错误进行了修正,但是并没有在审计委员会报告中加以披露。

调查结果发现问题多多

1998年8月13日Cendant公司宣布调查结束,同时公布了会计违规和错误,对CUC营业单位1997年12月17日与HFS合并时发生的相关费用进行了税前利润调整。

1998年8月24日Cendant公司宣布,审计委员会已经向董事会提交了关于会计违规的调查报告,并且提出了有关人员责任的结论。

报告对调查结果陈述如下:

季度财务结果的“顶层”调整

从1995年起的每年前3个会计季度,CUC都会莫名其妙地增加最大营业单位Comp-U-Card的营业收入或者减少成本,以此来增加营业利润。

所谓“顶层”分录是指公司总部的会计人擅自增加应收账款和营业收入,或者减少应付账款和费用。也就是说,实际上并不存在任何应收账款导致营业收入增加的因素。顶层分录在任何总账中都没有记录,调整后的财务结果与公司实际账簿记录之间势必就产生了差异。

涉及合并准备金使用的会计违规

CMS在1997年12月31日结束的会计年度中,与合并相关的合并、整合、重组和诉讼都收取了费用,但是由于季度性的顶层调整,公司的公开报表与公司账簿记录之间存在着显著差异。为了弥补这个差额,CUC对账簿进行了多项年终调整用来增加收入或者减少费用。

1997年,这些调整大多采取将原来已经确认的合并和重组准备金反向记为收入的形式,通过大量伪造日记账分录减少准备金并且相应增加利润。根据所得资料,用以增加利润的伪造日记账分录都经过了周密计划。通常是在年底以后进行,并且回溯到前一月份。合并准备金通过公司之间的账户,从公司总部转移至多家分公司反向记为收益。作为收益入账以前,准备金从一家分公司转移到了另一家分公司。

不但如此,CUC还以合并准备金已经毁损为理由注销资产,事实上,这些资产并没有被毁损或者毁损与合并无关,时间上也不吻合。

与收入确认有关的违规

CUC的收入与有关成本的确认相比,表现为加速增长。尽管CUC会计政策规定,收入应当与成本相互匹配,可是正确的匹配却没有能够实现。不匹配的一个主要原因是CUC人为地将Comp-U-Card分部的某些收入与成本大致匹配的产品收入,重新记为收入即时实现相关成本持续或延期的产品收入。

与会员资格注销准备金有关的违规

Comp-U-Card业务部的会员资格注销准备金,在重编报表期初被严重低估。为了遮掩注销准备金低估以及准备金反向记为收入的错误行为,CUC在重编报表期间从事了许多其它会计违规。其中包括信用卡拒付的延期入账、虚假应收账款的捏造。

财务总监下令造假,首席执行官否认知情

那么,以上这些会计违规行为到底有哪些人知道、又是怎样产生的呢?调查显示,尽管伪造分录由CUC分公司人员操作,但是伪造分录的指令来自于CUC公司总部。许多问题CUC的中高层管理人员早已心知肚明。更为可恶的是,CUC财务总监还曾命令下属人员进行没有依据的顶层调整,用以增加季度利润,知情并且直接参与了报告中提到的一些违规行为。

证据表明,Comp-U-Card业务部门的总会计师还曾经下达了那些导致大量合并准备金反向记为收益、以及其它某些错误分录的指令。另外,其他财务和会计人包括财务和会计报告副总裁、多名会计师、财务报告监察员,也参与了违规活动或者指使他人伪造分录。20多名现在的或者过去在CUC美国和欧洲公司任职的雇员,交代他们曾接受CUC总部指令从事此类活动。

人们不禁要问,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Cendant公司进行这样的会计造假行为呢?这其中有多种原因,审计报告认为,一个重要因素是“CUC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希望满足华尔街的盈利预期,使CUC公司公开的收益与华尔街分析家的盈利预期一致”,以实现自己的股权激励。这实在是一针见血。

事实上,这种愿望最可能驱使董事长、首席执行官和财务总监等人创造一个会计违规不但被接受而且还被指使和宽恕的环境。尽管CUC公司的董事长否认自己对任何会计违规和错误惯例知情,但是调查认为,他和首席执行官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首先,作为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有责任创造一个使得所有层次的雇员都知道会计造假行为是不可容忍的环境。然而,事实上很多高级会计和财务人员都参加了违规行动,业务部门的雇员对此采取了默许态度。这说明,公司内部缺乏保证财务报表合乎规定的良好环境。

其次,即使董事长和首席执行官并不知情,也说明高级管理层对违规现象没有能够进行适当的现场控制。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有责任了解企业盈利的来源和真实水平,不能以“不知情”一推了之。

Cendant公司的这一会计造假行为实在是利润伪造的典型案例,最终损害公司的是高级管理人员以及公司本身的信誉和股东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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