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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劫难

李小米还是在何美燊手腕上划了一刀。在动手之前,她就告诉了何美燊,同时告诉她:“何警官,会有人来救你的。你不要太紧张,最重要的是不要绝望。很快,你就会见到纪森,如果他对你有情,他会心疼你所遭受的一切,你们会在一起的。”

何美燊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不做无谓挣扎,只是冷眼看着李小米操作。反倒是李小米有点慌张找了一块布把何美燊的眼睛蒙上。

她在何美燊的右手手腕动脉处划上一刀,她对医学并不太了解,割脉自杀的成功率并不会很高,割浅了,生理凝血机制一下子就会止血,想要用力割,身体总是会控制住力度。但是别人动手割应该就大不一样了,就怕割的太深,大出血很快死了。李小米不希望何美燊死,她希望罗杰能根据她提供的线索在何美燊死之前找到她,救下她,或许这样他能功过相抵,如果罗杰能和吴敏仪在一起,那罗杰因为李小米而遭受的耻辱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了。

李小米一直有窃听罗杰的手机。她在他的手机里安装了一个小小的窃听器,可以实时窃听,录音只能保存十二个小时,后续就会覆盖。她听到了吴敏仪对罗杰说的话,“阿杰,你知道,我虽然谈不上爱你,但是不讨厌你……或许只是一点点喜欢。我想这就足够了,我爸爸喜欢你,如果我们结婚,是会被大多数人祝福的。你也并不是十分抗拒我的,对吗?”

“如果你没有把和李小米的事情告诉我,我应该不会提出这个要求,对你不公平。现在你能否考虑一下我的请求。”

当然,她也听到了罗杰追查她的进度,知道了他让易凯南来查她,她还知道罗杰到最后都不愿意相信她利用他有多彻底,没有相信她会在他的手机里做手脚。

这是罗杰犯的错误。他对她仍有余情。

李小米从最初的狂喜,很快变成无法承受的愧疚。她躺在床上,失声痛哭,任由痛苦把她压垮,没有一丝力气。她不能让罗杰再对她有任何一点幻想,他们已经是正邪不能并存的人,她必须让罗杰彻底的恨她。让他知道,李小米会杀人,不是因为童年阴影、不是因为那年夏天蝴蝶效应般、足以摧毁她的一连串事件,只是因为她变态、是个反社会分子。她不要罗杰同情她,不要对她再有一丝余情,她希望罗杰可以有更好的人生,让他亲手将自己绳之于法,彻底抹掉她在他原本可以健康正常的一生中留下不该有的污点。

她设计了易凯南,轻而易举。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挑衅,易凯南就上钩了,独自赴约,刘阳和罗杰并没有把真相告诉过易凯南,这是他们另外一个共同的失误,导致易凯南竟然以为这是他们黑客间有趣的较量。过于大意和轻敌,一进李小米公寓门的易凯南就被放倒了,李小米没有片刻犹豫,一刀插在他的心脏上,一刀毙命。李小米有片刻的后悔和慌乱,已经死了的易凯南如同熟睡的大男孩。易凯南毕竟是一个无辜的人。

根据罗杰的审讯得到的线索,案件侦破的奇快,不出四个小时,就在那间以罗杰名义租赁的农民房中找到了何美燊。S市的刑警把何美燊成功解救出来,在楼下,何美燊一眼看到了纪森,纪森心里潮起潮落,面上却仍是淡然的,深深的凝视着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的何美燊,因为流血过多,何美燊非常恍惚。纪森走上前去低下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何美燊用左手轻轻抱住了他的脖颈,没有哭泣,似乎只是度了个假,波澜不惊的一句“我没事了”。纪森与她额头相对,闭上双眸,感受着失而复得的珠宝,“我知道你会没事的。”他们相拥的时间非常短暂,却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端。

抽调过来的各路精英没有显示任何实力,案件即宣布告破,凶手缉拿归案,人质成功解救,罗杰似乎是最大的功臣。但是这个案件给S市的安防系统狠狠地上了一课,行政机关的网关设置居然如此不堪一击,黑客在里边游走居然毫无察觉,幸亏李小米只是利用其预谋杀人,若是有境外反华势力或者间谍操作呢?损失只怕不止这一点。还有S市的监控系统,无人脸识别和镜像对比功能,在追踪疑犯踪迹的时候,仍然只能使用传统的人海战术来视频研判,效率极低,再加上遇到李小米这样的高手,如何破案?所以后来S市政府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金,全部采用最新的技术,是这个跨越S市、哈市两地作案,杀死警察、绑架警察这样的惊天大案所带来的唯一一点正面效果。

时间是最可怕的存在。不管发生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烟消云散。无论是多么惊天的大案要案,无论是多么惨痛的经历,一天、一月、一年、两年、十年…….总会慢慢的被人遗忘。芸芸众生,谁不是如此呢?

可是李小米带给罗杰的伤害,却像是融入血液中,时时刻刻的痛着。尽管大家都没有归咎于他,可是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是他识人不清,让人利用,害死蔡淼,又是他留有余情,害死了易凯南,让何美燊命悬一线。

罗杰向警队申请了辞职。

郭思乐却没有批,他对罗杰这样说,如果你觉得你做错了什么,那你应该留下来再做些什么弥补,这样落荒而逃算什么?你以为是愧疚吗?不过是一个优等生不愿面对挫败感,而选择逃跑的懦夫行为。如果你要选择赎罪,就在警队里赎罪,逃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躲起来,给谁赎罪?

罗杰是一个成年人了,并非不晓得这些人生道理。他沉默下来。他仍有心结未解开。

与李小米在审讯室最后的一幕幕,在他的感觉里,像是张艺谋的电影,背景色是大红大黄,记忆中有些魔幻主义色彩,现实和幻觉的界限并不明显。浑浑噩噩,噩噩浑浑,罗杰在其他人好奇或不怀好意的各种打量下,煎熬的过着日子,把全部精力投入到新的案子中。

就在此时,传来消息,李小米的父亲李建国去世了。死于氰化物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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