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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陈胜吴广起义

秦二世胡亥变本加厉的残暴统治终于点燃了反秦起义的烽火。前209年,被发往渔阳戍边的陈胜、吴广打着“大楚兴,陈胜王”的口号,揭竿而起,筑坛盟誓,诛伐暴秦,建立张楚政权。虽然最后因为内部矛盾导致起义失败,但反秦起义的火种却并没有熄灭,反而迅速形成了燎原之势。

大泽乡起义

刚刚结束兼并战争的大秦帝国,在还没有来得及休养生息的时候,就被迫又开始了高速运转。秦始皇建宫殿、筑长城、修驰道、北击匈奴、南越用兵等,无不消耗大量人力和财力,极度透支着大秦帝国的生命。秦二世胡亥即位不到半年,就重新开始修建骊山陵、阿房宫,同时征发五万兵丁屯守咸阳,苛捐重赋、严刑酷法,比秦始皇有过之而无不及,人民生活苦不堪言,反秦势头愈演愈烈。

前209年七月,一支前往渔阳戍边的队伍被大雨困阻在泗水郡蕲县大泽乡(故地在今安徽宿州市东南)。这是从帝国中南部各郡征调的戍卒,约九百人,由阳城(故地在今河南登封县)人陈胜和吴广率领。陈胜其人,关于他起兵之前的事,历史记载很少,只知道他年轻时候曾经受雇为人耕田,但他并不甘心就这样种一辈子地。有一次他对耕田的同伴说:“苟富贵,勿相忘!”其他人笑他这话太痴傻:“为人种田怎么会富贵发达?”陈胜不以为然:“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这就可见陈胜的心志。吴广,字叔,阳夏(故地在今河南太康)人,出身与陈胜类似。

大雨滂沱不止,道路泥泞不堪,队伍根本无法前行,若是不能按时到达渔阳,就要被依律处斩。眼看着抵达日期一天天临近,人们越来越焦躁不安。走投无路的陈胜和吴广私下商量:“预期抵达渔阳已经不可能了,现在逃跑兴许会是一条路,但弃军逃亡也是死罪。逃亡是死,举事起义也是死,同样是死,与其死于逃亡受刑,不如死于大事国事!”

起兵必要先正名。陈胜提议:“现在百姓遭受秦暴政之苦已经很久了。我听说二世是始皇幼子,本来当不上皇帝,长子扶苏才是皇位继承人。扶苏因为屡次劝谏始皇,被发配到边疆监军将兵,听说他无罪却被二世杀了。百姓大多知道他的贤明,却不知道他已经死了。楚国名将项燕爱护士卒、军功卓绝,楚人都怀念他,现在有人以为他已经战死,但也有人以为他逃亡在外。若是我们打着扶苏和项燕的名义,必定会天下响应!”吴广深表赞同。

两人决定先找人为此事占卜,卜者深知其意,便说:“二位所谋之事皆会成功。不过,二位何不卜问于鬼?”陈胜、吴广闻言心喜,“卜问于鬼”意思是说借助鬼神立威。于是,两人在帛布上用朱笔写上“陈胜王”三字,偷偷塞到打捞上来的鱼腹里,戍卒买鱼烹食时,发现了帛书,很是惊奇。当夜,吴广潜入戍卒驻处附近荒野丛林中的神祠里,点起篝火,学狐狸的声音大叫:“大楚兴,陈胜王。”戍卒们听到更加惊讶。白天怪鱼、夜里闹鬼,众人越发惊恐。等到天亮,陈胜已经成为众人眼中的“焦点”人物了。

当天中午,吴广趁两名押送戍卒的秦尉喝醉酒,扬言要逃亡,故意激怒秦尉。果然,秦尉大怒,当众鞭打吴广,并拔剑威吓,旁边的戍卒们都为吴广抱不平,群情激奋。吴广乘势夺剑,在陈胜的配合下,杀死两名秦尉,一时间众戍卒大乱。陈胜、吴广召集众人说:“大家遇雨失期,失期当斩,即使不被处死,戍边者十有六七也是死。壮士不死而已,死就死得大义堂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番慷慨激昂的话赢得了全体戍卒的热烈响应。于是,众人搭起祭坛,以两名秦尉的首级献祭,九百人袒露右臂,宣誓复兴大楚,诈称公子扶苏、项燕,号称大楚。陈胜自立为将军,吴广为都尉。

胜利进军

陈胜、吴广带领起义军首先攻占了驻地所在的大泽乡,接着攻占大泽乡所在的蕲县城。蕲县是楚国的故土,楚将项燕在此战亡。陈胜、吴广以项燕和复兴楚国的名义起兵蕲县,获得蕲县民众的积极拥护。蕲县成为陈胜大军的第一个根据地,此时,起义军已有战车六七百乘,骑兵千余人,步兵数万人。陈胜做了东西分进的军事部署:东进军由葛婴率领,向蕲县以东和以南的地区发展;西进军由陈胜、吴广统领,攻克蕲县的西北邻县铚县(故地在今安徽宿州西南),继续向西北前进,攻占(故地在今河南永城西),接着折向东南,攻占谯县(故地在今安徽亳县),然后西进,攻占陈郡郡治陈县。

攻占陈县后,陈胜召集陈县的父老豪杰,商议反秦大计。陈县父老建议陈胜:“应该称王复兴楚国,以复兴楚国的名义号召天下,伐无道,诛暴秦。”于是,陈胜、吴广乃立为王,国号张楚。张楚政权的建立,促进了全国反秦斗争的高涨,各郡县苦于秦暴政者,都纷纷起事杀死长吏,秦嘉、朱鸡石起兵于淮北,项梁、项羽起兵于江东会稽郡,刘邦起兵于沛县,英布、吴芮起兵于番阳(故地在今江西波阳东北),陈婴起兵于东阳,都响应张楚,共同复楚反秦。六国旧贵族,如魏国王室后裔魏咎、楚国的封君蔡赐、魏国的名士张耳和陈馀等,都纷纷汇集到陈胜麾下。

陈胜以陈县为中心,迅速向全国分兵略地。

首先,在北线上:一路以武臣为将军,邵骚为护军,张耳、陈馀为左右校尉,率兵三千北上进攻燕赵两地;一路以周为将军,北向进攻原魏国地区——砀郡和东郡(故地在今河南东部、山东西部一带)。

其次,在东南线上:在安排葛婴徇蕲以东之后,又增派邓宗进攻秦九江郡(郡治今安徽寿县)。

第三,在西线上兵分三路:一路以吴广为假王,统领楚军主力沿三川东海大道西进,直趋荥阳,荥阳是秦在关东的重要军事基地,附近有贮粮基地敖仓;一路以周章为将,率军经过颍川,过函谷关,直捣咸阳;第三路以宋留为将军,领兵南向进攻关中的南大门——南阳郡西部的武关,同样指向咸阳。

第四,以召平为将,攻取广陵方向(今江苏扬州一带)。

这个军事部署基本上奠定了以后秦楚之间的军事战争形势。各路起义军在各地反秦势力的支持下攻城略地、所向披靡,很快占据了关东的大片土地与郡县。其中,吴广率军进攻荥阳时,遇到了秦军的顽强抵抗,久攻不下。而周文军迅速穿过颍川、三川两郡,直趋关中,到达函谷关时,已有战车千乘,兵数十万人。

起义失败

前209年九月,周文军一举攻下了函谷关,进入距咸阳百来里的戏(故地在今陕西临潼东北),逼近咸阳。惊慌失措的秦二世急忙令少府章邯应战,章邯将修建骊山陵的数十万刑徒编成新军,抵抗周文军的进攻。由于章邯率军经验丰富、意志顽强,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竟然大败周文军,周文缺乏后援,被迫退出关中,屯兵曹阳。

得知周文军退出关中,攻占邯郸的武臣等人意识到反秦战争可能会持久化。在谋士张耳和陈馀的策动下,武臣在邯郸称赵王,任命张耳为右丞相,邵骚为左丞相,陈馀为大将军,赵国复国,建立起独立的政权。当陈胜下令“武臣兵西入关增援周文”时,武臣拒不执行。

周文在曹阳等了两三个月,却不见援兵,被章邯军打得溃不成军,周文战败自杀。自此,张楚政权反秦的形势急转直下。章邯击败周文后,继续东进,与据守荥阳的李斯之子李由夹击吴广军。这时,副将田臧假称陈胜的命令,杀了吴广。陈胜知道此事后,不但没有处罚田臧,反而赐他“楚令尹印,使为上将”,在这件事上,陈胜犯下了赏罚不当的错误。田臧杀吴广之后继续围攻荥阳,结果被章邯所败,田臧败死于敖仓。周文、吴广的两支西征军是张楚军的主力,他们的失败,是张楚政权的重大损失,也是张楚军由胜而败的一个转折点。

武臣军的背叛只是反秦战线分裂活动的一个代表而已。当初张楚反秦起义军中混有很多六国旧贵族势力,这些贵族势力更倾向于利用农民起义军的力量来达成复国的目的,所以他们趁着领兵攻打秦军的机会,纷纷霸占故国,自立为王,公开与张楚政权分庭抗礼,不服从陈胜调遣,在农民起义军受到围剿时也袖手旁观,直接导致了张楚军的战败。除了武臣恢复旧赵、韩广恢复旧燕之外,周也拥立魏国王室宁陵君咎为魏王,恢复旧魏,进攻齐地的田儋看到其他旧诸侯国都反秦自立,于是也自立为齐王。

反秦战线的分裂与张楚军主力的战败,大大削减了张楚政权的实力。章邯迅速移兵陈县,陈胜亲自率军抵抗,结果战败,退至城父。前208年冬天,御者庄贾杀陈胜后降秦。陈胜、吴广起义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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