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是你……唐南歆,你害死我了!我恨——”
后面的嘶吼,因为牵动了伤口而埋没在了痛苦的呻吟中。
勤儿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拉着南歆往后退。
南歆也确实有些恶心。
衣裳已烂,皮肉外翻,血泪纵横,易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
脸上的两条伤痕还黏着赤红的淤血。
肌肉抑制不住地抽搐。
不知伤好后,美貌能否如前。
“都成这样了还诬赖南歆,你还不知道吧,熙王殿下已经查明此事和南歆无关,并吩咐以后谁都不许再提此事,免得冲撞了皇后娘娘的大喜。要是你的话传入熙王殿下耳中,他第一个不放过你。”
“你说……什么?”
不知哪句话刺激到了易龄,她突然瞪大眼睛,恐怖之状把南歆二人吓得后退。
她收住呻吟痛呼,脸上凝着泪,犀利地盯着勤儿,唇瓣抽动着,一字一字,仿佛很艰难地吐出来:“熙王殿下?”
勤儿理直气壮地扬起下颌。
“当然了,熙王殿下亲自去永巷审的南歆,亲口说是你为脱罪才嫁祸给她的,南歆是无辜的。”
易龄难以置信,问了一遍:“熙王殿下说……她无辜?”
“是啊!”
听到这个答案,她一下子瘫软下去。
对着眼前无法名状的空气,勉强念出“殿下”两个字,泪水就决堤一般涌了出来。
最后,伏在地上,再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南歆,她没事吧。”勤儿拉着南歆的袖子问。
“地上凉,先把她搬床上去,让她冷静一下。”
“好。”
……
南歆安顿好易龄,从正殿出来,勤儿还在院子里唏嘘她的遭遇。
“南歆你说,易龄能想到用调虎离山计,怎么不想个别的办法呢?现在闹成这样,熙王殿下也不理她了,这下半生还有希望吗?长那么漂亮,好好的一手牌被打的稀烂。要是我啊,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惨。”
南歆笑着看她。
勤儿长得干净清爽,细看来,眉眼间也藏着一股独有的灵气,稍加装扮,在慕乔深的姬妾堆里就能一眼看到。
她点了下勤儿的脑袋:“怎么,你也想当皇子王爷的人?”
勤儿羞涩地红了脸。
“谁不想成为人上人啊,只是我一进宫就被分到这里,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主子,更别说让主子看到我了。哪像易龄那么好的命,轻轻松松就被熙王殿下看上了。可她这结局也太——”
勤儿没有再说下去。
易龄受伤的画面,每次一浮现在她脑海里心里就泛酸。
南歆苦笑:“或许,易龄说的要不是我,下场就不会这样了。”
“这话什么意思?”勤儿问道,“难道她真是——”
见南歆沉默,勤儿眼中闪烁着光点,瞄了一眼屋内,压低了声音。
“易龄真是听别人说了那些话,因为不喜欢你才招出你来。但若改证词的话,不管她指证谁,她的话都不可信了,索性咬死了是你?”
“勤儿这么聪明啊!”南歆摸摸她的头。
“哪有啊,对了,那易龄没有招出的那个人是谁啊?”
“中午回永巷时,依稀听说润王殿下早上下朝后去祈华殿了,在暗中找一个叫红绫的宫女,好像还有颗朱砂痣,但是祈华殿根本没这个人。”
勤儿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
“红绫?我也没听说这个人,也没见过有谁长朱砂痣的……”
“也许是害怕才虚报的名字吧,出了这种事,润王殿下没有表态,易龄也差点被打死,她肯定不敢声张了,毕竟那时候也没有旁人见过她。润王殿下就是想感激她,也不会大张旗鼓地找人。”
“哦,”勤儿随意地应答着。
只是若有所思,视线飘向了别处,“那我去打水了,给里面那位擦身子,水都用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