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啊?”张艳茹同志针对我的迟迟不开讲很不耐烦,近似于撒娇般的说。
“真的我先说吗!”我说。
“男士优先!”她认为这条准则很实际。
“那我说了。”我谦虚起来。
“快说,快说。”她像哄小孩一般催促起来。
我清了清嗓子,说:“秦朝时,有这样一个没有出息、浑身都是毛病的青年。他懒,从来不干家里的农活。他好酒,常常醉成一滩烂泥。他好色,见着漂亮姑娘就迈不开腿。他没有礼貌,对官对民都大大咧咧。最可气的是他好撒谎,好吹牛。他经常让人看他左腿上的七十二个黑痣,他不说这是皮肤病而说是天相图。他经常遥望咸阳,摇头叹气: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他撒谎越来越离谱。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生锈的铁棍,告诉乡里人说这是一把从南山仙人那里得来的宝剑,名字叫:赤霄。他把它奉为至宝,整日“剑”不离身。他还说自己不是人而是天上的一条赤龙。他的牛越吹越大。他说他早就认识始皇帝,始皇帝是白龙,他还说始皇帝不如他,因为他是法力更高的赤龙,他将来要取而代之也做皇帝。他还说他知道始皇帝的元气已化为一条白蛇最近一段时间正在丰西泽附近游弋。他说他要斩去这条白蛇,他边说还边用捡来的铁棍比划了一下。人们都把他的话当笑话、大话,没有人相信。可是,在一个晚上,一切都变了。这天晚上,乡里几十个结伴去县里学徒做工的青年走到了丰西泽,这个青年也在其中,但他不是去做工而是凑热闹,他一边走一边掏出酒壶喝酒。这帮人走到丰西泽时停住了脚步,说来也怪,最近,去县城学徒做工的人经常有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丰西泽附近,所以,为保险起见,大家派了一个身手敏捷的青年先走几步前去打探,过了一会儿,探子吓得面无人色逃了回来,他说他走一段路闻到前面隐隐有腥气,于是爬上一棵大树瞭望,看见一条硕大的凶恶的白蛇正挡在道路中间,象在等待什么。人群大惊失色,再也不敢向前。这时,这个青年分开众人向前走去,他说那条白蛇在等他,他要斩了它。他一边说一边拔出铁棍,脚步踉踉跄跄,看来他喝了一路,到现在已经喝醉了。人们屏住呼吸看着他歪歪扭扭远去的背影,心里都在说:这个傻小子……一夜过去,这个青年也没有回来,人们知道他一定成了蛇的美餐。云开雾散,大家继续前行。走了一段路,突然,他们看见一条硕大的白蛇,被斩为两截扔在路边。再向前走了几里地,发现这个青年正躺在路边呼呼大睡,他的身体上方有一团云气笼罩,云中有条赤龙正在懒懒洋洋地飞来飞去。而手中的那根铁棍不见了,代之的是一把饰有七彩珠、九华玉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剑身上清晰镌刻着两个篆字:赤霄。这一刻,人们都相信了这个青年原来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个青年就是刘邦。”
这是我闲聊无事时背下的资料。
“没劲,讲到最后竟是《赤宵剑》,打打杀杀的,在这样的深夜里多吓人。”张艳茹全过程都听的津津有味,最后却反咬了一口。
“该你说了。”我不介意她的反咬,只关注她的故事。
“我不说,介于你的故事不够新颖,追罚再说一个。”张艳茹亮出很有道理的模样。
“还不够新颖,你们女孩子有几个知道赤宵剑的。”我说。
“可我偏偏是特殊的一个。”张艳茹说。
“如此一说,我今天碰巧遇见一个读‘野书’够多的女孩了!”我说。
“总之你还要再讲一个。”张艳茹像一个法官做了终判。
“别胡搅蛮缠。”我抗议道。
“胡搅蛮缠是我们这一代女孩子的强权特权。”张艳茹毫不退让的说。
“一拍两散!睡觉!”我坚决的摊派道。
“求你了,再说一个吗?”张艳茹马上变成了娇弱女孩,眼看要抓着我的胳膊撒起娇来。
“我高某阅女无数,这招对俺无动于衷。”我说。
“你忍心让一个这么可爱漂亮的女孩这般的求你吗?”张艳茹哀求道。
“你的糖衣炮弹休想腐蚀我纯洁的心。”我无比高尚的说。
“你纯洁?你的花边新闻连起来会比你的那本狗屁长篇小说还要长。”张艳茹见软的不行,马上恢复了狰狞面目。
“虽然这不值得炫耀,但好歹咱是个有故事的人。”我不羞反得意的说。
“风流就像一面墙,越高坍塌的可能越大,摔成粉末的几率越高。你和王秀凤那杠子事,老大不知道,但我知道。”张艳茹阴笑着说。
“你威胁我?”她的阴笑令我感到了可怕。
“威胁你又怎样?”张艳茹说。
“我讨厌别人的威胁。”我说。
“因为同一件事而被两个针锋相对的女孩威胁摊到谁身上谁都上火。”她千载难逢的为我着想起来。
“我现在可以让你和范慧萍的话乖乖飘在九天之上了。”我得意的说。
“不思进取,必然失败,所以我的对象是尊父尊母。”张艳茹说。
“你不认为这样很过份吗?”我急了。
“你不讲故事也很过份!”张艳茹说。
“你就不怕我就地惩罚你!”我也威胁道。
“你要是不怕杨过宰了你,你尽管来好了。”张艳茹毫不惧怕的说。
“杨过不是万能的。”我说。
“但你没有杨过是万万不能的。”张艳茹说。
“不就是一个故事吗?有必要这样吗?”我决定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有,因为我也有故事跟你讲。”张艳茹既认真又害羞的说。
“那你先说好了,俺洗耳恭听。”我说。
“现在还不是我说的时候。”她的语气很坚决,但神色很忧郁。
我猜她所给我讲的故事是关于她的故事,于是我不再追问,开口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有一个叫X的男孩,文化不高,个子不高,脸长的还凑合出门不会吓到人。唯一优点是看了几本名著,瞄葫芦画瓢瞎写了一些蝇头小说,不管语句通不通顺故事结构合不合理,他都会一如既往的坚信堪比那些大师。
他好不容易混淆到了苏州一家外企工作,当上了一名小小的管理者,有幸成为了一群女孩子的老大,成为百花丛中一点绿。
他总是在那群女孩子面前表现的自信满满,声称很讨女孩子喜欢处处留情。他如此做,只是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将自我崇高。
一个很普通的下午,厂里招了数名员工,主管将其中的两三个女孩分到了X的管辖车间。
一个叫G的女孩出现了。
刚开始,X并没有在意这个相貌一般扎着小马尾胖乎乎的家伙,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是G工作认真的样子先吸引了他。
X借工作之名走到G身后,装模做样的察视了一会G所谓的工作效率,情绪酝酿好了,时机成熟了。
X摆出上级的语气问G以前在哪里工作。
出于下级对上级的尊重和工作上的有问必答,G用一口东北腔调的普通话说杭州。
一听杭州,X特高兴。X也在杭州混过,两人同混过天堂的优越感令X瞬间对G亲切无比,像是上辈子他们就认识,而且还发生过什么事,不是轰天动地的事,像是小溪涓涓流淌不息田间地头的事。
X先报自己也在杭州混过,又问G,就职那个公司。
G回答下沙某处的电子厂。其实G是在杭州富士康上班,不说是因为富士康比现在这个公司的名气大多了。在同属电子厂的公司里私底下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说法,如果你上个公司的台阶要高于现在的这个公司,你很容易就被现在的公司用某些莫须有的原因开除,不开除也要受到上级的排斥。这是G的姐姐大G传授的,因为当时两姐妹身上的盘缠在口袋里已经可以暖热了,所以必须珍惜这份工作。
下沙?X去过几次,对那里印象颇佳。这让X对G的印象没理由的又上升了。
X又问G是哪里人。
G有些慌张的看了X一眼,小声的说了。
X高兴的翻出自己的族谱,说咱是老乡,X马上又找到了话题,询问G为什么从杭州到苏州。
G又看了X一眼,转过了头。心里毛毛的想,这老头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啊,我可是一个冰清玉洁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从来没有被人表白过也从来没有暗恋过男生的女孩啊,可要对这个家伙小心提防。
G只顾着想,没有回答X的问话。
下属不回答上级的不属于离谱的问话,在X上任后是从来没有过的,但X没有生气,而且还情绪高昂倍感亲切毛遂自荐的说自己当时是慕名投奔的苏州,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苏州这边就业几率高,工资高。
G这次是故意不跟X对话了,她很担心自己心想成真。
沉浸在喜悦中的X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讨厌,仍进一步的探问G在苏州有没有亲人。对于G而言X这句话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身在外地弱势的女孩最容易受到坏人的侵犯,G紧抿着嘴唇,脸颊吓得一颤一颤,想开口都难了。
不知好歹的X又问G多大了。
这下令G有了晕厥的假象。
X还有好多话要跟G说,但他视察他处的时间到了,他抬头看了看G上岗证上的名字,不心甘的走了。
无巧不成书,这段时间X正准备将自己写的长篇小说发表于网络,愁于确定不了用哪个笔名。G的出现令他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原来X最中意的一个笔名竟和G同名不同字。
X认为这是上天的安排决定终生都享用这个笔名。以后,当X向众多下属报上笔名时,先声称这个笔名他已用了好几年,免得哪位聪明绝顶的美女将这个笔名和G联系在一起,编造出X倾慕G的绯闻。
经过时间的磨合,G认为X并不是一个多么奸恶好色之徒,戒心大放,哪怕X在她面前以他们共有的‘名字’开玩笑戏说是上天注定他们要认识的,就像许仙和白蛇,一个在杭州一个在苏州但还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很多人都被骗了,苏州与杭州的距离并没有千里之遥。
X此时则已经对G萌发了好感,这好感并没有发展成爱意,但正往爱意上延伸。使X对G更深的了解不是出在工作之时,而是一次次聚餐,只要有聚餐总有G的影子。G算不上一个美女,却总能讨得周围为数不多男孩的喜爱,女孩就更不用说了,她的好脾气完全可以让所有女性不排斥,这让X又羡慕又嫉妒。
X和G也有过摩擦,当然所有的摩擦都出自于工作。
记得最严重的一次,起因是X的上属主管跑到X面前,好心连连实质是坏心一片的传达G工作上的不服从她这个高级领导安排的态度。X听后,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一门子邪火,气匆匆的向G进发。走到G面前,火又突然消失了,变成了好声好气的探问G,上属主管说的可都是事实。
本已经被上属的上属说的泪水盈眶好不容易干掉的G,将X的探问识成了责备,冒出的火比火山喷出的岩浆还高上一度,顶撞了X。
这下好了,X刚才的那股邪火又附体了,官腔十足的训斥起G。
结果是,X被气跑了,G忍着眼泪一万个不服气的接受惩罚。
其它的摩擦都堪称小事一件了。但无论怎样的摩擦,火气下线后总能重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