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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个从天而降的馅饼

当红月在奥山苍穹渐渐隐去,星辰的微光把夜色渲染的更加迷离。

嘉德公国帝都——不夜城一下沉寂起来,贵族日复一日的夜宴也到了今晚的尾声,这群高高在上的夜的寄生虫们纷纷带着激情后的苍白余韵,在难抑的哈欠声中,由仆人搀扶着,踉跄登上了装饰各自家族徽章的精美马车。

夜的繁华对于平民和奴隶来说只是遥不可及的梦,等到贵族狂欢后,帝都开始进入昏睡,三五成群的巡防军带来的细碎马蹄声仿佛是它低微的鼾语。

死灵法师弗洛德身披黑色斗篷幽灵般飘出贝特男爵府的后院,散发蓝色幽光的水晶球浮现在他的胸前,一阵低沉的咒语后,水晶球化作涟漪慢慢荡漾开,越来越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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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街区是帝都最破败的平民窟,被贵族们誉为不夜城皇冠上唯一蒙尘的明珠。公国外务大臣、令人尊敬的兰登侯爵阁下曾公开在内阁大臣会议上咆哮:要把这肮脏、污秽的老鼠洞从帝都的地图上抹去,让这群低贱、卑微,丢嘉德脸面的老鼠成为最下等的奴隶。可我们仁慈、睿智的威廉大公陛下只是笑着说了几句就堵住了兰登侯爵的嘴巴:哈、哈,亲爱的兰登,我记得你的家族也参与修订了公国的律法,难道你忘了?平民只要不参与叛国,并且足额交付人头税,任何人不得将其贬为奴隶。而且神典上也说,即便伟大的神,他的神光背后也是阴影。

不过我们不得不承认,第五街区确实是罪恶公开的温床,一切最低等的黑暗时刻在这里赤裸裸地上演着。胆怯的混混、无能的贼盗以及随时准备客串罪恶的流浪者们始终是笼罩街区的阴云。

李昂.乔一路趟着污水走来,两臂的酸痛使他无法捏紧鼻子抵御无处不在的恶臭,他还要时刻提防蜷缩在路旁的流浪者,要是不小心打扰了这些大爷们的美梦,他单薄的身躯可受不了几下老拳。至于袭击吗,他摸摸干瘪的破裤袋,苦笑了几声,谁会打他的注意?

李昂.乔在一间低矮的破房子前停下了脚步,看了看系在门上的绳索,轻轻推了推,终于放下心来,看来自己唯一的财产还根本不值得他人觊觎。解开绳索,李昂.乔轻轻把门打开,又转身用木棍撑住了木门,这才深深舒了口气,借着依稀的星光,打量着熟悉又陌生的陋室,四壁都是空荡的,只有一张木床孤零零放在中间。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成为这个叫李昂.乔的十多岁少年已经快半个月了,吴越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而且只怕这个噩梦永远都无法醒来。自己前世不过是一个三流大学刚毕业,初进小公司的普通文员,最大的爱好是偷偷意淫对面那个老是把目光停留在总裁室收不回的长腿妹妹;最大的梦想是彩票中奖后把辞职书摔在唧唧歪歪不停的主管面前,挽住长腿妹的手,在总裁艳羡的眼神目送下,昂首走出公司大门……

唉,我的长腿妹,你是不是还记得那个有点色色的傻小子,老是打赌你内裤的颜色,然后故意输给你一大堆零嘴?吴越坐在吱吱作响的木床边,嘴角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长腿妹,其实你比我更傻,为了确定我智商的低下,你掀起的裙角可让我领略了太多的风景。

******,猪头、蛤蟆……你们这帮损友啊,吴越突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邀老子去远足,等老子好不容易到了,你们鬼影也不见一个,害得老子无聊得发慌,只好四处乱晃。唉,千不该万不该进那个洞啊,看来好奇心不光害死猫还害死人。谁知道是哪个祸害在里面留了个什么鬼画符的东西,老子一踩上去,就稀里糊涂到了这里,成了这副模样。

老子诅咒你们这几个小子,也他妈尝尝我同样的滋味……不过,算了吧,这滋味太难受了,虽然只是一瞬,但脑子像是被搅碎了无数次,覆盖、吞噬,周而复始,这是无比痛苦、残酷的战斗,幸好自己挺了过来。吴越的脸色放缓起来,猪头、蛤蟆他们几个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父母的早逝让自己受尽了人情冷暖,唯有他们这帮兄弟始终给予自己温暖。但愿、但愿这该死的鬼画符的东西消失了,千万不要让这帮兄弟也碰到。

穿越就穿越吧,可好歹也给我好一些的境遇啊,当不成王子最也起码给个小贵族头衔,让我酒足饭饱之余还有闲心和侍女们玩些暧mei;混不成眼高过顶、尊贵无比的魔法师,至少也弄个神气活现的剑士当当吧,接些佣兵任务,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活个潇洒。

唉!现在比前世还惨啊,这具身躯的父母几个月前被贵族的马车当街撞死,照吴越看来,交通事故肇事方总得给巨额赔偿吧,也足够李昂.乔好好活下去了,贵族那是有钱的主,谁知道按公国律法,一人五个金币了事,连丧葬费也是变卖光家产才勉强凑够。幸好李昂.乔有个开小酒馆的姨妈,白天这小子就在酒馆帮忙,混点吃喝,直到夜深才能回家休息。

生活好比是老美打小伊,既然无力反抗,就只好乖乖接受。尽管这个所谓的姨妈刻薄、挑剔,一刻不停地指使吴越干这干那,但总比沦落街头成为奴隶或是饿死强些。从李昂.乔的记忆中,吴越得知他那寡居的姨妈有意将来把表姐美娜嫁给他,并让他接手酒馆。美娜比李昂.乔大一岁,在吴越眼里,长得酷似前世西方女模,这让他依稀觉得未来有些光亮。可是就在今天,当吴越看到美娜满面潮红从住客的房间中走出,一面还在胡乱地系着衣扣,衣襟上满是可疑的白色液体,嘴角还挂着一丝……老天,你就这样玩我啊!

这个世界没有怜悯,更不相信眼泪。贵族几乎zhan有一切,地位、权力、财富、知识;操控一切卑微者的命运甚至生命。唯有强者才能改变、超越身份的天然等级,摆脱命运的束缚,呼风唤雨,随心所欲,凌驾于命运之上。

我不能这样活着,我要变强,吴越捏紧拳头,心底默默呐喊着,可是半晌后,他又松开了手,颓废地靠在墙边。

变强谈何容易?知识改变异世,这纯粹是做梦!剑与魔法的世界跟前世,两者好比是永远无法相交的平行线,不要说自己这个三流大学的文科生,就是爱迪生、爱因斯坦穿越到这里,也只有傻眼的份。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自己鼓捣出了新玩意,能挣钱,可是没有力量保护的财富,只不过是他人眼中敞开的金库,搞不好自己也要赔进去。

没有尊贵的天然身份,那么拳头够硬也能在这个世界活的滋润,问题是学习魔法或是剑技需要大量的金币,去专门的学院。像前世武侠小说中写的那般:一个老者忽然来到你面前,仔细打量你一番后,惊骇不已道,哇,骨骼清奇,八脉自通,是练武的绝佳人才。老夫为了一身神功的传承,苦觅几十年。今日得见,果然是苍天不负我啊。在奥山大陆,一个平民你要指望这样的奇遇比成神还难上几分。

前世尽管也不得意,可吴越坚信会有大把改变命运的机会,他从没有感受过此刻一般的无力和绝望,灰蒙蒙没有丝毫光亮的未来,像是一团乱麻堵在他的嗓子眼,简直让他窒息。

不能再这样胡思乱想了,必须静下来,吴越提醒自己,否则我会崩溃甚至疯掉!

盘膝端坐木床上,吴越摆出打坐的姿势,很快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缓、悠长,燥热从心头退却,心境开始平和。

吴越始终认为这是套普通的内家养生气功,而且还是残缺本,不过对静心养性倒有些奇效,不说练了身轻如燕、飘然似仙,倒确实能心如止水、波澜不惊。初开始依葫芦画瓢照着练是好奇、好玩,后来慢慢尝到了些甜头,就变成了每晚的习惯。

得到它纯属偶然,不过是上大一时在古玩地摊上淘到的手抄本,封皮没有,中间还缺了一大块,摊主也没把它当回事,胡乱丢在一堆旧书中。吴越喜欢它笔法的古拙和插图的飘逸,五十起价,最后一番唇枪舌剑后,二十就拿到了。至今吴越还记得,价格谈妥后,摊主丢垃圾一样把它塞在自己手中,然后像看傻子一般冲自己得意地咧了咧嘴。

尽管书后有这样一句牛哄哄的话:天地为鼎,吾作丹,丹成裂鼎,任叱咤。可吴越只把它当作笑话或是古人的故弄玄虚,丝毫没放在心上。

渐渐吴越进入了忘我之境,仿佛有一双神奇的大手,在迅速抚平周遭紊乱、狂暴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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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光点指引着幽影行进在第五街区,虽说身为死灵法师的弗洛德早已习惯了与各种腐败的材料打交道,甚至连腐尸的恶臭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嗅觉,可第五街区的气味还是让他皱起了眉头。这种肮脏、污秽的负面气息只怕只有地狱的低等恶魔才会喜欢。

“赞美伟大的巫妖皇,竟然有这样纯净无瑕的画布,啧、啧……”弗洛德站在吴越的破屋前,低声称奇道。

小光点发出“砰”的轻响,燃成一团蓝色的火焰,在黑暗中诡异的剧烈跳动。

“哦,请安静。”弗洛德伸出手掌,火焰不安地扭动着,转瞬变为一个水晶球,从空中跌落在弗洛德手中:“让我看看,我不想惹太多麻烦。”

一种被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吴越睁开眼,从冥思中醒来,却又发现自己好像进入了梦靥中,确切地讲,是被一个巨大的半透明黑色果冻状的东西包裹着,连声音也被吸收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可貌似自己还不配享受这种待遇啊,吴越暗自纳闷。

突然,一张骷髅似的脸出现在吴越眼前,活见鬼,真的做梦了,吴越暗自苦笑,打坐能打到做梦,自己还不是一般的强大啊。费劲地抬了抬头,吴越终于看到了这张骷髅脸的全貌。

“披件黑斗篷,你就装酷哥?捧个水晶球,你他妈就是法师?”看到这笑得有多猥琐就多猥琐,有多阴险就多阴险的骷髅脸,吴越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人到衰时处处吃瘪,做梦梦不到长腿妹也就算了,出来这么个鬼东西,也没多想,一拳就冲骷髅脸打去:“滚!别妨碍老子做梦。”

咦?手能动了,声音也听见了,看来不是做梦,吴越的拳头堪堪伸出半截,却被骷髅脸一根手指点住了,而且刚才被束缚的感觉又回来了。高手,我碰到高手了。可是我简直是一无是处啊,吴越暗暗猜度骷髅脸的来意,一面祈祷骷髅脸高手千万不要有什么不良嗜好。

这个不起眼的瘦弱平民少年竟然能短暂挣脱自己的束缚术,弗洛德大为惊讶,他确定自己没有念错咒语的任何一个音节,难道作为高级魔导士,隐隐将要突破成为魔导师的自己变成了魔力低微的魔法学徒?不过弗洛德没有忘了此行的目的,再说也没有足够的时间供他挥霍,去研究眼前这块画布,水晶球里的蓝色幽光已经开始黯淡了。

“尽管我不知道什么酷哥,但我确实是一位魔法师。小伙子,你应该尊称我为尊敬的高级魔导士弗洛德阁下。”弗洛德挺直了干瘪的胸膛,用魔法师特有的傲慢语调道:“我原谅你的无礼,并且丝毫不会计较,相反我将会给你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告诉我,你想不想成为一个贵族?”

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而且是馅足个大的?保不准这个叫弗什么的,是个拿糖果骗萝莉的怪叔叔?不管它了,就算这个馅饼有毒,我也要一口吞了,吴越没再过多犹豫,费力地点了点头。

“看着它,彻底放开你的心灵……”弗洛德指着水晶球里一蓬妖异的蓝色火焰,嘶哑的声音仿佛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蛊惑。

吴越感到眼皮越来越重,蓝色火焰成了汹涌的怒海,转眼将他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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