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热气的黝黑色药汤被端上来,一闻到这味儿,乐儿就皱起了眉头,满脸的不乐意。可是,她现在的脸是被纱布包裹着,使得旁人完全忽视掉她的情绪。
“又要喝!还有完没完了?”
见没人搭理,乐儿喃喃道。
将手中书翻过一页,秦君墨淡淡的说:“已经进行到关键时期了,你就忍忍吧。何况,这药,是梓欢熬了半天才熬好的。”
乐儿撅起嘴,满满的不愿意。
她知道向梓欢为了这碗浓稠的药汁儿守在炉子旁小心的添加柴火,看了好几个时辰。可是,纵使是山珍海味,若是天天定时吃的话,也会腻歪的。更何况,这可是苦的要命的药。
深吸一口气,将满满一碗药硬是灌下肚。刚喝完就苦着脸从叶东初手边霸道的抢过蜜饯扔进嘴里。好半天,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可是药是艰难的喝下去了,这药效的折腾还在后面——每次,只要喝下药,脸都会立即肿高一圈。伴随着的,是不抓不快,越抓越痒的感觉,时刻缠mian着乐儿的手指,令她忍不住蠢蠢欲动想抓之尔后快。
可每当这时,总会有人的声音如幽灵般萦绕在耳边:“会留下把疤痕哦……”
于是,只能将这股怨气发泄在任何看着碍眼的东西上。
眼见着映月楼里的东西几天就要换一套,管事有些忧心的问:“东家,这,没问题吗?”
将这几日姚乐儿败掉的东西一一过目之后,叶东初将账本随手一甩,“没关系,反正这些迟早我会从那丫头身上要回来。”
“可是,照这样下去……”
“快了,就快了。不久,就可以重见天日了。”扔下让管事似懂非懂的一句话,叶东初示意他退下,狭长的眼睛在阳光下眯起,嘴角微扬,似是在想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可恶!
这么大个地方怎么就瞧不见一个镜子?
火气越来越大的乐儿手又开始痒痒了,好像自从她开始服药以后,这映月楼后院的镜子就集体失踪,害得她想瞧瞧自己的脸进展到什么状态都不行。
啊……
心里好忐忑,到底会变成怎么样呢?
就算是在秦君墨给自己的脸换药的时候,她也没套出几句有价值的话来。
突然觉得愁得慌,要是这变得不如以前的模样,她可就亏大了。
唯一的收获,是现在的心理变得超级强硬,每天在二楼的帷幔中看着显然已经变成至交的几人,真是觉得,世事有时会无常到无法估量的程度。
撑着下巴,望向楼下越喝越来劲,越聊越投机的几人,乐儿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自己今后打算开展的新生活,不会再有对他们的亏欠。
自由,真的就能这般轻易的获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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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儿,要拆纱布了哟!”
阳光下,向梓欢款款而来。“等着一天等很久了吧。”她笑着,用手摸摸乐儿的被纱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脸型,好像要比以前小了些,真的很期待呢!相公你看,是不是现在看起来就不一样了?”
随后而来的秦君墨看了乐儿一眼,“大概吧……”
“什么叫大概?我拿我姣好的脸蛋来给您老们做实验,对你们这般放心,满心以为着能有个变化。结果,换来个大概吧?合着你那意思,我还不如老老实实的什么都别奢望的好?”
不去理会乐儿由于长期憋闷而来的无理取闹,秦君墨依旧是淡淡的声音:“我只负责下药,至于你将要变成的样子,那是靠你自己的体质。”
“说得好!我倒是挺期待,你这样的体质,能长成什么样子来。”
叶东初仿佛也凑热闹般,带着婳儿硬是挤了进来。
“你们这是把我当玩杂耍的猴儿看么?”非常不爽的乐儿阴着脸咬出这句话。
踱到乐儿身边,婳儿睁着大眼样子无邪到乐儿不忍心去迁怒于她:“乐儿姐姐,你要相信爹爹和秦叔叔。他们从来做什么都一定会成功的。”
将婳儿揽在怀里,乐儿轻叹声:“我也希望如此……”可是,瞧瞧你老爹那不亚于南荣老爹狐狸般狡诈的样子,她担心啊……
“要开始了。”秦君墨拿起剪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出寒冷的光芒。乐儿忽然感到有点心虚。
“那个,不用再多弄几天么?现在是不是早了些?”
“回避是没有用的哦,你总不能一辈子顶着满脸的纱布过日子,恐怕也不能凭借这张纱布脸去找你所谓的最完美的相公过你所谓的最完美的日子罢。你还是,面对现实。反正,我这样大的一个映月楼,还供得起你一辈子的纱布……”
你够狠!
还给叶东初一个白眼,当初为啥要救这样的家伙?
真是脑袋被砸了。
哀怨的眼神自秦君墨拆解纱布的时候,就一直死死的盯着某个留着修剪仔细胡子的家伙。
脸,仿佛能呼吸到早晨还带着一丝露水的阳光。
眼睛,看见了秦君墨手中的纱布。
这是,全部的纱布么?她的脸,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讨厌,没有镜子!
可是,为什么这几个人都没有半分表情?
到底是好是坏,到底怎么样啦!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