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石头斋。
“莫小姐,你确定你找的人会来吗?”刘掌柜肥嘟嘟的手指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我们可是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
我自信地看着他,“放心,会来的。”
刘掌柜并没有被我自信的声音感染,脸色反而越来越难看。我很理解他,一个竟然可以把一万两银票当做废纸给扔了的掉线女生,大概不管说什么话,他都是要怀疑的。而且那个我口中那个家财万贯,视金钱如粪土的韩有意韩公子并没有按规定的时间出现。
这该死的韩有意怎么还不来,我一边讪笑着一边伸着脖子往外看,离我派人通知他已经两个小时了。该死的,快来吧,再不来,刘掌柜就会告诉我爹了。
我一想到我爹,心就止不住颤抖,天啊,本来最近事就多,还加上这么一件,我还不得立刻嫁到刘尚书家去啊!
“莫小姐,别看了,你的脖子都快赶得上长颈鹿了。”刘掌柜坐在那里冷笑着。
我看着他那张精明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没事,他会来的!”
“看来莫小姐挺自信,但是小人可没那么自信,再等最后的半个时辰,他要是不来,那就没办啦,我只好去告诉令尊了。”
“会来的。”我弱弱地说。
半个时辰过去了,韩有意还没有来。
“他没来。”刘掌柜似乎很开心,“走吧!”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我把心一横,挺直腰板说。
“你确定?”他冷笑着,拍了一巴掌。
掌音刚落,两个极健壮的男人边站在我面前,看我的眼神似乎是要把活活的吞进去。我嚣张的气焰一下就没了,谄媚的笑道:“哎呀,刘掌柜,马上去,马上去!”
怎么办?
正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十分亲切,百分英俊,万分潇洒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乖乖,韩有意来了。
看到他,我有一种重生的感觉。但马上就被气愤代替,我上前冲着他的眼睛,就是一拳,可能是猝不及防,他竟没有躲闪,我那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左眼上,效果立竿见影,他的左眼一下子就乌青乌青的。
“你,怎么不躲开?”我很惭愧,很不好意思的问。
他抬起头,睁着惨不忍睹的眼睛,极度容忍道:“你太快了,我躲不开。”
“我不是早就去叫你了吗?你怎么现在才来。”我死鸭子嘴硬。
“你平时老是耍我,我怎么知道,你这次是真还是假,而且,你想想,天底下有几个傻瓜会把一万两的银票当做废纸给扔掉啊!”韩有意十分的委屈。
“不过你除外。”他看了我一眼,又道。
“一万两,你有没有带过来呀?”对我来说,现在钱最重要,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可以押后说。
他懒得看我,转过身去,露出一副淡淡的样子,把一叠银票扔在桌上:“刘掌柜,这是你要的一万两,今天我就不追究了,但下一次你给我记住,莫小姐是我的朋友。”
刘掌柜一转刚才蛮横的态度,唯唯诺诺的答应着:“哎呀,韩公子,这真是天大的误会,我并不知道莫小姐要请的人就是你呀!”
这个刘掌柜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怕韩有意,难道他比我这个堂堂的离国丞相得女儿还要大得多吗?
“那又怎么样,刘掌柜的,做生意要狠,但是做人就要厚道。”韩有意不以为意的说。把紧紧抓着檀木盒的我带了出去。
我拉了拉他的衣角,看着他乌青的左眼,傻笑道:“对不起啦,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懒得看我,一心往前走。
“为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良心发现请你吃饭的,我跟你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可想清楚。”我愤愤不平的说。哼,不要给你几分颜色,就蹬鼻子上眼的。
“因为你没钱,到最后又是我付账。”
“这次保证会还你的。”
“你保证什么什么就不灵。”
“不会,不会,这次不会,去嘛——”我拉长了声音。
“不去,坚决不去。”他坚决的说。
不一会,韩有意就和我坐在烟雨楼的包间里。
烟雨楼是京城最出名价格最贵的酒楼,倒不是因为它的酒菜有多么的好,而是它的私密性特别的好,极注重保护客人的隐私。
我靠着窗户,看着窗下那株开得正灿烂的桃花,心里突然有说不出的凄凉。这地方我跟古玉笛来过,眼前的桃花淡去,记忆里的古玉笛越发清楚活泼。去年也是着春暖花开的季节,我跟他道别时,他正伤心绝望,看他的模样,我曾经以为他会一辈子爱我。谁料,我回来时,他却要跟别人成亲。
我不敢相信,于是我决定赌一场。赌他是爱我的,赌他娶玉信是因为种种无奈。
“莫初阳——”一声嚎叫将我从记忆力拉回。
“你嚎什么嚎?”我怒道。
“你到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他看着我,眼里的疲倦似乎深入骨髓。
“你、你说什么?”刚才又神游了,我不好意思的说。
他站起,转身背对着我,幽幽地说“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和我做朋友,也需要我这个朋友。我很感动,但现在我明白了,你需要的不是我,只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隶,对不起,我做不了。”
说完,他就打开包厢的门,往外走去。
这是什么意思嘛,哪里得罪他了,我赶紧跑出去把他拉住,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没有把你当做奴隶,从没有。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永远都是。“
“真的吗?”他掩饰不住开心地笑了。
拜托,男人也需要人哄吗?我无比真诚的点点头,说:“是真的,现在我们——”
我正说着,韩有意却捂住我的嘴,轻轻的嘘了一声,用手一指。我顺他指的方向一看,一个精壮的老人正和一俊俏的少年在喝酒。
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白了他一眼,让他把手放下来。
“可是那个老人是黄裁判,这么多人找他,他统统不见,却躲到这里和一个俊俏的少年喝酒,你不奇怪吗?”韩有意坏坏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