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阳,少阳山,龙泉剑宗圣地。
一座气势恢弘的牌楼傲视四方。
一行三人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最终来到了这里,仰望圣地,一种敬畏油然而生。卢湛惊叹一声:“果然不愧是传承久远的天下强宗,到底是中土剑宗,源远流长,博大精深!”
欧冶楠却轻轻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
卢湛微微一怔,抬头望去,却见牌楼上五个大字“天下第一宗”。卢湛微微愕然:果然,口气不小,纵然龙泉剑宗强悍无匹,但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便是中土之内,也不能完全说龙泉剑宗是一支独大。太阿剑宗、轩辕剑宗都是和龙泉剑宗并驾齐驱的两大剑宗,龙泉剑宗这样说,未免也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卢湛再细细看那五个字:笔触有力,却不是苍劲的力,却是一种凛凛逼人的力,隐隐透着狠辣和果决。卢湛微微叹息,想必书写这字的人必然是一个手腕了得,为人阴狠之辈。不知为什么,卢湛总觉得字中似乎有一抹微乎其微却无法忽视的凝滞,似乎总有难以割舍和忘怀的牵绊。这也正是这字透着狠辣的根源。
一个真正的强者并非手段了得,而是气度磅礴。
卢湛微微叹息,书写这字的人也许可以一时天下无敌,但终究是一家之鼎盛,而不是四海之膜拜。也许就是因为那难以割舍和忘怀的牵绊使得他在一条路上走了极端,终究无法汇聚天下精粹,博采众长,万法归宗。
这到底是谁呢?撇开其气度,单看其修为,应该是一时无两的风云人物。卢湛的眼光掠过五个大字,最终落在了落款的三个小字上。三个小字和“天下第一宗”五个字无论是从笔触还是从神采还是从其透发出来气势,都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梦冰云”
卢湛思忖起来,曾听姐姐说起过,昔日上古时期,曾有三兄妹,大哥梦惊云,二哥梦青云,小妹梦冰云。三兄妹修炼太上绝情录,大哥和二哥都修炼得道,窥破太上绝情的玄妙,最终破碎虚空,只有小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无法窥破。后来,小妹,就是梦冰云穷毕生精力创下龙泉剑宗。据说,梦冰云修为通天,即便是已经破碎虚空的梦惊云和蒙青云也未必是她的对手,当时天下无人敢撄其锋。
卢湛暗暗叹息:也只有梦冰云这样的人物才有这样的气势敢说这样的话!不过,自己猜测的也不错,据说,梦冰云确实是一个手段了得,为人阴狠的女子,凡是得罪过她的人,都落到了极其悲惨的下场。不过,正如卢湛所说,她即便修为通天,终究只是“成一家之鼎盛,非四海之膜拜”。
明清风冷哼一声,显然对欧冶楠的口气不满:“走吧!”
巍巍青山,青石小径,曲径通幽。宛如世外桃源。和卢湛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本以为这里会是一派杀气腾腾的演武场呢!至少到处也应该有一些威风凛凛的剑士把守吧!但,一路走来,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遇到。
卢湛不禁疑惑:难道龙泉剑宗就不怕被人突然袭击么,防范这样松弛,难道是承平日久,人们都忘记了铁马冰河的时代了?
三人拾阶而上,不多时就到了半山腰。
眼前忽然一亮,豁然开朗,却是一片云雾缭绕,无尽的混沌弥漫。
卢湛和欧冶楠都是一怔,看向了明清风。
明清风抿嘴轻轻一笑,有点小妩媚地看了卢湛一眼:“你看不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卢湛细细打量了一番弥漫的混沌,想起在山下仰望的时候,分明这座山是一座巍巍青山,整座山尽收眼底,根本没有发现半山腰以上会是混沌弥漫,那么……卢湛脑海里精光一闪,顿时心下大骇:怪不得这里来的路上半个人影都见不到!原来另有玄机!
卢湛看了看欧冶楠,欧冶楠脸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
卢湛心下稍安道:“这应该是半山腰以上都被祭炼为神器了吧?”
明清风微微点头:“你倒是不笨嘛!这里的每个地方,每件东西,甚至一粒沙子都是一个世界。佛陀曾说,一沙一世界,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我们龙泉剑宗传承数千年,高手辈出,世世代代祭炼出无数的逆天级神器。这里是一个神器的世界。这整个半山腰以上的部分可以说就是一件无匹的法器。”
法器?
卢湛心里一颤,想到自己在异界所遭遇的那个诡异恐怖的法阵,莫非那也是一种逆天的神器不成?大爱无声,大象无形。真正的法器也许就是那样包裹万物,润物无形吧!
正在思忖着该怎么样开启话头,打听出一些关于法器,关于神器的玄妙来,忽听一阵鼓乐声,抬眼望去,却是自混沌中走出了一群仙子。
卢湛就是一怔,颇为惊艳了一番:为首的一个仙子年纪约摸二十岁上下,明眸星动,明艳不可方物,身披轻纱,果真就是一个仙子。
仙子身后随从跟着四个女子,都是绝色娇颜,只是那眼神少了几分神采,多了几分温顺。卢湛倒也不奇怪,龙泉剑宗贵为天下强宗,其宗内的侍女必然是温顺无比,绝对忠诚于主人。
卢湛还没有反应过来,明清风早已迎了上去,那一瞬间,卢湛就看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不怎么融洽,甚至是势同水火。卢湛想起明清风的际遇,似乎在宗内有一个强劲的对手,卢湛隐隐觉得眼前这个仙子就是明清风的宿敌。
果不其然,明清风迎了过去,貌似亲密无比:“姐姐,怎么好劳您大驾呢!”
仙子微笑,雍容大度,妩媚的笑容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阵明媚:“知道妹妹要来,我可是望眼欲穿哪!”
明清风柔和地点了点头:“让姐姐担心了,是妹妹的错!”
仙子亲切地拉着明清风的手:“咱们姐妹还说这个做什么,”仙子的目光越过了明清风肩头,看向了明清风身后不远处的欧冶楠和卢湛,星眸一阵闪动,笑容明媚,嘴角浮起笑意:“妹妹,这位帅气的少年是谁啊?”转向欧冶楠,眼里闪过惊讶,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妒忌(这是女人的天性使然,无论是多么伟大的女人都不能免俗,即便是强悍如梦冰云者也无法避免,除非是修炼太上绝情录,窥破太上绝情玄妙),“这位姑娘是……”仙子转脸看着明清风.
明清风微微一笑,回过身来,很自然地拉过欧冶楠的手。
仙子看到两人这般亲密,脸色一变。
明清风微笑,笑容颠倒众生:“姐姐,这位是小妹的知己,欧冶楠!”
仙子听到之后,脸色并没有太大变化,想来是早就知道了欧冶楠,微微点了点头道:“姑娘的大名早有耳闻,今日见到姑娘,方知所传非虚。”不等明清风介绍自己,就微微躬身道:“梦霓裳!”
卢湛微微一怔:莫非是昔日始祖梦冰云的嫡系传人?不对吧,据说,梦冰云从未婚嫁,独守青灯了却一生,应该是没有后人啊。卢湛想想也是,如梦冰云那样的女子,有哪个男子敢要?弄不好,她发神经,把自己的丈夫杀了,怕也不是没有可能。
梦霓裳随即看向卢湛,妩媚笑道:“这位就是名动大陆的少年英雄卢湛吧?”梦霓裳上下打量着卢湛,目光炯炯,那目光似乎有一种诡异的魔力,那目光妖媚无比,令人浑身一阵说不出的舒爽,那目光更有一种慑人的魅惑,使人不自觉地亲近,那目光更有一种莫名的震慑,寒光森森,杀意毕露。恍惚之间,令卢湛恍然觉得自己是个小小的猎物,正在猎人垂涎的目光下战栗。
卢湛刚要说什么,忽然眼前一花,却是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微微愣怔,才发现是欧冶楠。欧冶楠缓声道:“宗主还在等着呢!麻烦梦仙子引领我们过去吧!”
卢湛感觉绷紧的神经一松,微微一愕,随即清醒过来,脊背一阵冷汗:这女人好可怕的手段!当真是比明清风还要高明几分。心里暗暗为明清风捏了一把汗:跟这样一个厉害人物勾心斗角,还真是不容易。看来自己以前是小看了这个丫头,平心而论,如果是自己,恐怕是挡不住这个女人!
明清风和梦霓裳看着欧冶楠的眼神都有点愕然,多了几分忌惮。
梦霓裳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四个随行的女子就走在了前面引路。
欧冶楠低声道:“5,方才她对你用了媚惑心弦术。”
卢湛点了点头,脸色凝重:“嗯,我警觉出来了,就是晚了点,中招之后才有所警觉。多亏姐姐救我!”
欧冶楠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握了握卢湛的手。
半晌,欧冶楠忽然回头,嫣然一笑:“5,方才你是不是有点动心了?”
卢湛一怔,愕然无语。欧冶楠凑近了些,眼神妩媚动人:“欧冶楠,要不姐姐帮你一把!那个妮子看起来还不错,就是心机深了点!”
卢湛无语。
跟随者明清风和梦霓裳,卢湛和欧冶楠走在最后。
卢湛小心地打量着周围,防备不测。卢湛一直在担心龙泉剑宗宗主明婧会认出欧冶楠来,但欧冶楠似乎丝毫不担心,似乎是胸有成竹。卢湛很是疑惑,这明婧和欧冶楠从小一起长大,情如亲姐妹,后来又彼此仇恨乃至生死相向,这样纠结的故人怎么会忘记?这样的故人的气息怎么会不熟识,卢湛暗想,如果明婧是自己的话,那欧冶楠一定是自己记忆最深的人,如果欧冶楠出现在自己面前,无论是以什么样的面貌出现,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难道欧冶楠就一点也不担心。
卢湛思忖良久,最终决定还是要再提醒欧冶楠一次:“姐姐,你真的有把握不被剑宗宗主给认出来。姐姐,如果是我的话,我肯定能认出你来!更何况明婧都是那样修为的人了,如何看不出姐姐的底细来?”
欧冶楠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其实我没有想要瞒过她!”
嗯?卢湛目瞪口呆:这不是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