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好说,咱们大人是专管盐城盐场查禁私盐的巡检官,既然两位锦衣卫的大人这么给咱们兄弟面子,在下这就带人散去,事后好好的和两位大人喝几盅。”张佑没说话,刘喜满脸堆笑的抱着拳应承下来,回头一招手:“都回去抱媳妇睡觉啦,走了走了。”
众人对着锦衣卫心中实在是揣揣,听刘喜吩咐下来,如蒙大赦,赶紧“呼”的一声都往外退去。
这下张佑的脸可就难看了,满脸怒气的道:“站住,我说让你们散了么?”
众人听到张佑说话赶忙又都停下来,跑回原地,张佑才是他们的老大,才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而且张佑的前身对他们相当的义气,大家也在盐城嚣张惯了,被人一句话就轰走这么憋屈的事还没遭过,要是张佑狠下心让他们把眼前这两个锦衣卫给宰了,众人说不得眼一瞎硬着头皮也就上了。
刘喜本来打算过来拉张佑走人,听到他的话顿时一愣,凑上去小声的说道:“大人,锦衣卫可真不好得罪,您就别惹麻烦上身了,那女人又不是啥大美人,就由她去吧。”
张佑先是被柴郎侮辱,又被刘喜搞的有些不尴不尬,现在听了他的话顿时怒级,抬起脚就踹在他肚子上怒道:“巡检司是你做主还我做主?我下了命令了?”
这些天刘喜对张佑那是相当的恭敬,所以张佑没使太大力,但是一脚还是将刘喜蹬的凌空飞起,跌了一个狗趴,肚里的苦水都给踹了出来。
其实刘喜一直是张佑的得力助手,他原本只是个街头上的混混,凭着会几手把式,混的倒也不错,可有一次斗殴中失手把衙门中一个捕快的兄长给打残了,捕快那是专管街面上的,很快他就被那捕快整治的饭都吃不上了,要不是张佑及时的拉了他一把,把他招进了巡检司,他不是要饭就是被那捕快整到大牢里去。后来到了巡检司凭着有点小聪明,而且更是喜欢好勇斗狠,很对张佑前身的胃口。自打做了弓手以后,原来的张佑是个大老粗,发号施令大多就是由刘喜来发话,刚刚他说的话,不过也是为张佑好,锦衣卫在心中日积月累的淫威太强大了,潜意识里就是不敢得罪。
不过眼看张佑发怒,刘喜咬着牙捂着肚子蹒跚着勉强站了起来,“唰”的一声抽出腰刀来,虎视眈眈的盯着柴郎和那个小旗,只要张佑一声令下,他就打算来个红刀子进白刀子出。刘喜处事是有些滑头,可在街面上混了些年还算是个有血性的汉子,当初要不是张佑他还不知道在哪凉快呢,跟了张佑以后,平时又都和他喝酒打诨,每年还有几百两的好处,以前就他在街面上是一霸的时候一年又能混到多少钱,最多十两银子顶天了,这么好的生活是哪来的,所以他可算是对张佑死忠的人,被张佑踢了也没脾气,转而把脾气撒到柴郎身上。
刘喜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这下轮到柴郎怒极了,刚刚他都听刘喜说了领头这个十分高壮的人不过是个巡检,从九品,大明朝最小最小的官。要知道他在淮安等北镇抚司发来的急件时,那可是知府衙门的座上客,淮安知府亲自端茶做陪,给足了他一个锦衣卫试百户的面子,南下这一路上有的时候找上官府,哪个不是对自己卑躬屈膝。
结果现在一个小小九品巡检竟然敢视自己的话如耳边风,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可张佑那么大的块头,有武功在身他想动手也没把握,只能空自跳脚怒道:“你一个小小的九品巡检竟敢不听我的命令,小爷我一个手指就能把你给碾死,现在滚出去,小爷我只要你头顶的乌纱帽,迟了半分,我要你脑袋搬家。”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一个试百户要把一个普通的巡检官位弄掉,随便找个理由都不用上报,直接找当地衙门就可以把张佑罢掉,他还真是一点牛没吹。
但是张佑却不是普通的巡检,旁边的小旗果然听的直翻白眼,想要阻挡柴郎说话却已是来不及,心里简直把柴郎骂翻了天。锦衣卫监察百官民生,他在锦衣卫里混了七八年,自然明白为官之道背地里的门门路路,全天下两千多个巡检司,几乎所有的巡检哪怕看到他这个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小旗腿都会被吓的直哆嗦,可这两千多个巡检里却有区区不到十个人可以根本不拿正眼看他,碰到嚣张的就是锦衣卫百户他们照样可以摆架子不鸟。
那些就是设立在特殊地方的巡检司,而在盐城这个大盐场专管查禁私盐的巡检肯定是这其中一个,一个明面上年产几百万石的大盐场,这其中的油水想想都能把人吓死,而在这个地方卡住咽喉查禁私盐,这一个小小的巡检背后得捆着多少朝廷大员,简直想都不敢想。本来这小旗看柴郎凭着功夫不错,懂得的江湖门道因而升迁很快,自己七八年才做了这么个小旗,于是跟着他从京城跑到山西又从山西千里迢迢的跟到南直隶来,就是为了巴结他。现在小旗却默默的把脚移开两步,和柴郎悄悄划清界限,这个巡检绝对不是他或者是柴郎一个试百户招惹的起的。
张佑来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还没有两天,对明朝官道中的了解比柴郎还差了一万倍,他自然不知道他背后有一大批朝廷官员和他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其中不乏一些大人物,他以为他只是一个只受张侍郎照顾的小巡检,刚好又是在这个位置上才落了很多很多的油水。要是他想起他前身藏在墙壁中间一份很长的买卖私盐,行贿受贿的人头名单,估计能把他吓几跳。更哪能容的了柴郎在自己面前鬼叫,就算他是锦衣卫试百户也早就让手下把他砍成十八块丢出去喂狗了。当然作为将张佑稳稳的保护在巡检这个位置上的,站在张佑背后第一线,首当其冲的后盾张侍郎,就算没看过那份名单也可以猜的七七八八,所以他想要整治起张佑来还是轻而依举的。
张佑前身再傻冒再直爽也晓得这名单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泄露出去那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张侍郎不遗余力的把他安插在这个位置上,张佑他爹孝敬的那点家产是万万不够的,无非还是看在他虽然个头大,但是脑袋一根筋好控制的原因上么,张侍郎每年收到张佑的孝敬可不都是不少于五万两的么。
所以像刘喜这样弓手身份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张佑还认识那份名单上的人的,他只知道巡检司的人在盐城的拳头最大,银子也最多,在盐城可以横着走,但是遇到锦衣卫这样的人物就难免缩手缩脚了,但是这不并不能排除张佑一声令下,跋扈惯了的他就不能有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决心。
张佑权衡再三,他可没一点杀人的想法和狠心,可是眼看柴郎不时投来恨恨的目光,自己现在就算是不管苏素走人也是不能善了了,更何况自己怎么能丢下这个大美人,屋里的一个肯定也差不了,想了又想终是咬了咬牙,还好用不着自己亲手杀人。
硬起心肠学着以前电视上的语气说道:“杀了他们,手脚利落点,别闹出太大动静,然后装在麻袋里拉到城外埋了,千万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张佑让刘喜带人,刘喜自然带来的都是对张佑最忠心的手下,身手也是最好一批,既然老大已经决定,众人都默默的拔出腰刀,将柴郎和那个小旗围住,众人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等事,对方又是锦衣卫,这风声无论如何都是不能泄露出去的,少不得要将他二人碎尸万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