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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逼拶棒喝

禅宗的逼拶棒喝有雷霆暴雨之势!在强有力的震撼下,能使修行者妄心顿歇,见到自己清净的本来面目。

香板头上出祖师

有些人怕被打香板或怀疑这样做的理由,其实这是对禅众的一种帮助。

当禅众陷于昏沉或散乱时,被打香板或听到别人被打的声音,震惊之下,就能集中精神用得上力。有些禅众没有这些状况,觉得自己明明坐得很好,为什么也挨香板?那是因为他执著于定境,只顾享受禅悦或安宁,而未提起疑情,此时香板能帮他出离落在定中的过失。

香板打在身上或听在耳里,主要是让我们在用功状态的身心现象,在一刹那间全部空掉,体验到识心不起分别攀缘但了了清楚的状况,暂时脱离了原本相续不断的分别妄想所形成的意识流,而能深刻感受到,原来我们一直在识心当中活动,起种种攀缘,逐境生心。

这时,善于用功的人,心里知道自己没有昏沉,也知道没有任何起心动念,就在那一念清明中起一个真正的疑情:“什么是无?”“究竟是什么?”因为是在脱落身心念头时所觉察到的体验,因此对于疑情的深度或清明度会更加清楚。

若禅众已进入疑团,身心处于没有分别、觉受的状况,多数人会停滞在此一心的定境,无法进一步去参;此时香板忽然打下,借着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或加诸其身的痛感,惊心动魄之余,顿时放下原本紧紧抱住的话头或疑情,话头不存在了,觅心也了不可得,顿时天地粉碎,豁然了悟。

因此,不论对工夫绵密或尚未成片的禅众,棒喝皆有帮助,更可警惕禅众不要懈怠放逸。

逼拶的妙用

为什么大慧宗杲能在一夜间令数十人开悟?他不是教大家从提话头开始一步一步来,而是用强力的逼拶方式,如香板和考功,使禅众在很短的时间内身心脱落也没有执著在脱落相上,清净心即能显现。

禅宗也称此为“钳锤”,指导者借用某种语言或手段,以显露无法言说的实相,让受教者离开所有缘虑,当下不假思索地和清净实相、本心相应在一起。

古人以“箭锋相拄”形容这种情况,也就是当大德射出这枝“教”箭,受学者也要毫不犹豫地回以“机”箭。如果两枝箭尖刚好相抵,机教相扣,师徒间就能不假言词地以心传心;而如果受学者稍有迟疑,则立刻亡于箭下。

这样的训练是非常猛烈的,往往棒喝交加,而且快到让你无法思考,连想逃的心都来不及生起。如果不能言下立悟,就会如同经典所说的“肝脑涂地,肝肠寸断”,因为只要有丝毫起心动念,就已落在身心相上,在明眼人面前无所遁形,所以很多人害怕这种钳锤法。

事实上,如果有人多年认真禅修却无法突破时,经过这样一番钳锤,往往能令他真正活转过来。就像以巨大的能量击破原子核,能产生原子弹爆炸的威力,同样的,逼拶也是一种震撼力,将你坚固的身心当下震得粉碎。

不过,不要期待别人逼拶棒喝使你开悟,若准备工夫没做好,就算香板打断也枉然。当我们工夫纯熟,心地柔软,没有妄想只有疑情存在时,因缘时节到来就能开悟。香严智闲在掘地时,听见石块击中竹子的声音悟道;洞山良价则是在过桥时,看到桥下水中的影子而开悟。

所以参禅不一定是在禅堂里才能悟,只要认真用功下去,说不定哪天小孩玩球不小心打到你,你就开悟了。

自从一吃马师踏,直至如今笑不休

我过去跟家师打七时,一开始也是进进退退,话头用不上力,不是妄念纷飞,就是全身疼痛,但师父开始逼拶后,这些现象很快就消失了。当然,面对师父的逼拶,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尤其他站在面前,瞪着眼睛,香板高高举起,我紧张到好像快晕过去。

有一回,连打几个七。师父考功时,我准备了很多答案,暗自觉得第一个答案不错,第二个答案很中肯,第三个答案也很殊胜,到最后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哪个答案最好。但这些都是用识心想出来的,或是从专一、无杂念的心变化出来,都不是出于真心。

当师父来到面前,便开口说出这些内心的感觉,不论对错都是一板;或者正想回答,话还没出口,也是一板下来。有时瞪着他看,无法发一言,依然难逃香板。

有一次进入疑团,知道自己身心何在,也清楚师父的走动问话。心里有答案想回答,然而正想开口,怎么竟然找不到嘴巴,说不出话来!师父狠狠地踹了我一脚,身体立刻倒下,但马上又坐起来。心里没有感觉痛,也没觉得师父怎么这样,没有任何念头,呆呆地在疑情里面,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发生。那是一个很奇妙的体验。

语录中有这么一段故事:

水潦和尚问马祖:“如何是祖师西来意?”马祖要他礼拜,水潦和尚刚拜下,马祖忽然当胸一脚将他踢倒在地!水潦和尚从地上爬起来,哇,好高兴!“百千三昧,无量妙义,只向一毛头上,识得根源去。”一根毫毛即具足恒沙妙德、百千万亿法门。

你可能觉得祖师粗鲁,水潦和尚可是乐呵呵地立即向大师礼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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