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来了耶!”
“是啊是啊!”
杨林无奈地看着面前躲在吧台里,花痴般地看着男人的二个小女生,虽然他很不想打断她们散发爱慕的气息,可是——“你们俩看上去很闲哦!去!把楼上的贵宾室打扫一下!”一人手中塞了把拖把,一人手中寒了把扫帚,他不由分说道。
“是!”服务生小妹见偷看事件败露,连忙跑上楼梯干活去也!
杨林拿了抹布与调酒师分别擦试着吧台与器皿,他瞟了瞟凌狂霜,今天他又坐在那个位置上看那本书了。明明那本书薄得不像话,就算是看得再慢,昨天一天也应该够了吧!结果今天一早又在门外碰见他,吃过早饭后就开始拿着那本书从头翻起,看他那认真的样儿,还真够迷人的。
他没什么事干吗?明明今天是周四啊!他不用上班吗?看他的穿着,应该是金领一类的人物吧!只是简单的一件衬衫,那袖口的钮扣却是用蓝宝石所制成的。可就算是金领也没有他这么闲啊!能在咖啡店一坐就是一整天?真是奇怪了!
摇摇头,杨林决定不想其他,安心磨他的咖啡。
望着暗淡的天空,凌狂霜把书放回书架,刷了卡走出咖啡店,看了看手机,都十点了,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酒店去。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失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
周五,是个好日子!因为明天就开始休息了!
凌狂霜也按时地到店里报到。
中午,杨林送了饭到江清城的办公室,“今天还是没空到楼下吃饭?”
“下午就弄好了!晚上我会过去的。”江清城忙得连抬头看杨林一眼的空也没有,他想把这些东西在今天完成,好让他二天的休息日轻松些。
杨林识趣地把东西放到沙发桌上,“他今天又来了。”
“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拿着那本书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杨林百思不得其解。
江清城停了停笔,头依旧未抬,“什么书?”
“TheLittlePrince。”
“恩,我知道了。”江清城继续手头的工作。
杨林看了看他的脸色,愣是没有看出些什么来,有些失望地耸耸肩,离去。
江清城在门关上了的刹那,手中的笔顿了顿,最终没有能把句子写完。若有所思的目光飘向窗外,外面蓝天一片,他所坐的这个位置是看不到HalfoftheOcean的。
下午,当杨林第N次为他换饮料时,凌狂霜开了口,“请问。”
“恩?”
似乎有些难以企齿,凌狂霜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天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客人——”
杨林恍然大悟,“您问他啊!”目光一转,顽皮的笑意出现在眼中,“可能是最近忙吧!这是经常有的事。”
“哦!谢谢啊!”看着杨林托着托盘离去,凌狂霜第一次把目光从书上移到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就算这个时候有人在玻璃窗外向他招手,他也看不见的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凌狂霜才把目光又移回到书上。
晚上八点,HalfoftheOcean的人暴满,每个人都忙得是不可开交。门上清脆的琉璃声再次响起,江清城出现在店里,看了眼坐在角落里的男人,他转身进了吧台!
“我可以坐这里吗?其他地方人都满了。”温柔磁性地声音响起。
凌狂霜反射性抬头一看,心跳忙不跌快了一拍,缓了缓气息,他吐出一个平稳的字:“请!”
将一杯咖啡放在他的面前,江清城解开他的疑惑,“我煮的咖啡,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首次不是在吃饭的时候把书放在一边,凌狂霜用右手扣住咖啡杯柄,眼中笑意盈盈带些惊讶,“你还会煮咖啡?”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江清城把盘中的另一杯咖啡端到自己的面前喝了一口,也示意他:“尝尝吧!”
凌狂霜喝了一口,脸上洋溢着不敢置信的惊喜神情。
“怎么样?我可是对味道很有信心哦!”
凌狂霜眉眼掩饰不住他愉快的心情,明亮的双眼看了看江清城,说:“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能喝到这么美味的卡布其诺,真是个好礼物。”
“礼物么?用它做礼物是不是太寒酸了点儿?”江清城不太喜欢卡布其诺,虽然这是他煮得最好的一种咖啡,但是看凌狂霜这么喜欢,他决定以后把卡布其诺在心里面的位置往上提提。
“不会啊!”凌狂霜又喝了一口,止不住赞赏,“真的很好喝!我很喜欢!”
“那接下去的这个呢?”江清城微笑的脸突然在他的脸前放大。
凌狂霜呆了一呆,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只见他神秘地笑了笑,走上台,从墙上取下那把小提琴,然后靠于左肩。他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碰过小提琴了,自从爱上李宣开始吧!陪伴他多年的小提琴再也没有机会响起,这是几年后再次碰了?按弦搭弓,悠扬的前奏缓缓地自琴弦下流淌而出,他的视线飘向窗外无边的夜色。
天际,繁星闪烁。
周围已经没有一点的声息了,就连每个人的呼吸都放得轻之又轻,生怕自己破坏了这美妙。
脑中的音符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来,不用去想不用去记,手自然地拉动,指在弦上不停地流连松放轻颤,这一刻是如此地曼妙,谁都不愿意去打破。
明明是很平凡的声音,明明他手中的小提琴也是如此的平凡,可是为什么?当那个人用这把平凡的小提琴拉出一个又一个颤音与心动,所有人都不敢妄动一下。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错过了最心跳的时刻。
也许听过的小提琴曲很多,看过的演奏会也不止一次,但是很久以后,都会忘不了今天这琴声。
当最后一个尾音还在空气中跳动向每一个人传播着余韵时,江清城放下了右手,漫无边际的视线也自浩瀚的银河归来。把小提琴放回墙上,在一片寂静中走到凌狂霜的面前坐下。
一分钟,二分钟,不知道谁先醒过来拍了第一下手,接着许多人都从美梦中惊醒,把最热烈的掌声送给了那已经不在台上的人。
凌狂霜犹闭着双眼,带着微笑,似看到了什么美丽的梦境,柔灯下的睫毛上竟然盈盈闪动着什么。
没有打扰他,喝着已经冷了的卡布其诺,江清城甩了甩右手。
“好美。”不知道过了多久,凌狂霜才缓缓睁开双眼,道出这二个字,“我都不知道你还拉得一手好琴呢!”
“礼尚往来嘛!你也不是弹了一手好钢琴?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剑送英雄,我一曲献知音,不为过吧?”江清城笑曰。
凌狂霜回给他柔和的笑,目光落到到的右手上,“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只是好久没有碰小提琴了,拉得时间久,虎口有些发麻。”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江清城不在意道,“你这么喜欢,我以后一定会练得勤快点的。”
看了一眼对方瞳孔中的自己,凌狂霜竟然有一瞬被拉入那两汪深潭中,他强迫自己移开眼,笑着端起咖啡杯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右手下意识地按上胸口,眼中流露出一抹看不懂的感情。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啊!没想到你不但煮得一手好咖啡还拉得一手好琴,看来我以后不愁找不到人解馋悦耳呢!”
“哈哈!敬请光临!”
晚上十一点,HalfoftheOcean关门了,送走最后二位顾客——江清城与凌狂霜,门上的牌子又被杨林翻了个个儿。
“嗯,你住在哪里?我有车,要不要送你回去?”江清城提议到。
“不用了,我就住在这附近,走路也不过几分钟,我还想吹吹晚风呢!倒是你,这么晚还开车回家,要小心啊!”凌狂霜叮嘱道。
江清城也不勉强他,“那好,我走了!”他爽快地趁绿灯跑回对街,到地下车库取车。
凌狂霜看着他的身影远去,突然想起,他还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呢!然后释然一笑,算了,他在Y市呆不了多久的,反正有缘再聚,无缘……低下头,背靠上墙壁,心痛得厉害。
扶着墙壁走回酒店,值班的大堂经理见他脸色不好,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只是今天玩得太累了而已!”
关上门,靠在门背上,凌狂霜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太牵强。他今天可是坐在那里整整一天,看了一遍又一遍的《TheLittlePrince》。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又重新翻回第一页。
走到浴室洗了个冷水脸,看着镜中的自己缓缓抬起头,在灯光下异样苍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轻启:“我是玫瑰还是狐狸呢?”然后想起什么,他那带着疑问的脸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很难看。冰冷的水珠沿着他的笑肌线往下滑,滴落到他的手上。他又不笑了,也许是知道那笑容太过于难看的缘故,也许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直了直身子,伸手取过一边的毛巾擦拭脸上的水珠,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PS:《TheLittlePrince》译名《小王子》,安东.德.圣艾修伯里著因为在中国的译本众多,我以艾柯译本为主。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就像真的曾经发生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