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考虑虽说是一时兴起,但仔细想来倒也未尝不可。之后的几个星期,我没有岑凝莲的消息,凌云也没有出现。但我没有忘记危机,所以每天都会练习绣花针,为此在绣花针上花的经费最频繁,但也只是频繁,绣花针并不昂贵。
自己练习起来有些麻烦,不过依稀记得很久之前岑凝莲教给我的一些武功法门,所以摸索起来不会一无所获。经过一个月的练习,针法略有所成。为此特地制作了一个布袋来插这些针,这些针都粘有我的血,所以一旦有用的时候抽出即可。这样一来,至少有了防身的能力,但这针不能胡乱用,真真的是见血封喉。
“啪啦啪啦……”马蹄声从远至近,又消失在远处。
我微微敛眸,“最近似乎多了很多的士兵……”手上并不停下工作,只是随意地对着六儿说道。
“是啊,听说,最近边境不安宁,这赫兰国开始来侵犯了。”六儿回答。
“赫兰?”我顿了顿,不自然地问。
“是啊。”六儿端起碗来,匆匆地跑了出去。
留在厨房的我愣愣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喃喃自语:“赫兰……”手慢慢地收拢,想起了那恍如隔世的日子。“哼……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再也不会见面了。”我冷笑。
这今天刚刚说完了不会见面,晚上就有麻烦找上门了。
“咚咚咚……”
这么晚响起敲门声,我蹙眉,出声问道:“谁?”手不知觉地我摸到腰间的布袋。
“是我,凌云。”脆铃一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就像溪水一样流过心间。
听这声音,的确是凌云,我放松了警惕,“进来吧。”我打开门,对着凌云说道。四下里看看,没有外人,只有凌云一人。
“好久不见了,陈姑娘。”凌云微微一笑,似万花齐开。
“收起你那迷死人的笑容,它对我可不管用。”我没好气地回答,“说吧,究竟深夜造访所为何事?”我开门见山的问。
凌云挑眉,眼睛里流光流转,似星辰变换,“陈姑娘有些不同了。”
“……什么不同,我看你是脑袋坏了。”
“之前的陈姑娘总是躲避着我,也不敢正眼看我,现在可不同了。”凌云好笑地说。
的确,我之前是很怕你,怕你认出我,因为我还放不下过去,现在不同了,不论怎么样,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岑凝旋了,又何必常常被过去束缚。一想通,这自然不会再做贼心虚了。
“说了半天,你究竟要干什么?”停顿一会儿,接着道:“岑公子怎么样了?”不相信他不知道岑凝莲受了重伤,在我看来他们如此亲密的兄弟,凌云怎么会不知道岑凝莲的安危。
“恩,已经好了,还要多谢之前陈姑娘的照顾,否则莲他必死无疑。”说到岑凝莲的伤,凌云的眼眸明显冷了下来,敛眸,右手撑着脸颊,凌云语气里透着一股地狱的死气,然而随即而逝。“对了,这次来主要就是感谢陈姑娘的照顾,还有就是……”
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有频率的声音,悦耳的声音幽幽地从凌云的嘴里传来,“关于之前的黑衣人的……死亡。”
我挑眉,看来后面才是重点。“你不用那么旁敲侧击。”我平静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自然会告诉你。”
凌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问了。那些黑衣人究竟是怎么死的,据莲所说是七孔流血,具体是怎么样,看来只有问在场的另一个人,还有就是查看尸体了。”
“中毒。”我直接打断凌云的废话连篇。翘起了二郎腿,一副痞子样,“七孔流血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中毒啦。蠢。”睁着一双死鱼眼,我往旁边吐了口气,一副“你这个白痴”的表情。
凌云一愣,第一次嘴角有些僵硬,有一天,他,凌云也会被说蠢!“咳咳,那么他们是怎么中毒的,又是中了什么毒?”
“啊,忘记说了,我的血有剧毒。”我就像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轻松。
凌云只是微微动容,却没有太大的惊讶,从容不迫地端起茶杯,浅笑在眼角下隐约可见,却没有加深,“这可真是让人惊讶啊。”
“啊,还有,你刚才的茶杯,我有加入我的血,一滴哦~”我沉下眸子,阴冷冷地补充。
“噗……”
水柱从凌云那优雅的嘴唇肿倾泻而出,然后分散开来,就像洒水车一样……似乎一瞬间还看见了那五彩的彩虹……啊哈哈,怎么可能。
“啊啊,对了,”我渐渐绽放出阴险的笑容,“刚才是骗你的~”轻轻点了点嘴唇,我眯眼而笑。
凌云的背影深深地凌乱了一下,不失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那么,陈姑娘的血有毒也是骗人的么?”
“怎么会呢,我是个诚实的人啊。”我一脸的认真,啧啧啧地摇晃自己的手指,指明凌云误会我了,明明刚才耍了人家。
凌云斜睨着狭长的凤眸,好似一只狐狸打量着你一样,那眼中的算计疑惑还有戒备,都全部隐藏在深色的黑色瞳仁里,越发的沉寂,凌云不愧是凌云,我在心底叹气。
“你不需要太过戒备,如果我要伤害你们,我早就动手了,在你们不知道我血剧毒的情况下。现在坦白,只是因为相信你们而已。”我摩挲着杯沿,低低地说着。
凌云果然又笑了开来,一扫之前紧张地气氛,眯起那双让人心颤的凤眼,嘴角扯着大大的笑容,就像我们是多年的好友一般亲昵,“铃儿姑娘,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铃儿姑娘?我抖了一下,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被调戏了一般。看来凌云是打算信我了,不自觉地让我松了口气,也许在潜意识里,凌云是岑凝莲的好兄弟,所以想要相信他,也想要凌云相信自己吧。
说完了,凌云也没有多加逗留的意思,毕竟我和他,并不算是朋友,就算是多年前就已经见过他,可究竟凌云是什么身份,他又是怎么样的人,我根本就不了解,我们只是因为中间人岑凝莲的关系,才有了一点联系。
这样的男子,的确很吸引人,可惜,对于我,光芒永远只有一个。
目送着凌云出了门,我才挥去了脑中的遐想。
之后,又是一段空白期,没有什么人再来找我,我也没有再看见那些个旧人。然而,平静只是在我的身边而已,这个国家的边界已经迫在眉睫,赫兰与罗华的矛盾似乎愈演愈烈,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偶尔听见酒楼中的客人在那里闲聊,也听到了不少消息。譬如说,罗华的将军被谁谁谁打伤了,哪个城镇被攻陷了,哪次战役到了胜仗,大败赫兰。
这些个茶余饭后的谈论,就如同新闻联播一样地快速,有些人开始心慌慌的,而大部分的人都觉得罗华国不会被打败,不知是大国的人的过分自信呢,还是安逸的生活过太久,所以毫无危机感。
然而这些个打仗什么的,对于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但是,自打我认识了岑凝莲开始,我就注定无法平凡下去。
当秋天开始来临的时候,岑凝莲来了。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衣服,墨色的发丝被金色的绳子捆绑起来,妖冶的蓝眸越发充满魔力,只要淡淡地扫过,就会被俘虏心灵一般,瘦削的脸庞,嘴角似乎总带着浅浅的笑意,让整个人都多了许多暖意。绅士一样的风度,还有那贵公子一样的举止,无一不让女人疯狂。
然而,我知道,这个小子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有着一颗桀骜不驯的心灵,还有恶劣的性格。
“铃儿姑娘。”和我打了声招呼,他径直朝我走来,那称呼和凌云如出一辙,明显是被凌云给带坏了。
“岑公子,好久不见。”真的是好久好久,久到快忘记了他。
岑凝旋微微颔首,眉宇间一片的柔和,似乎一笑万古春一般,散发着圣洁的光芒。“铃儿姑娘,我有事相求,所以请同我去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吧。”
在这样的语气下,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很难说不,何况也容不得你说不。“好的。”
六儿在一旁有些担心,处于动物的本能(?),他觉得岑凝莲的到来不是好事。“姐姐……”
当六儿叫出声的时候,岑凝旋早就已经出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