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是那样子么?”忧郁的声音带着独特的韵味,在赫兰的皇宫里,一个女子正在轻声问身边的丫鬟。
“娘娘,陛下已经好多了。”丫鬟安抚道。
这个女子便是惠妃,她悄悄打开窗户,只露了一个细缝。透过细缝,勉强能够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况。
楚易旬躺在龙塌之上,眼睛低垂,长长的睫毛一上一下,才可以看出他并没有睡着。
“进来。”与平时不同的嗓音,此刻是低沉而富有磁性。
惠妃一惊,抓着窗户的手一抖,“啪”的一声完完全全暴露了自己。左顾右盼,周围空无一人,之前的丫鬟也已经退下了。确定楚易旬的确是在叫她之后,惠妃犹豫再三,还是踟蹰着进去了。
“陛下。”福身尊称道,惠妃心中有些慌乱。
“爱妃……”楚易旬低敛的眸子霍然抬了起来,嘴角带着丝冷酷的笑意。
“是,陛下……”惠妃不敢与之直视,但楚易旬那视线无法令人感觉不到。
“那夜你去哪里了?”随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楚易旬淡淡地问。
“陛下指的是哪一夜?”惠妃双手紧握,心猛烈加快了跳动速率,虽然语气镇定,但心里已经失去了方寸。
“爱妃如此聪慧,怎么会不知道朕所指什么?”楚易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惠妃。
“臣妾确实不知。”惠妃咬紧牙关,并不打算透露些什么。
无声片刻,楚易旬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此……你先退下吧。”楚易旬挥手,让惠妃退下。
“臣妾告退。”惠妃低头说道,心里重重地吐气,顷刻轻松多了。
等到惠妃一走,楚易旬的眼神立刻锐利了起来,带着阵阵嗜血的味道,“平庆!”
“是的,陛下。”平庆推门进来,似乎已经在外头很久了,进来之后静静地等待皇帝的指示。
“是不是招供了?”楚易旬坐起身子,认真地问道。
“是的,陛下,车夫已经招供了。刚才也已经审问过惠妃的丫鬟,虽然她一开始矢口否认,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平庆平静地回答。
“那就好,那么…小旋她在哪里?”楚易旬语气略微急切了,不再是淡定而从容。
“这……”平庆不再问什么回答什么,忽然之间欲言又止起来。
“回答朕。”楚易旬威严的声音中透出了一丝不耐烦,平庆的停顿让楚易旬有不祥的预感。
“依车夫所说,惠妃……”平庆表现出两难的神色,偷偷地瞄了眼楚易旬,他在衡量说出来的后果。
楚易旬立刻拍案而起,“到底如何!”怒气冲冲地吼道。
“惠妃将莲妃推入子名山下。”平庆赶紧回答,以平息楚易旬的怒气。
不过听了这话,楚易旬的怒气丝毫未减,而是怒发冲冠,“你说什么!给朕再说一遍!”
如此暴怒的样子,平庆还是第一次看到,心里隐隐不安。“惠妃将莲妃推下了子名山。”
“惠妃!”楚易旬一声怒吼之下,床榻轰然断裂,竟是被楚易旬一掌打断。“朕本想绕你一命,可是,你实在太可恶了!”他的女人,何时可以在他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被杀死?!当那个时候,他没有去排除这个危险的因素的时候,他就已经弥足深陷,所以,他不管她对于他是不是危险,是不是会影响一直以来的作风,他就是想要放手去一爱,可是!惠妃,竟然敢那么做!他要让惠妃知道她所做的一切究竟会有什么代价!!
平庆看着盛怒的楚易旬,心下已经了然,惠妃必死,不……应该说她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皇帝已经步入了感情的漩涡,现在已经无法置身事外,身为属下的平庆知道就算劝楚易旬忘记岑凝旋,也是白费,因为楚易旬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上便不会再回头,楚易旬的爱是如同*般的,但因为这样,平庆才更加担心。
而此刻的惠妃已经急得团团转,贴身丫鬟竟然消失不见了,这不是个好兆头,今天楚易旬的问话,让惠妃一度心惊肉跳。惠妃知道,楚易旬已经察觉到了,或者说,已经知道了?!
当夜,惠妃就做了噩梦,梦中岑凝旋抓着她的脚,凄惨地叫着:“姐姐,姐姐,好痛啊……好冷啊……”
惠妃大叫,“你别过来!是你逼我的!”罪恶感并没有让惠妃痛改前非,认清自己的丑陋。
岑凝旋慢慢地抬起头来,一张血淋淋的脸狰狞恐怖,吓了惠妃一跳,虽然那脸拜她所赐,可这样见到,竟然会让她自己惊吓到发抖。
“别…别过来!”一声惊叫,惠妃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头上是薄汗,喘着粗壮的气,惠妃惊魂未定。
“还好,只是梦。”惠妃暗自说道。擦了擦头上的汗,惠妃起身想倒杯茶来喝。
水杯刚倒满,一阵阴风吹了过来,惠妃拿着茶杯看向窗户,窗户在不知不觉中被风给吹开了,发出吱嘎吱嘎的毛骨悚然的声音,让惠妃心里不禁害怕起来。
走到了窗边,将窗户关上,刚转身,一阵比刚才更加寒冷的风吹了过来,惠妃打了个冷战,转过头,刚才的窗户又打开了,惠妃皱眉,心中泛起层层惊慌。
“姐姐……”
忽然,身后响起了阴森森的叫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惠妃脸色一下子铁青,冰冷从脚趾头升到了头顶,浑身透凉,身子僵硬的转不过去,只有瞳孔紧紧地收缩,她怎么会忘记这个称呼?那是岑凝旋的对她的称呼!
岑凝旋……!惠妃心中惊叫。
“不…不可能!!”惠妃猛地转身,然而下一刻她就差点吓晕了过去。
因为近在咫尺的是一张惨白的脸,那脸上的眼睛幽怨而恐怖,嘴唇娇艳欲滴,可那血红的颜色更是与惨白的脸形成了对比,显得诡异异常,黑色的长发披散在头上,明明整个人都飘渺不定,但那脸竟然泛着森然的青光!
“啊啊啊!!”好不容易喘上了一口气,惠妃一声惨叫,跌倒在地上,惊恐地瞪着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张脸!“岑凝旋!!你…你不是死了!!”
岑凝旋的鬼魂身体一震,但惠妃已经三魂去了七魄,所以没有发现这个鬼魂僵硬的神色。
“姐姐,我死得好惨……你来下面陪我吧……”岑凝旋的鬼魂一步一步靠经,伸出惨淡的双手,那幽幽的声音似在空旷的空间中一样,带着回音一般,让惠妃简直想立刻吓晕过去,然而她并没有晕过去,只能尖声惊叫,“别过来!!啊啊啊!!”
“姐姐,我好冷……下面好冷,你来陪我吧……”鬼魂没有去理会快被逼疯的惠妃,而是继续靠近着,说着说着,眼角竟然留出红色的泪来,在白得吓人的脸上蜿蜒而下,妖艳而鬼魅。
“走开,走开!!”惠妃整个人被吓得失去了理智,发疯一样地爬了起来,想破门而出,但是门却怎么也打不开,不论惠妃用多大的力气,门纹丝不动,惠妃大喊着:“救命救命!!来人,来人!”
没有人来救她,没有侍卫过来,整个空间似乎只有她和岑凝旋的鬼魂而已。
“姐姐……”
“不要叫我姐姐!!”惠妃被逼得没有了心智,她此刻双目狰狞,没有了任何的理智,“我杀了你,又怎么样!你该死!谁让你勾引陛下!你这个贱人,你就是该死!!我明明把你推到子名山下,明明尸骨无存,你怎么还能来找我!你去死!”惠妃拔下头上的金簪,狠狠地向鬼魂刺去,“既然你成了鬼来找我,我就让你魂飞魄散!!”惠妃已经打算放手一搏,吓成这样,惠妃已经失去了任何的判断力。
鬼魂轻轻地一闪,动作却快得惊人,好像真的是飘在空中一样。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一个男人忽然从窗外跳了跳来,一脚踢开了惠妃手上的金簪。
“冷静点,莲!”见来人想要一掌劈去,那个岑凝旋的鬼魂立刻大叫制止,一手抓住来人的手,发力化解了掌力。
原来刚才冲进来的人就是岑凝莲,而那个鬼魂……只见他将披散的头发向后撩去,慢慢地从下颚的地方拉出了一层皮来,然后一瞬间,鬼魂就拉去了自己脸上的皮,露出了真正的样子,正是凌云!手上的人皮面具丢到了一边,凌云嫌恶地看着在地上发抖的惠妃。
“我要杀了她!!”岑凝莲发狂地大喊。
凌云好不容易拦住岑凝莲,劝道:“莲,这里毕竟是皇宫,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岑凝莲甩开凌云,痛声大叫。
“莲……等等!”凌云突然整个人警惕了起来,“有人来了!”
然而当凌云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外面响起了一个悦耳而威严的声音,“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岑凝莲大惊,他怎么会不知道来人是谁,那是赫兰的皇帝楚易旬!“不好,我们被发现了。”虽然伤心过度,但岑凝莲依旧还是恢复了一点理智。
“是啊,看来我要舍命陪兄弟了。”凌云如临大敌,脸色非常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