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忙碌的陈经理,脑中一直在回想着她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
对方应该是个女的,年龄应该不大,也许还是明扬公司的员工,和陈经理的感情肯定不一般,这些都不太重要,最让我奇怪的是那句“就你会折腾人。”她要折腾谁?难道是我么?我在明扬公司好像没认识什么人,更别说和谁有过过节了?难道是刚才前台那个小女孩?不太像。就这样我胡思乱想着,浑然不知陈经理低着头,憋着笑,不时偷偷的打量着我。
明扬公司地下停车场里,一个美丽的女人坐在宝马车里,兴高采烈的抓着电话,口中不断地嘟囔着:“臭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嘿嘿。”说完,得意地笑了几声后,打开车门下了车,小蛮腰一扭一扭的走进了电梯。
此刻的我还在云里雾里,找不到一点头绪,只得作罢,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陈经理忙碌完。
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陈经理翻看文件和不时用笔在文件上写写划划的声音,显得有点压抑。我不是个工作狂,自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但是现在有求与人,只能忍住性子,安静的等。
我悄悄的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这都两点出头了,看陈经理的样子,似乎一时半会是不会忙完的,我心里不由的急躁了起来,感觉坐在这浑身都不对劲。这时候,我倒真希望马上谈合同,不管是成与不成,总比在这干耗着强,再说了,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太大的希望,万一等个一两个小时,回头人家就跟你说一句“不行。”那我多亏呀。
我坐立不安的在沙发上慢慢扭动着身子,双手在口袋里扣来扣去,这是我的习惯,每当我心里焦急的时候,我就会有这样的小动作。
陈经理似乎看出了我的焦急,头也不抬地问道:“周先生今年多大啦?”
我微微一怔,随即回答道:“二十四了。”
“是本市人吗?”
“是的。”
“有女朋友吗?”
嗯?这和工作有关吗?我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只是随便聊聊的样子,也许是为了帮我打发时间吧,这样我也乐得自在,能说话总比干坐着强,于是我笑道:“没有。”
“喔?为什么呀?看你长的也挺帅的呀?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难道是眼光太高了?”陈经理抬起头来,调笑道。
我嘿嘿一笑,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来经理级别的人也会说帅这类的字眼,也会和平常人一样八卦呀,我原来一直以为像她们这样的成功人士只知道赚钱呢。
见我不说话,陈经理低下头去继续忙着手中的活,笑着问:“周先生一个月工资多少呀?”随后好像觉得这么直接的问不好,又接了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呵呵。”
我觉得我和她差距很大,像我这样的人在明扬公司肯定也不在少数,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当下大大方方的回到道:“一千五,打工嘛,混口饭吃呗。”
陈经理微微点了点头,估计是我说的和她预想的差不多,她又问:“那你们公司今天怎么派你来呀?”
我刚准备如实回答,转念一想,不对!这女人是在套我话呢?一开始装作和我闲聊的样子,分散我的注意力,对她放松了警惕,通过侧面了解我的情况,然后猛然间问出这个敏感的话题,我差点就说出去了,想到这,我忽然感觉后背一凉,眼前这个女人太有心计了,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坐在总经理的位子上。
我心中暗生警惕,装作随意的说:“因为公司的人差不多都来过了,所以就让我来试试。”
“哦?你有信心吗?”我发现她好看的眉毛挑了一下。
“嗯,信心倒说不上,我只是觉得这份合同对于双方公司而言,是一个双赢的合作项目,我觉得不应该轻易放弃。”我很公式化的‘背’出早就耳熟能详的台词。具体为什么双赢,怎么双赢,我就不知道了。
陈经理呵呵一笑,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又问了我一些关于生活方面的小事,她每问一句,我都要想一会才回答,生怕一个不留神掉进她挖好的陷阱里去。
说话之前都要想一会,对于我这样直性子的人来说,是最大的痛苦了,我感觉和她交谈的半个小时里,我神经高度紧张,累的不行。
不过好在,她似乎并没有说到合同的意思,大多都是谈生活琐事,倒也不算太伤脑细胞。就这样,我和她又闲聊了半个小时,陈经理终于将手中的文件放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忙完了,急忙走到她桌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同时将合同放在桌子上,推了过去。等待正事的谈判开始。
陈经理对我歉意一笑,说:“对不起,我能稍稍休息一下吗?五分钟。”
我一怔随即笑道:“好的。”
陈经理往后一靠,顺手摘下眼镜,双目闭合,用手指轻轻的按揉着眉心处,做起了眼保健操。
看她那疲惫的样子。我忍不住说:“陈经理,我觉得工作固然重要,但是身体还是革命的本钱,刚才我坐那两个小时不到,就觉得腰酸背痛。我看您估计从早到晚都是这样坐着,我建议您还是多活动活动身体比较好。”
陈经理听了我的话后,轻轻的“嗯”了声,我也觉得我这样说有些欠佳,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经理,哪轮得到我这样一个外人提醒。看她不冷不热的反应,我真觉得自己真是没事找事,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陈经理睁开眼睛,就这么一会,她的眼睛里就有淡淡的血丝了,但是仍然射出精神奕奕的光芒,我看了看时间,刚好五分钟,看来这个女人时间观念很强。
我挂起职业化的笑容,将手中的合同递了过去,说:“陈经理,您看看这份合同,我想贵公司应该会有感兴趣的地方,至于价格方面,只要贵公司有合作意向,我可以向上面反应的,为贵公司争取到最大的让步。”
陈经理拿起合同,随意的翻看了两眼,我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八成没戏,人家都不认真看,那还能指望别人认真谈吗?我不由的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工作是保不住了呀。
陈经理很快就翻看完毕,将合同递了回来,我紧张的看着她,她只是淡淡一笑,说:“这份计划,我们公司并不想参与,不好意思。”
和我猜测的一样,婉转的被拒绝了,心中不免有点恼火,傻乎乎的坐这陪她聊了半天,真的就只换回一句话。
不过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略带失望的收起合同,想再说些什么挽救的话,可是,最终我放弃了,我站起身,对陈经理微微一笑,道:“那行,那就不打扰您了,再见。”
陈经理只是笑而不答,那眼神有点玩味的意思,此刻我心情沮丧,哪有心情猜她是怎么想的,见她没反应,冲她微微一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就在我的手握住门把的时候,陈经理叫住了我,我立马回头看着她,心里暗暗猜测,难道事情有转机?
只见陈经理站起身来,优雅的走到我面前,笑盈盈的看着我说:“恭喜你,第一关你顺利通过了。”
我激动的问道:“这么说,贵公司愿意和我们签署这份合同了?”
陈经理笑着摇摇头,说:“那还要看周先生您自己的本事了,呆会我会带你去见一位领导,只要您说服了她,那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我心中不由的一阵失望,不过随即想到,这就是有希望啊,激动之下,我情不自禁的抓住了陈经理的双手,口中连连道谢。
只是让我料想不到的是,我这一抓,就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