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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终章 突然的终结6

手中紧握着装有敌敌畏的瓶子,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便于自己随时都能将它抛掷出去。

终于,机会来了,女螳螂这次冲撞的方位,刚好是我随着风转到的地方。等得就是现在,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摆动手臂,将敌敌畏甩了出去。

敌敌畏药瓶翻滚着向前,却被强风吹得偏离了方向,眼看我们所有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倒霉的女螳螂正好撞了上来。

玻璃药瓶碰在它胸前的绿色铠甲上,碎成几十片,里面装着的紫色毒液抛洒出来,溅满了整个螳螂身。

顿时,它浑身都受到毒液的侵蚀,“滋滋”冒着气泡,整个身体化为绿水不住滴下。它痛得撕心裂肺地尖啸着,仅剩的一只螳臂下意识地往胸前抹去,却沾上了敌敌畏,也开始融化。

恶心而又惨烈的画面,将才刚压下去的呕吐感又勾了起来。

听到女螳螂惨叫的张宝儿知道我已经得手,停下了剑气风暴。

我这时才发现我们还忽略了个严重的问题——谁来接住我。

“神啊,主脑啊,苍天啊,大地啊,叶不回啊,谁来救救我啊”我被旋起来的时候有十多米高吧,这换算成楼层就是四层了,我现在相当于从四层楼直接跳下去。

快要落地时,一团相当眼熟的柔弱白光包裹住我,抵消了下降的势头,再托着我温柔地放在地上。

我惊异地朝张宝儿看去,他正好放下手中铁剑。样子虚弱之极,浑身沾满了豆大汗珠,飘逸长发也凌乱不堪,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他满脸疲惫地抬起头,望向天上挣扎的女螳螂,喘着粗气。

敌敌畏腐蚀的速度很快,这一小会儿,已经将女螳螂的胸甲融的一塌糊涂。它的表情极其痛苦,嘴巴一张一合,已然疼得喊不出声。

女螳螂在飞在空中,几个翻滚后,眼一翻,直直跌落下来,撞在坚硬地面上,响起“嘭”地一声。

系统提示响起:

“叮,玩家飞猫思的队伍杀死了螳螂女皇,飞猫思得到13452经验”

“叮,恭喜玩家飞猫思升到第20级”

叶不回搂着张宝儿走过来,又搂着我赞道:“合作愉快”

张宝儿摆脱他的臂膀,走向压住三号的岩石,沮丧地低着头,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们见他情绪低落,也跟了上去。

叶不回拍着他后背安慰道“老张,节哀顺变,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很老套的安慰语句在此刻却显得那样煽情,我的心情也随之沉郁下来。

他摇摇头有气无力地对叶不回说:“能把石头移开吗?我想再见一见。”

叶不回蹲起马步,躬下身,两手塞进岩石下的缝隙中,用力将岩石朝上抬。

巨大岩石一点一点的被抬起来,叶不回憋得脸都紫了,大吼一声,用力一掀,石头翻了个个儿,露出了底下被压得血肉模糊地三号。

张宝儿深吸口气,走过去,蹲下身,突然又站了起来,端详一阵,然后又蹲下去,慢慢将手放在三号深陷的鼻尖处,表情转忧为喜,陡然一下站起来,兴奋地叫道:“它还活着”。

我难以置信地走过去,探了探三号的鼻息,果然,如张宝儿所说,还有丝丝气体从那破碎的鼻腔中呼出,它还没死!

但从那气息的微弱程度来看,死亡只是迟早的事。

张宝儿也已察觉到这点,眉头又紧紧蹙在一起。

“我要救它”他说着就想去拉三号。

说到救,我倒想起珊瑚给我的胶囊,虽然不知道效果是不是如她讲的那般神奇,但试一试总没关系吧。

我拦住张宝儿的手,说:“我好像有办法”

之所以是好像,是我实在不敢确定珊瑚的药对这种死了大半的虫有没有效用,怕到时候救不活,张宝儿未免更加难受。

我从行囊里拿出胶囊,轻轻地喂到三号半张着的嘴里,胶囊因为大了些,不能直接咽下去,我问他俩“谁有水啊?”

张宝儿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的蛇颈瓶,一取下瓶盖,一股醇酒的清香从瓶子散发出来。

我一看商标,是“风华酒楼百年老窖之五粮液”,心里不禁好笑,这家伙酒量不行,还随身带着酒,就跟臭棋篓子最喜欢下棋一样。

不过我没敢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万一他当场翻脸砍人怎么办?

张宝儿小心翼翼地将五粮液倒下去,直到一滴不剩。

红色胶囊得到了大量水的滋润,很快就融化掉,顺着三号的喉咙流了下去。

等了几秒,三号没有任何反应。

张宝儿紧张地问我:“到底有没有用?”

我没答话,因为心里也有同样疑问。

马上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去怀疑珊瑚身为炼丹师的实力,在张宝儿张嘴想再次询问的时候,三号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蠕动起来,开始自动愈合,就连塌下去的鼻梁骨也慢慢鼓起。

大概一分钟吧,三号挂着满身血迹,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服坐了起来,然后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大叫起来:“你们杀了她!”。

我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张宝儿还准备给他来个温暖的拥抱,手刚张开,被这一喊,滞了下来。

“你们杀了她!”三号指着女螳螂的尸体激动的都快哭了。

我们无言以对,就他控诉的内容来看,没错……

三号想站起来,刚起了半身,又跌坐下去,盯着我们,哭也不是,骂也不是,眼睛一眨一眨,鼻子一耸一耸,嘴巴一开一合的。光这一刻,就能从他的脸上读出人生的酸苦辣。

他无力地垂下头,再抬起时,脸上已然没有任何表情,轻叹一声道“罢了罢了,她若不死,你们便死。”

听到他这样说,我也松了口气,这家伙要能想通这点,就不会变螳螂让我们再打一轮,而且出去的道路也搞定了。

他在袖子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一把绿色短剑,对我们说“这是我螳螂族的圣物,名唤切割,是我族第一代族长身上最为锋利的螳螂刺炼化而成,我希望能用它来与你们交换女皇的遗物。”

三号手中的切割,剑身通体呈现翠绿色,半截手臂长短,剑柄与剑身的交界处有着四个凸起的三角剑齿。每个尖刺的刺身上,各有一道蛇形凹槽。三号的手微微一动,剑锋与刺尖处反射出刺眼的白茫,看起来极为锋利,就以我一符贼的眼光来看,绝非凡品。

听说是螳螂族的圣物,我是很想要的,但是遗物去哪儿找啊?

张宝儿和叶不回到表现出多大的吃惊,可能是对这种短武器不敢兴趣吧。

“如果可以的话,就请收下吧。”三号继续说道。

“我们身上没有什么女皇的遗物啊。”我照实回答。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阵,大概觉得我没有骗他,疑惑的指着我身后问道“那里不是么?”

回头一望,原来他指的是女螳螂死后爆出的两样装备,说成是遗物,也应该没错……

我望向两人,询问他们的意思,毕竟这两件装备是我们仨合力打出来的,应该算是共同财产。张宝儿微微颔首,示意我收下,叶不回也没有表示反对。

既然他俩都是这种态度,我就厚着脸皮收下来,反正这东西多半还是给我的。

不当场拆别人送的礼物,是我养成的良好习惯,这换到游戏里就是不当场检查别人送的装备,我遵循这个原则,将短剑直接扔进行囊。

“谢谢你们”三号站起来,深深一鞠躬。

他虔诚的谢意搞得我浑身都不自在,有种愧不敢当的感觉。

己方没经过别人同意就私自介入人螳螂的内部战争,还把他们老大给干掉了,而且还很可能和他有一腿。

他保持躬型(宫刑?)大概有三秒钟吧,才直起腰板,手一挥,我心仪已久的传送门再次出现。

“你们可以走了”三号一改大悲大剧的风格,整个脸都黑了下来,语气中也充满了冷漠“我让你们走是为了感谢救命之恩,可你们杀了她,今天以后,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天还是朋友吗?”叶不回的这句话投机取巧的意味甚重。

话已出口,三号也用于承认,重重地点点头。

“那你能回答我两个问题吗?”叶不回扶了扶眼镜。

三号怔了一下才回道:“你问吧”

叶不回缓缓开口“它为什么要杀你”

我还以为他要问黄金屋呢,结果,失望啊……

他望了望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的女螳螂尸体,用略带悲伤的语气娓娓道来“它是我们螳螂族的女皇,在我螳螂族中,只有她才能生育雌性族人,其余的螳螂只能生育雄性。自从由我们螳螂族出现的在世上的时候,就有着上面大人亲笔写下的一封手谕,我们螳螂一族”说到这儿他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才继续道“要我族人在生育之前吃下自己的丈夫,否则幼虫不能成活”

我惊『这事儿好像在生物课上学过』

“我不信,你们呢?”三号突然问道。

“这个,”我想说生物书上确实是这么写的,但照实说的话,那家伙说不定会自裁,可又不忍心骗他。搞得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叶不回也被问得呆在那里,满脸尴尬。

幸好张宝儿反应够快,叹了口气回道:“也许吧”。

“也许,哈哈哈,几十年来,这句也许让我螳螂族损失了多少,你们知道吗?我不会相信上面的狗屁道理,我不信!”

我其实想说,这游戏才开服十天。

“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吃掉,我要挑战这份权威,但她不肯,就想杀了我!”我注意到他在说它的时候声音不住颤抖。

“对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吗?”

他的答案已经不能规划到满不满意的范畴内了,这是一场悲剧……

张宝儿问道:“那它死了,你们螳螂族不就?”

“这个不用你担心,当代女皇死后,螳螂群中自然会再出现下一个,从古至今皆是如此”他对着叶不回说道“请这位先生提你的第二个问题吧”

叶不回继续问道:“那请问它为什么叫你三号?”

“这”三号支支吾吾地冒出一个字来,很难为情的样子,忽而重重咬牙道:“好吧,告诉你们。女皇的体积如此巨大,要想生育必须培养个和它同样体积的螳螂出来,我就是当代女王培养的第三个,所以……”

我“……”

张宝儿“……”

叶不回“……”

……

风华平原北,漠漠黄沙处,在银色鲤鱼欢腾的地带,两个手持奇形武器的破衣乞丐,跟随一位贼头鼠脑的白衣盗贼,自一堡垒形状的沙丘后走出。

没错,这就是刚刚穿越传送门的我和叶张两人。三号没有报复的将传送门出口设置在百级boos的洞穴里,我很庆幸。

当然,亦有可能出口只能在一层洞口。

出洞的时候,弯月已经挂上天空,夕阳所残存的丝丝光芒,在远方的山间飘荡,映出一抹红晕,分开了天空与山际的界限。

少了烈日的灼烤,浩然沙海的热情簌簌冷却,凉爽的晚风穿透丝般柔滑的白色夜行服,吹拂在我柔滑如丝的肌肤上,竟有些凉意。

大口享受着广阔天地的清新空气,一呼一吸间,沙丘魔窟残留在肺腑处的阴霾气息,给刷新替换。

张宝儿自出洞以来,始终挂着说不出的悲哀和郁闷。应该是受到三号那句“今天以后,再见面就是仇人”的影响。他嘴上不说,可从平时的一些细节中可以看出,朋友两字在他的心中还是相当有分量的。基于他平时不善言辞交际,所以在《英雄》中的朋友不会超过两位数,如今失去了一位,自是相当烦闷。

穿梭在银鱼之间,叶不回第三次低头察看腰间行囊的报时器,现今还差两分到七点半,离他上班的时间足足还有一个小时,就以我们现在漫步的脚程来看,回到风华已是远远足够。于是,他脸上处变不惊的傻笑,更欢畅了。

“老张”叶不回搂着张宝儿的肩,亲切说道,一张灿烂笑脸几乎要贴在张宝儿的惨淡面颊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什,什么事?”张宝儿处在思考状态,反应稍慢。

“你的新招数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以前都没见你用过啊?”

我竖起耳朵,表现出对此事的高度关注。

在虫子洞之旅前,一直以为张宝儿的攻击招式只局限于运气于剑和发剑气两招上,虽然华丽,看了这多次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与螳螂女皇的一战中,无论是剑气盾,剑气龙卷风还有跌落时救下我的莫名剑气,都是他从前所没有施展过的,我能看出的是,他的实力又有了质的飞跃。

“这个”张宝儿皱了皱眉头,好像很难以启齿的样子,“我也不是太过清楚,就是突然觉得能量还可以这样用,就这样用出来了”。

他又在用感觉推脱了……

“喔?你意思是说你以前没有试验过吗?”叶不回推了推眼镜,有些惊讶。

张宝儿喃喃道:“我想应该能成功吧……”

叶不回听了大喝一声“呔!”,然后两手逮着张宝儿胳膊提起来就开始猛摇:“你的意思是说,你什么都没想好就叫我们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你置我们的生命于何处啊啊啊啊啊!!!”

我不服『好像最危险的是被扔上天后落下的事被排除在计划外的我吧,再说我上去的时候老张已经困住了女皇,像叶不回这种转转圈,再放个技能就躲在旁边休息的家伙,哪有资格说这种话』。

不过我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知道,他只是看不过张宝儿的臭脸,想逗他开心而已。

叶不回的大力神摇果然有其不凡之处,张宝儿除了被摇得快断气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虽然只是歉意的微笑,但总比愁苦来得好吧。

叶不回见达到目的,将老张轻轻放到旁边搂着他肩膀说道:“所以说呢,你不是还有我们这些愿意你的胡思乱想冒死买单的朋友在嘛,你说是吧,猫”说着把我也搂了过去。

“咳咳,不回,咳咳,我只想说冒死买单的人是,好、咳咳,我,还有你能不能温柔点?”

叶不回一笑说道:“没事的,大家朋友,你买我买都一样。”

“但是不回啊,我怎么觉得在虫子洞乱闯乱撞的人好像是你诶,这样算来好像是我跟老张在帮你买单……”

“诶……猫,不要这样说嘛,下次我买好了。”

“还有下次?”

“猫,等叶不回走了,陪我去喝酒。”

“不是吧老张,你真不怕我把你灌醉后给卖了?”

“你们两个是想抛弃我吗?”

……

张宝儿酒量见涨,昨日与我于风华三楼大酌,直至凌晨。终于还是我技高一筹,在开启第九瓶五粮液时,他瘫倒在桌上。

店小二驾轻就熟地把他送回屋去,我也头晕目眩地下了线,上chuang睡也。

张大妈练嗓时的鬼哭狼嚎准时在六点响起,对于百层小楼上二十层的居民来说这无疑就是摔之不着的讨厌闹钟。张大妈也因此得以与隔壁王小二并称为黑眼圈双煞。

坐在床上,经过一夜休息,仍旧是头晕脑胀,太阳穴内还不时伴有针刺般的阵阵疼痛。

按照小楼习俗,先在心里严肃批判大妈的歌声(这是由小楼里的一些迷信人士发起的,以前他们起床后做的第一件事是睁眼,第二件就是祷告,现在……),再甩着拖鞋去自动洗漱间清理身子。

这一切做完后,我又进入了游戏。

为了不让店小二到处制造风言风语,我昨晚是在风华酒楼一层大厅下的线。

再次上线,大厅中仍旧空荡荡,加上我也只有三人。

熟识的店小二笑嘻嘻地走过来问我:“客官嘞,您要吃些什么。”

我连连摆手“吃不起,吃不起,马上就走。”

店小二继续谄媚地说道:“客官嘞,您就放心吃吧,张大公子说了,您以后的消费都算在他头上。”

“那就随便来点好的吧。”现在张宝儿是《英雄》二富,多出一顿早餐钱应该算不了什么的。而且钱太多总会被小人惦记,我帮忙用一点,也算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了。安慰着自己,我悠闲地拿出中华点上,心安理得的坐在板凳上等待开饭。

酒楼大厨的作品不但质量很高,速度也是一流,烟刚吸到一半,早点就端来了。

一碗腾腾蒸着热气的龙蛋兔肉粥,外加一小碟看起来就很可口的豆沙糕,我高兴地搓着手,这是近几年来吃得头次早饭啊。

拿着调羹正要往口里送,一根皮鞭呼啸着来到,抽打在桌上,震得桌子一晃,差点将我心爱的豆沙糕给打翻在地。

惊闻异动,大厅内其余两名男性食客也被吸引住,停下嘴中的活,望了过来。

初晨的阳光绕过路旁的矮房,从洞开的大门直直照射进来,落在眼里,有些炫目。一位清丽女子立在门口,沐浴在光芒中,阳光照在她身后,勾勒出婀娜曼妙的曲线。

啊,多么美好的早晨,啊,多曼美丽的女子。

然后,美丽女子执着皮鞭走了过来。

不速之客慢慢走近,我的心脏止不住地快速跳动,全身血液也已剧烈翻滚起来,两片红晕浮现脸颊,我大声地叫了起来:“你干嘛?”

“说,你昨天晚上跑哪儿鬼混去了?害我找了一夜!”珊瑚使劲揪着我耳朵大声责问道。

另外俩观众听见如此彪悍的语言,“嘿嘿”贱笑着,扔来四道暧mei的目光。

“我昨天和张宝儿喝酒,喝完就睡了”我挣脱珊瑚的魔爪,揉着被他扯得热辣辣的耳朵,回答道。

珊瑚手中皮鞭“啪”一下击在地上,左手叉腰指着我大声训斥道:“好啊,你果然和张宝儿有不正当的关系。”

两观众先是惊愕的愣了一下,随之,笑得更欢了。

其中一个撅着嘴问我:“嘿,兄弟,你口味还挺重啊。”

不管他所说的口味是指皮鞭还是张宝儿,我都没有回答的打算,只是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表示他的思想很龌龊。

实在怕珊瑚的言行在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我温柔地说道:“有什么事你先坐下再说啊。”

珊瑚很不情愿的抱着手,一屁股坐在对面,抓起桌上的豆沙糕大口吃着,我怕她噎着,叫店小二舀了碗豆浆,顺便加了碟豆沙糕。

“你找我干嘛?”对着正在扫荡豆沙糕的珊瑚我小声地问道。

珊瑚喝了口豆浆,咽下口中豆沙糕,说:“你先说昨晚干什么去了?”

晕,怎么还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张宝儿邀我喝酒,就在三楼,后来他喝醉了,我就把他送回房间,然后就下线了”我坦白从宽。

“你找我干嘛?难道……”我坏笑着把脸凑到正埋头喝豆浆的珊瑚面前,把语调拉的长长的。

她可能觉得我的自动洗漱间功能不好,脸没处理干净,一把推开说道:“我觉得无聊,想找个人来抽抽。”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是暗自庆幸昨晚下线得及时,要不就被抽抽了。

“对了,你怎么不打我电话啊?”我想起英雄找人最简便的方法。

“我,我没你的电话”

“我记得以前给你说过的啊?”我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忘了”珊瑚随口回道,又拿起一块豆沙糕。

『忘了?我一直以自己的号码的好记程度为荣,就828001几个数字,真不知道还有人能忘记……』

“不是吧,这么好记的数字,你也能忘,见你平时杀气腾腾的,不像健忘症患者啊?”我忍不住的调侃起来,却忘了对面坐着的不是个可以任人调侃的主。

咽下口中食物,她伸手握住放在桌上的皮鞭,用威胁的口吻说道:“再说一遍!”

被她闪烁的精光所扰,身上的皮没来由地一紧,感到一股浓浓杀气,一般这种眼神都是珊瑚女王要抽人的先兆,而且照目前的状况来看,那位即将遭殃的同志,既是本人。

正想不出怎样转移话题,避过此劫,低头一瞧,见到桌上的两碟豆沙糕在她的扫荡后,只留下几粒残渣,于是问道:“你还吃高兴了吗?”

“当然没有”,珊瑚答道,我注意到她在说话的同时紧握鞭子的手松开了些。

我赶快招呼小二上豆沙糕,抹去额间冷汗,很庆幸自己的反应够快速,否则身子上即刻就要多出一条蛇形纹身。

“想不到你这么喜欢吃豆沙糕?”因为豆沙糕里含有大量淀粉和糖分,对于重视体重的女性来说,是刻骨仇恨的敌人。别看珊瑚平时把自己遮在宽大的新手服下,凭我这位资深宅男的眼光来看,真是一级的棒,如果不是在外面忍人所不能,怎会拥有如此身材,所以敢断定她绝不像个会喜爱甜食的人,见她对这敌人表现出无比热爱,我是相当惊讶,故有此一问。

珊瑚啜着豆浆回道:“我饿了。”

饿?怎么跟张宝儿一个德行,我玩游戏这么久,经常处在高强度运动中,只是偶尔会感到有些疲惫。饿这种感觉却从未出现过。

“怎么会饿?你在开玩笑吧?”

珊瑚抬起头来,白我一眼,“怎么不饿,昨晚找了你一夜。”

这个……我还想问她怎么会找我一夜,店小二正巧端着豆沙糕走了过来,未免这位大嘴小二到处给我制造流言,我闭了嘴。

豆沙糕上桌,小二丢来一个暧mei的笑容,大概是在说我艳福不浅的意思,才离了开去。

我没有看走眼,店小二果然就是卑鄙与无耻的化身,低俗和低贱共体,装着满脑子不正当的****思想,色眼旁观世态炎凉的男版大嘴花花。

珊瑚盯着新来的豆沙糕,眼中绽放出贪婪的目光,进而开始了第二轮的风卷残云。

看着她兴致斗志高昂地拼搏在消灭豆沙糕的最前线,我无意打扰,摸出中华衔在嘴上,缓缓吞吐起来。

烟雾缭绕中,珊瑚俏丽的吃相渐渐变得模糊。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除开王小二外,我在《英雄》中关系最亲密的人,也可以说成除开家人外,走得最近的女人。虽然我从认识她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星期,但她也是我此生最看不透的一个人,尽管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星期。

她周身都围绕着让人猜都无从下手的神秘气息,如能准确地通过那么多岔路口,找到到独眼栖息的洞穴,我清楚记得当时问起时,她的回答是“感觉”。

感觉,张宝儿的万能答案。

就算她当时是有地图的,而且说“感觉”只是为了搪塞我,但又为何带到了目的地后,却要我去拿穿越之石,要知道那可是神器啊,虽然目前除了可以穿过结界外并无太大作用,可是对拥有者并没有丝毫坏处。

撇开这些不谈,她的职业也是奇奇怪怪,新手村不能转职,她又出不去,那炼丹的工具哪儿来的?而且她炼出的药根本不是一般炼丹师所能制作出来的,品质还相当之好。现在又多了个驯兽师的第二职业,连我这个隐藏的在她面前也牛不起来。

再撇开职业不说,她的眼力也是一级的棒,不但一眼就能看出地上的无名植物有何作用,当然,这可能是拜炼丹师分辨植物的技能所赐,可她还能一眼看穿怪物的智商啊!

以上这些我在新手村时都像她取证过,不过她不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掉,就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要我知难而退。

再再将上面的通通摒除掉,这女的还是神秘。

一般如我这种长相的,女性见之躲避不及,她倒好,风华城都不去了,随着我在新手村东奔西跑,而且要我一上线就给她打电话,要是迟个一分半分的,铁定皮鞭加身。

就拿昨晚来说吧,一个刚刚脱离青涩阶段的寂寞女孩,不下线去找个男朋友亲亲我我,却在游戏里找了我一夜,说明了什么,她到底想做什么,想做做做什么!!!

将这一切的一切拼凑到一起,一个可怕的阴谋渐渐显出形来,她——暗恋我!!!

我被这个结论给吓了一大跳,差点摔下椅子,好在懂事以前都在刻苦修炼道家法门,这才稳住了身形,不过心里仍是翻江倒海,异动不止。

结论已经得出,心中也不禁暗暗思量,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赚翻了……

瞧着对面珊瑚霸气的吃相,我竟越看越是可爱,不禁有些呆了,直到手指一烫,才缓过神来,赶紧将烟头扔进烟灰缸。

今年的游戏运还真是顺啊,才玩几天,已经虏获了两位佳丽的芳心,最让人不可接受的是,我还什么行动都没采取呢。

摸着自己棱角不太分明的脸,暗暗奇怪,难道现在的口味变了?

可是筷子和珊瑚我该选哪个呢,说漂亮筷子要胜出一筹,说到性格筷子也比较好,可珊瑚跟我比较熟诶,两个都要的话,法律好像不允许。

哎……伤脑筋,伤脑筋,这转念间,又多了件大纠结的憾事。

正直想得入神,珊瑚忽然伸出手猛扯我脸,嘴里还恶狠狠地教训着:“你找死啊,居然敢这样盯着本大人?”

我被扯得一阵龇牙咧嘴,赶紧求饶:“我错了,错了!”

珊瑚见我认错态度诚恳,满意地松开手,说道:“下次再敢色迷迷的对着本大人流口水,你就死定了。”

我摸摸嘴角处,正如她所说,果然有些湿漉漉的,赶紧拿起桌上的卫生纸擦掉。心下却满是疑问,怎么会淌口水,刚才没有想什么不和谐的事情啊。不过经她这么一扯,我已然有了决定,按照自己的人身安全来看,还是筷子比较靠谱。

珊瑚仍在继续着她伟大的事业,豆沙糕不断消逝着,还剩最后俩的时候,珊瑚住了口,用纸揩掉嘴角的糕渣后,她小声说道:“猫,问你个事好吗?”

难得的温柔语调,听得人一阵酥麻,脚底的皱子也立了起来,我学着电影里的古代学士们,手一摊,拉着袖子彬彬有礼地说道:“请讲。”

“你把耳朵伸过来。”珊瑚尽显神秘本色,神神叨叨地说道。

“为什么?”我对这个提议相当疑惑。

“人家害羞嘛……”她做扭捏状,看得出是故意的,可仍旧弄得我一阵酥麻,小心肝儿也止不住的扑通扑通狂跳起来。

难道是要表白了?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

带着疑惑,我侧着身子把耳朵凑过去,却还是打不定主意,是否该接受这份看起来丝毫不般配的爱情。

珊瑚性感的小巧嘴唇就在耳边,柔弱却如火般的热情穿过空气在耳根上打转,长发扫过鼻尖,淡淡幽香浸入肺腑。

暧mei,在弥漫。

耳根上的热度减弱了些,一股清凉的冷风涌进耳窝。

我知道,她开口了。

“你”她轻轻说着,半分柔情,半分羞涩,双颊上滚烫的感觉异常强烈,我知道,它红了。

“你能不能教我怎么给人打电话啊。”

“什,什么?”我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你能不能教我怎么给人打电话啊!”声音过大,另两位食客不满地转过头,看着我俩现在的姿势,尖笑两下,扔来一个“理解”的眼神。

晴天霹雳,晴天霹雳啊。

我颓然坐下,没有力气再去鄙视他们,没一会儿又止不住地捂着嘴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大声,很快,手就捂在了肚子上:“哈哈哈哈,你居然,哈哈哈,你比张宝儿还笨,哈哈哈哈,太经典了”

珊瑚满脸肃杀地站了起来,背后浓浓黑气冲天而起,“啪嗒”,手中皮鞭狠狠抽打在地上,我恐惧的缩成一团,左面的食客受动静所扰,转过脸来,眼中,满是羡慕。

暗恋中的珊瑚最终还是没有舍得虐待我的肉体,只是气鼓鼓地坐下,嘟着小嘴,一副“你不说就算了”的样子。

我又喘了两下,才止住大笑,脸上仍是笑意浓浓地凑上去问道:“你不会没用过电话吧?”

“怎么可能,你以前打来的我不都接了吗?”珊瑚显然还在生我笑她的气,看也不看的说道。

“也对也对,那你要我教什么?”我在怀疑她是不是以前的火星移民,对地球上的科技不太熟悉。

“不用了!”珊瑚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我陪着笑说道:“最最伟大的珊瑚大人,小的知错了,请原谅小的吧,再说就是笑了两声,你又不会少块肉,何况你以前还经常抽我呢,虽然说都没抽中过。”

诚恳的道歉得到了珊瑚的谅解,她小声问道:“电话怎么打出啊?”

“拨号就行了嘛。”我忍住笑意,装作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解释着,说完还很满意的点点头。

“我知道要拨号,可是到底怎么打出去啊?”珊瑚还是满脸疑问。

这个问题确实有深度,我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打电话不就是拨号就完了啊。

她见我为难,拿出耳机指着背面的键盘问道:“这些数字是拨号用的,可是拨完号怎么打不出去啊?”

“是不是坏了?”我大胆的假设,拿过她的耳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按下拨号键的一瞬,腰间耳机响起了美妙的音乐。

没问题啊,我对照耳机的上的号码,没错啊,828002是珊瑚的号码嘛。

珊瑚拿过耳机,翻来覆去地研究着,还是很疑惑“你怎么做到的,我每次输了数字都没反应的。”

说着她挂断电话又输入了一次,然后举起来对着我:“我怎么就没反应?”

我仔细看了看屏幕,找到了症结所在。强忍住笑意,肯定地说:“你没有按拨号键。”

“拨号键?哪写得有拨号键。”

“绿色的那个,对,就是左边的”为了防抽,我竭力控制住面部表情,表面看起来皮不动肉不动的,内里却笑翻了天。

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居然连打电话要按拨号键都不知道,跟张宝儿的反拿电话技有得一拼了。

“这个不是接电话用的吗?”珊瑚嘟哝着按照教导按下拨号键,美妙的音乐再次响起,“喂,是猫吗?”

虽然近在咫尺,我还是接了电话说道:“是我。”

珊瑚挂掉电话,兴奋地说道:“真的行诶,想不到你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我郁闷,什么叫有点……

电话的事情没有影响到珊瑚对豆沙糕的兴趣,在满足完口腹之欲后,她在酒楼门口召唤出猪头,载着我往最近的传送盘跑去。

……

在酒楼门口,她拉我上猪头背的理由是“出城练级”,结果等猪头在风华平原上全速跑起来后,她才暴露出最真实的邪恶面孔,“随本大人去雷鸣山采药。”

雷鸣山啊,雷鸣城下面的雷鸣山啊!这跟送死有什么两样,我立刻严词拒绝,并强烈要求下车。

对于我正当的请求,珊瑚完全无视,甚至做出了更令人发指的行径。

她一鞭子抽在猪头背上,喝道:“驾!”

然后,转过头来动动脚,邪邪笑道:“好啊,你是自己跳啊,还是本大人帮你。”

猪头此时的速度,已经可以媲美同体积的兔子了,望着背后飞速缩小的风华城墙,我,选择了沉默。

……

风,被甩在脑后。一路上的玩家们,艳羡地看着猪头上的我们,在众人膜拜的目光中,我挺起了坚实的胸膛,心里却想着,这算什么。我以前可是龙骑士。

“咦,珊瑚大人,速度怎么变慢了?”

“错觉错觉”

“大人,猪头的眼睛闭起来了!”

“不会的”

“猪头,你丫的居然打呼噜!”

……

就在刚才,疾驰的猪头不知怎么的,沉沉睡了过去。猪会不会梦游我不知道,反正睡着的猪头是不会继续跑下去的。

维持着前进动力的四肢停止了快节奏的摆动,我只觉得脚下突然一矮,惯性犹在的猪头像颗炮弹似的在地上滑出几米,才停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我俩都慌了手脚,无所适从。还好的是,当猪头停下时,我们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大人,到底怎么回事?”猪头停下的动作太猛,我差点就翻滚出去,此刻猪头已经稳稳地趴在地上打起了呼噜,我赶紧跳下,以免再生变故。

珊瑚也下了龟背,翻开猪头的眼皮检查起原因来。

“兴奋剂失效了。”珊瑚从猪头熟睡的眼眸中得出结论。

“那没多大的事儿,再给它吃一粒,我们快快上路。”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已经很接近雷鸣山了,在这里练级的玩家多半都是雷鸣城的,虽然我们身边人不多,可就现在两城的关系来说,一旦被认出是风华城人,可不是一句“路过”就能解决的事情,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珊瑚放下猪头有些害羞地对我问道“猫,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找不到落处,就是那种想看,又不敢看,眼珠到处打转的造型。

难道是想表白?我有些恼了,现在可是在敌人的地盘,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她还尽想着儿女私情,果然是个不注重大局观的女人。

念在她一片深情的心意上,我坚定地回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都行!”

珊瑚紧皱的眉角舒展开来,笑意重回面上,一副解开心结的样子。但估计是她初次表白,所以还是有些羞涩地说道:“我们能不能走着去啊?”

什么?不是表白,我很失望,但立刻做出了回应:“为什么?”

“兴奋剂用光了,所以……”她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快炼几个救救急啊”

“炼制兴奋剂的材料中还少了一味,而且就目前而言,只知道雷鸣山有生长,这次叫你陪我主要就是去寻这药的,但是现在……”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埋越低,现在只剩个后脑勺对着我了。

“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被她说得郁闷了。

“走嘛,走嘛,没几步路就到了。”珊瑚抓着我袖子撒起娇来。

以前在新手村的时候,每次在武力威胁不果后,她就会使出撒娇终极必杀,嘟嘟的小嘴,可怜的神情,嗲嗲的声音,再加上那种“你最好了”的眼神,每次都搞得我顶受不住压力,虽然明知这一切都是假的,可还是只得乖乖认命。

可现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我的心已是坚如磐石,这点小招数是无法改变的,我严词拒绝道:“不”

“去嘛,去嘛”

“不去!”

“去嘛,人家没有药猪头就动不了了。”

“不去,不去,坚决不去!就是不去!”

珊瑚见我表情相当认真,可能知道这次我已下了死决心,面上表情陡然一变,从温顺的小绵羊变成了邪恶的大灰狼,如晴天白云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连川剧的老艺术家们也不得不叹服其功力。

她一鞭子抽在猪头脑袋上,恶狠狠地骂了句:“真是没用。”说完,即独自朝着雷鸣山的方向走去。

我对着珊瑚的背影大声喊道:“喂,你不要猪头啦?”

她听到我的呼喊,身也不停,头也不回地答道:“就留在那里吧。”

心“咯噔”地被她冷冷的话语给刺了一下,总感觉说得是自己。

可是雷鸣山真的很危险啊,看着她落寞的背影,我,哎……

“珊瑚,把我和猪头一起收了吧!”最终还是不放心她独自前去,怎么说别人也在暗恋我啊。

珊瑚见我回心转意,高兴极了,蹦跳着过来收掉猪头,鞭子一挥,说道:“本大人就知道你不敢一个人回去的。”

我“……”,好像雷鸣山比回去恐怖的多……

因为刚才过来时用传送门传到了风华平原的中心,猪头又狂奔了一阵,我们现在已经很深入敌后了,不过还好的是离雷鸣山大概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只要确保这段时间不被人发现,应该不会有太过恶劣的后果。

现在雷鸣城的玩家等级都还很低,大多数是才转职不久,所以在没有找到更好的去处以前,一般是在风华平原练级的。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的雷鸣城玩家,深怕哪一双毒眼把我认了出来,毕竟咱也参与过城主府的两帮对峙,而且还代表一鼎跑到雷鸣城去挖过墙角,况且又是这副德行,被认出的机会很大啊。

珊瑚也知道此地危险,收起了平时的趾高气扬,偷偷问我:“没人会认得我们吧?”

“目前应该还没有吧?不过认出来也没多大关系,你直接下线,我直接逃跑。”

“为什么不是你下线?”

“这不废话吗,我不下线都跑得了,你一药剂师除了下线还能往哪儿跑?”

“嗯,你对本大人的职业有意见吗?”

“怎么可能,我怎么敢?”

……

走在风华平原到雷鸣山的路途上,穿梭于各式各样练级的玩家队伍中,两旁杀怪时的吼叫不绝于耳。随着慢慢适应深入敌后的胆战心惊,雷鸣山上的景象也渐渐清晰。

我是越走越奇怪,以风华平原的怪物分布来说,中心处的怪物密度最大,越往边沿,怪物越少。

照理说我们现在的位置已经接近边沿,练级的玩家应该不多才对,可现在身边杀怪玩家的数量不减反增,刚刚还看到十几个人虐待一只同级野马的壮观景象。而且我还发现有些玩家常常偷瞟我们,与我目光接触时又立马回头,装作没事人一样。

难道是暴露了?可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发起攻击?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我将警戒心提到最高,以防不测。

正在思考问题时,珊瑚一把挽住我右胳膊,温热的身子顺势贴了过来。

大胆的举动,惊得我下意识就要挣扎,她暗中捏住胳膊肉狠狠一扭,这是我做傻事、或者说她坏话时,常常受到的惩罚。

知道珊瑚必有所指,我死咬着牙,不让自己疼得叫出声来。

我转过头疑惑地望着她,她用极轻微的幅度摆了摆头,不经意间,递来一个“不要乱动”的眼神,而后化作灿烂笑脸,脑袋也顺势靠在了肩膀上。

我心领神会的挤出一丝笑容,伸出左手,温柔的帮她理了理头发,口中轻轻问道:“怎么了?”

珊瑚笑容不减地说:“我们被包围了。”

我继续开心地问道:“怎么看出来的?”

珊瑚“咯咯”娇笑两声,装出一幅很哈皮的样子,低声说着“你没发现周围练级的人,还是刚才那些么?”

我也故意相当愉快的“哈哈”大声笑了两下,借着摆头的机会环视四周,发现好像大概有几个是才刚就见过的,埋头夸奖:“你眼睛真毒。”

虽然口中说着玩笑话,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尽管一路以来都小心翼翼的,但仍然犯了错,居然连这么诡异的状况都没有注意到。

在附近装作杀怪的包围众,见到我们的异动没有丝毫怀疑,大概认为这不过是一对恩爱情侣,正在甜言蜜语罢了。一些人还露出了怜悯和嘲讽的神情,估计在为我俩即将遭受的不幸而叹息。

这些不合格的监视者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眼中的猎物看似春风得意的谈笑风生,实则正如间谍一般,秘密研究着脱身之法。

“按照原计划,你先下线,我再逃跑,行么?”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要不你先跑吧,等你跑掉了,我再下线。”

“不可能,你没见那么多法师吗?我一动他们就会锁定你,到时候怎么下得了线?”我对她在这么紧张的时刻还在讨价还价,感到相当不爽。

“可是,可是……”

“可是个p,你还不下线,找死啊?”我急了,没注意控制音量,即刻有几个装作杀怪的监视人员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为不至于引得他们提前下手,我努力在脑中想象自己中了三点六亿的大奖,像个傻子似的傻笑起来。

“你快下啊!我好溜……”这次学乖了,压住声音说道。

“不批准”珊瑚决然驳回。

“为什么?”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疯。

她不顾我急切的情绪,冷冷说道:“本大人什么时候给你质疑的权利了?”

“……,那我们一起下?”

“行,不过得你先,本大人要看着你下线才能安心。”不知道为什么……

“一起下吧。”

“这个可以批准。”我松了口气,提议终于被采纳。

“我开面板了,你也准备准备,我数123就一起下去。”说着我打开系统面板(《英雄》中的所有面板都只有自己才看得到,是透明的,薄薄一层)

悄悄将手放在“离线”的按钮上,珊瑚表情古怪的紧盯着前方,看来也已做好准备,我轻声数道:“1”,珊瑚抱得更加用力,身子紧紧贴在胳膊上,微微发抖。

一定是紧张的,我想。

“2,3”食指用力按下,随着黑暗的侵袭,我退出了游戏。

哈哈,想不到雷鸣城的家伙这么菜,一点都不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让我们这么轻易就溜掉了。

取下头盔的上的耳机,拿在手里,输入828002,我拨通了珊瑚的电话。

咦,怎么通了没人接?再打!

怎么还是不接?再再打!!

珊瑚大人啊,你快快接电话啊,我求求你了。

我一遍一遍的重播着,始终只能在长长的“嘟嘟”声后,听到一个女人说:“机主不在或者暂时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请您稍后再拨。”

头疼的厉害,我在屋里走来走去,留下了满地头发。

这到底什么情况,在一次次拨打失败后,我不自觉地担心起珊瑚的安全来。

难道是被抓住了?可是,她跟我同一时间下的线啊,没见到有谁注意到我们啊,我都半点没事儿,她怎么会……

是不是有事离开了,所以没有听到?

也许依她火星移民的身份,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电话也说不定。但这电话跟游戏里的造型一模一样啊,以前她都会接的,现在……

越是打不通,越是焦急,不断重复着挂断、重播、挂断……的动作,每一次的动作,脑袋上的黑云就浓了一分,一种不详的预感渐渐占据了心灵。

就在我快要不顾一切进入游戏,去看个究竟的时候,耳机屏幕上的“拨号中”突然转变为“已接通”,并且开始一秒一秒的记起数来。

长久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我欣喜若狂地戴好耳机,一连串压抑在心里的责怪,冲口而出:“你怎么搞的,怎么才接电话,你现在没事吧,在游戏还是外面,想好什么时候进去没?我觉得最好再等一下,他们说不定在那儿守着呢,我看吃过晚饭再去就最好。”

我都很惊奇自己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还在暗自佩服的时候,电话里却传来一阵冷冷的笑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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