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暮言微微睁开眼,看见抱着自己的是吉尔图,恍惚间像是恩泰,一眨眼,又变成了若水,总之不管是谁,这个怀抱都是坚强有力,让人觉得安心。若水去世多久了?暮言已经记不起来了,只知道,在这个世上,除了若水不会在爱上别人了,既然不在乎身边的人是谁,那么每个人都会让自己觉得安心,恩泰是如此,吉尔图也是如此。暮言无力的笑了,原来自己是这种心态,原来自己并没有爱上恩泰。闭上眼,脱口而出的却是若水的名字。吉尔图低下头,看着怀里的人,她在叫若水,她还在思念着那个若水,难道她并不喜欢恩泰?还是这也只是她的计划?暮言,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能不能别再瞒我了,我早就猜到了,你明明憎恨满人,为什么会弹奏《清水长流》?那个劫匪的刀为什么只是划破了你的皮?你初次见到我和恩泰满人打扮为什么一点也不惊讶?你跪在地上求恩泰的时候为什么称他将军?你早就知道我和恩泰的身份了吧!又听见暮言轻轻唤着若水的名字,吉尔图把她抱的更紧了,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不管你心里对他还有多少留念,他都不会再回到你身边,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恩泰已经有似云了,只有我才能保护你,无论你心里想的谁,嘴的喊的是谁,我都要把你保护起来,也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照顾好你!
吉尔图直奔将军府,一脚踢开大门,大喊道:“兰香!兰香快请大夫!”兰香见副将抱着小姐回来,也不问原因,连忙跑了出去请大夫。
吉尔图抱着暮言进了沁芳园,小心把暮言放在床上。暮言的手紧紧抓了吉尔图不放,吉尔图这才感觉到了被需要的温暖,看着昏迷中的暮言,竟傻傻的笑了,原来,她是需要我的,她是离不开我的!
兰香领着大夫进屋来,吉尔图连忙放开暮言的手,起身在屋里转悠。大夫拔了脉,有掰开暮言的双眼看了眼,道:“小姐没有大碍,感染了风寒,需要小心调理。”说着,便坐在桌旁开药方。吉尔图听了这才松了口气,大夫又道:“不过小姐肝火旺盛,才会导致昏倒,想是内心太过积郁了。要配合药方,多吃些清淡的蔬菜,切忌喝酒,小姐的样子像是饮过酒,所以才会这么严重。”
一旁的吉尔图一边认真的听着大夫的话,一边不住的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
送走了大夫,素英跟着去取药。吉尔图环视的一下暮言的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进暮言的房间,往日连沁芳园都很少进来。屋子里没有什么物件,但是却布置的清新雅致,朝着窗户摆着一架琴,琴前有一个小香炉,香炉里的还剩了半截没有燃尽的残香,坐在琴前,吉尔图试图着感受暮言的心情。昨夜,你就这样给恩泰弹琴的吧!什么时候你能专门为了弹奏一曲呢?总有一天会的!
御花园里,恩泰陪着皇上坐在水榭里。
“恩泰,最近外面的风声怎么样?百姓们一定都在心里恨朕吧!”皇上黯然道。
恩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面对一个有心无力的皇上,只能给的了同情,其实,从入关的那一刻,哪个百姓的心里不在骂?“皇上多虑了。百姓始终是百姓,每天奔波于生计,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就不会计较是谁主宰这片江山。”
“好日子?朕给他们好日子了吗?”恩泰知道皇上说的是剃发的事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道:“这并非皇上本意。”
“是啊,这并非朕的本意,摄政王看朕看的紧啊!”皇上叹了口气,“你要替朕仔细看着,一入关就下了这样一个令汉人血流成河的令,这事不会就这么太平的过去的。”
“皇上放心,臣知道。臣一直在观察京城里的动向,一旦有什么情况,臣会立刻向皇上禀报!”
“嗯!只是,”皇上望了望四周,见没有人,便小声道,“这个摄政王可真不让朕省心啊!朕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做皇帝!”皇上愤愤的说。
“皇上的意思是……”恩泰揣摩着皇上要对付摄政王多尔衮,只是圣意不可擅自揣测,恩泰没有说出来。
“朕的意思是,”皇上把声音压的更低了,示意恩泰附耳过来,“如果你有可能的话,尽可以在宫外施展你一元大将的威武,摄政王得罪的人无数,汉人对他更是恨之入骨,倘若在宫外遇到了什么不测……”
“皇上无需多言,”恩泰看了一眼四周,“臣明白。这皇宫看似是皇上的家,其实到处都有摄政王的眼睛盯着皇上,皇上说话做事切记小心谨慎。”
皇上欣慰的看着恩泰:“朕没有看错人!”
恩泰朗声笑道:“皇上放心,皇上的心病臣自会在民间遍寻秘方,为皇上医治的!”恩泰故意大声说道,想让水榭外伸着耳朵听的太监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回到将军府,恩泰听兰香说暮言病了,急忙赶到沁芳园,暮语和吉尔图都在,听说大夫已经看过了,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
是夜,恩泰将吉尔图叫到屋里,把今天皇上的话跟他说了一遍。吉尔图惊愕万分:“摄政王是皇上的堂叔啊,皇上就这么让你下手吗?”
“堂叔怎样?皇上完全被控制在他的手掌之中,这场争斗必然会打起,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只是皇上将这样棘手的事交给了你,万一事情出了什么变故,你怎么斗的过多尔衮?”
恩泰没有回答,良久才道:“既然已经决定替皇上分忧,就管不了自己的事了。况且多尔衮残暴无道,除去他,也不失为一件快事!”
“只是,我们该怎么做?”吉尔图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手段才能达到目的。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事,从长计议吧!”
暮语直等到姐姐醒过来,才安心离去。和青青悄悄的从小门出去,若水已经在门外了。青青拉起若水的手就跑,急的青青在后面喊道:“小姐你慢点,许公子行动不变,你不要难为了他!”暮语这才停下脚步,已经离将军府有一段距离了,放慢了脚步,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拐了几道弯,在一个巷子的尽头停了下来。若水气喘吁吁的问:“暮语,你带我来这什么地方?”
暮语拍着胸脯,慢慢平静下来:“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啊!”说着,站在一道门前,敲了起来。过了一会,有人来开门,若水一看,是柳琪!柳琪引众人来到屋里,询问了若水的情况,知道暮语想让他住下来,爽朗的道:“小姐放心吧,许公子以后就安心住下来,我这后面还有一间客房,收拾了就能住,我们一家人承蒙老爷生前照顾,如今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暮语听说,便笑道:“我就知道琪伯你一定会帮我的!”又转身看着若水:“许大哥,从今以后,你就安心住在这里,把腿上的伤养好了!”若水对暮语满是感激,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琪伯,我知道你一家老小都生活在一起,靠你做点小买卖,也实在不容易。”暮语示意青青,青青从怀里掏出几定银子,塞到柳琪手里,柳琪死活不肯要,道:“小姐,你这不是给我一巴掌嘛!我就是再穷再苦也会把许公子照顾好了,更何况现在的生活一点也不苦,比起以前老爷还没有收留我们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堂了!”
“琪伯,你就收下吧,这五两银子你可以用来把你的生意做大点,多赚点钱,许大哥住着也能安心啊!是吧许大哥?”暮语想让柳琪收下钱,只能拉出若水来。
“是啊琪伯,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实在不能安心的住!”若水接过暮语的话说道,“还有,琪伯,以后就叫我若水吧,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哪里还像什么公子啊!”
柳琪拗不过,最终收下了银子。暮语再三交代,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姐姐知道,柳琪也深知其因,答应一定会保密的。
青青担心这样做会有什么不妥,回家的路上,忍不住对小姐说:“小姐,纸是包不住火的,你这样做,大小姐始终会知道的,万一她知道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总之今天我很开心!许大哥原来真的还活着!难道这不值得让人开心吗?”暮语说着,便在路上跳起舞来。
“是值得让人开心,怕只怕大小姐万一知道了,会更难过,没想到曾经那么英俊的许公子会便成现在的样子……”
“我们现在不应该感到难过,总之人还活着不是吗?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不管变成了什么样,活着就是好的!”暮语说道。看着小姐开心的样子,青青也不再说什么了,是啊,至少人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