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不小,一眼望不到头,却是显得异常的恬静,而且各项生活设施齐全,四处炊烟袅袅,一派悠然南山的景象,这样的景象在后世那个时代已经不多见,可见这里还是有不少大户人家的。
在路过一个村学时候,杨渺停了下来,里面传来抑扬顿挫的读书时,让杨渺心中不由的一动,宋朝正是一个文人崛起的时代,没有学问在这个时代是寸步难行,这个学问当然指的是孔孟黄老之道,这恰恰是自己的薄弱之处,而村学或许就是自己的一道桥梁。
站在破山神庙前的小土坡上,眺望着眼前这片郁郁青青的土地,或许是许久没有感受过这么一种原生态的原始村庄,杨渺心中生出一种没由来的兴奋,正是在这片土地上诞生了无数文学大家、英雄豪杰,能够见证这些事迹的产生,这或许是老天爷给他的一种变相补偿吧!
“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站在村学门前的那棵大树下,听着内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杨渺仿佛进入到了一种纯净的清新境界,浮躁的心在这一刻也随之平静了下来,这些似熟而生的文言文在这一刻看来却是那么的亲切,也不知道这个时代是不是真的像史料上记载的一样,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若是真的如此,就有必要将这五经四书重新好好的回炉一遍了。
不过印象中这个时代商人的地位也普遍得到了提升和承认,若是能够积累些资本,凭借他的能力做个一方大贾也是不错。
“大事不好了,快跑啊,水煞来了。”
正当他入神之时,从不远处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将他从思绪中唤醒,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这慌乱的叫喊声愈发的大而杂乱了起来,挑眼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半空中一片水雾,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伴随着一声声慌乱的叫喊声,一个穿着大红绸缎衣服的女人在几个婆姨的簇拥下朝他这边跑了过来,一堆穿着朴实的庄汉村妇也跟在后面奔散着,有些慌不择路,这情形就像是灾难电影里逃生的景象一般。
杨渺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遇到这种事从来就没什么兴趣,本想转身离开,但前面的那个女人却将他的目光吸引住了。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漂亮女人倒是不出奇,但出奇的是这个女人竟然长着一双桃花媚眼,他曾经因为研究《周易》而特地跟一个老道学过一些命相,生有这种桃花媚眼的人天生就具有魅惑之相,也就是所谓的‘狐媚之相’。
在当初老道给他解释的时候他还从来就不信世界上能有这种命相,但看到这女人这一刻他信了,那惊鸿一瞥之间他还注意到这女人的眼角到两颊之间隐隐泛着桃红,看得他不由心中一颤。
好厉害的狐媚之相!
一恍神之下那狐媚女已经到了他的跟前,或许是由于跑得太急,就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这女人莫名的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眼瞅着就要冲到杨渺扑来,杨渺下意识的去扶了她一把,入手处却是一片滑腻,只感觉怀中的女人身子一颤,耳根处已是泛起一抹绯红。
杨渺好心的将这女人扶正,道:“小心啊!”
就是这一绊的功夫,这女人仿佛意识到什么不对,慌乱的用力一把将杨渺推开,一时仿佛又想起什么来,在杨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那双漂亮的眸子闪了闪,“你是哪家的小子,我大禹庄可从来没见过你。”
杨渺微微皱眉,他平常最不愿招惹的就是这种女人,强势而又无理,这种女人看上去漂亮,却又骄横难惹,甚至胡搅蛮缠,在后世时他有个女上司也是这种类型,他可没少吃那女人的瓜落,一时也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只想快点远离这‘是非之地’,也不答话转身便就要离开。
见杨渺瞧都没瞧自己一眼便要离开,狐媚女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对于自身的容貌她可是自信得很,周围哪一个汉子见到她不是眼中冒光,要不是那刘仙姑的人伦五煞命算,说不定连应天府的官宦人家都去得,想不到这小官人却连正眼都不瞧自己,有些失望的同时女人胸中涌起一丝怒意,在这十里八乡的还从来没人敢拂她的意,这哪儿来的小子竟然敢不理她,脸颊上浮起一抹红晕,娇喝道:“站住。”
见杨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顿时急了,忙朝后面嚷道:“快,把他给我拦住。”
这女人一喊,她身后的那些个庄汉婆姨便就围了上来,一下就将杨渺的退路堵了个结结实实,杨渺不由有些不快,心想这是又怎么招惹她了,不过想想自己的配军身份又将心内的这股火气强压了下来,盯着狐媚女道:“这位娘子,不知拦住在下所为何事?”
“你似乎不是我大禹庄人,怎么会在这儿?”
“我也算是大禹庄人,只不过迁走数辈,如今转还罢了。”
见杨渺虽然无理,但却进退有度,加上脸相俊俏,女人胸中的愠气顿时消去不少,口气顿时缓了下来,“小官人尊姓大名?”
沉吟稍许,想了想杨渺最终还是开口道:“杨渺。”
“杨渺。”狐媚子将名字在口中默念了两声,神情又绷了起来,盯着杨渺娇声问道:“杨宗芮是你什么人?”
听到杨宗芮这个名字,杨渺一愣,“算是我族叔吧!”
“族叔?”狐媚子喃喃的念了两声,脸色愠色不减,又道:“你那族叔一家都迁到虞城县去了,你还在这里作甚?”
杨渺苦笑摇头,轻叹道:“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求人不如求己,此地为我家祖地,我不在这儿还能去哪儿。”
听到这里,那漂亮的眸子转了转,眼中流波一闪,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笑意,正想再说什么,这时从远处跑来了一个村妇,一边朝女人大喊道:“大娘子,不好了,水煞就到垄上了,得赶紧规置那!”
“知晓了,我家就住在村东头,最大的那家便是我,今后常来往啊!”又转身招呼身后的一帮庄汉、婆姨,“都快些走,将地里的麦子都收割了,若不然水煞一到,这一年的收成又白费了。”
说完后,这狐媚子便一扭小腰,带着一众婆姨风风火火的走了,留下杨渺看着发愣,半晌也想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望着女人远去的身影,联想到先前的那声巨响,杨渺暗自吐了一口气,同时心中又掠过一丝疑惑,这水煞是什么,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他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以后有的是时间去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