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谭宝臻的房间,推门就看到高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房里等着他们了。
“高捕头,你回来了?”
“嗯,我听说韩淑君已经承认了所有罪行。”
“是啊。”谭宝臻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该说她是痴,还是傻呢。”
“对了,邱一山那边可有收获?”
“收获很大。”高炘于是把自己碰巧救了邱一山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把从现场带回来的箭交给谭宝臻。“这箭和我们在刘二车箱上发现的箭头非常相似。”
这两支箭的箭头都有明显的磨损,而且还沾了动物的血迹,再加上宋九消失得不早不晚,所以谭宝臻可以肯定要杀邱一山的人就是宋九。
“难怪我们去捉拿宋九的时候发现他和弓箭都不见了,没想到他会去杀邱一山?可他为什么要杀邱一山呢?”
“这个我还没查到,不过我想有个人或许会知道。”
“是谁?”
“是被我救了一命的女子。”
“你不是去邱府监视邱一山了吗?怎么会多出一个女人来?”
“这要从邱一山回家之后说起。”高炘娓娓道来。
“邱一山大难不死,不过却被吓得不轻,我于是趁机送他回去,好就近监视他。不过他回家之后没有惊动任何人,而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还写了封信让家丁连夜送了出去。”
“是什么信这么重要?”
“我当时觉得事情很蹊跷,于是暗中跟踪,发现这名家丁把信送到了镇西的一座老宅。”
“镇西老宅?”谭宝臻一愣,忙追问:“那不是你曾经提过刘二的相好小翠工作的地方吗?”
“正是。邱一山遇刺之后立刻给住在这座老宅的人写信,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一般,而且我发现那封信最后送到了一个女人手里。”
“女人?你查出这女人的身份了吗?”
“没有,当时我甚至没有看到她的相貌。”
“为什么?难道你被她发现了?”
高炘摇头,“不是我被她发现了,而是这个女人十分怪异,就算在房间里也以面纱遮掩面部。”
“这么奇怪?”谭宝臻皱了皱眉,“那她收到信之后是什么反应?”
“那女人收到信之后显得很慌张,立刻收拾细软,而那名送信的家丁一直在外面等着,过了没多久两人就匆匆赶往码头。”
“邱一山遇刺和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连夜逃走?”
“不管有什么关系都证明邱一山真是心狠手辣。”
“怎么了?难道……”
高炘点了点头,“邱一山并非真的想让那个女人逃走,而是暗中吩咐了那名家丁在途中下手。我在跟踪他的路上,发现他遗落了一包砒霜,而这包毒药是我亲眼看到是邱一山给他的。”
李小虎被吓了一跳,脱口问道:
“那名家丁把毒药丢了又怎么杀她?”
“在渡河的时候把那名女子推落了水中。”
“怎么会这样?可邱一山为什么要杀死这个女人?宋九想杀邱一山,而邱一山却要杀一个神秘的女人,我都快被搞糊涂了。”
“应该是为了灭口。”
“灭口?”
高炘点头,“我觉得邱一山很可能知道是谁要杀他,而且还知道对方为什么杀他。”
“后来呢?”谭宝臻觉得这女人肯定是个关键人物。
“我救了她,那个家丁也被我抓住了。”
“太好了!”谭宝臻松了口气,“那这两个人现在在哪儿?”
“家丁已经收押,不过那女子似乎受了刺激,从醒过来之后就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好了,你先去审问那名家丁,我去看看那个女人。”
两人说完分头行事,谭宝臻和李小虎去了后院,高炘则去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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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牢里光线昏暗不明,手腕粗的木栅栏里面关着那名自称叫邱福的邱府家丁。
“开门。”高炘命人开了锁,把邱福提了出来。
邱福垂头丧气的从牢里出来,模样狼狈。
“官爷,我真的没想杀她,只不过是见财起意,而且她也没死,我不算谋财害命吧。”
“有没有罪不是你说的算。”高炘目光冰冷,声音虽然不高,却足以起到恫喝的作用。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邱福,是邱府的家丁。”
“你什么时候到邱家的?”
“我六岁就被卖到了邱家,现在已经十五个年头了。”
“这么说,邱一山对你很器重了?”高炘仔细观察邱福的反应,看他果然露出得意之色。
“这是当然,我是老爷的心腹之人,老爷有什么机密事都交给我去做。”
“包括杀人灭口这种事?”
高炘突然提高音量,吓得邱福急忙反驳。
“没有,没有,不是老爷吩咐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看中了夫人包裹里的金银首饰。”
“夫人?”
“对,她是我家二夫人。”
“胡说!”高炘不等邱福说完便重重拍向桌面,“双阳镇谁不知道邱一山家中只有一位夫人,你以为自己骗得了我吗?”
“我……我哪敢欺骗官爷啊,这位……这位夫人是我家老爷的外室……只因为大夫人善妒,所以我家老爷才会把二夫人安顿在镇西的老宅里。”
“哼,既然如此,你为何想要意图谋害自己的主子?”
“这……我……我只不过是一时贪念……还请官爷宽恕。”
“一时贪念?”高炘冷哼一声,让一旁的衙役拿过一个包裹。“你认得这包裹吗?”
“是我家夫人的。”
“那你还记得你家夫人落水之时这包裹在哪里吗?”
邱福一愣,显然没料到高炘会问些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在哪很重要吗?当时我心里很紧张,所以没有注意到,应该是在船上吧。”
“错!”高炘慢慢把包裹打开,露出里面的衣物和几个金锭,还有数件珠翠首饰和一双没有做完的鞋。“这个包裹是在河里发现的,你既然是图财害命,为什么连装着珠宝首饰的包裹丢了都没发现。”
邱福嘴硬,强辩道:“我说过当时我很紧张,没发现包裹掉到河里有什么特别?”
“好,就算你说得有道理,那我问你,你为何深夜跑到邱一山的外室家中?”
“我……我是去送信……”
“送的什么信?”
“我……我不清楚,我当奴才的,怎么会知道主子的事情?”
“那你应该记得这个吧。”高炘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当着邱福的面慢慢展开,并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沫。
“这个……这个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高炘把自己在邱家书房里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邱一山在书房把信给你的同时还给了你这包药,让你在途中毒死那个女人,结果你把药给丢了,所以才会在船上下手,对不对?”
“不是!不是!这根本不是什么毒药,也不是我的,你血口喷人!”
高炘大怒,一把揪住邱福的衣领,把他的脸按在那包药旁边。“既然你说这不是毒药,那你就把它吃了。”
邱福被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把脸扭到一边,生怕沾到半点那种粉沫。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那你说不说?”
“我……我说……我说……”
高炘看邱福屈服了才慢慢放开他。
“说吧,如果你再有隐瞒……”
“官爷,我……我不敢了……”邱福见事迹败露,只好垂头丧气的如实交待了事情经过。
“这包毒药确实是我家老爷给我的,他叫我在护送二夫人去邻镇的路上见机行事。”
“他为什么要杀二夫人?”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家二夫人叫什么名字?”
邱福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这我也不知道……”
“你还说不敢有所隐瞒,你是邱一山的心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外室是何许人?”
邱福很委屈,“我真的不知道,我连二夫人的样貌都没见过,只知道以前她并不是住在老宅的,只是偶尔才去,直到半年前,老爷派了小翠过去服侍她,我才知道二夫人已经搬到镇西老宅去住了。”
“你认识小翠?”
高炘一直查不到这个小翠的来历,忽然从邱福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立刻问道。
“当然认识,小翠原来是保和斋的帮工,半年前被老爷调到老宅侍候二夫人。”
“那最近你可曾见过小翠?”
邱福一愣,想了想:“官爷一问我才想起来,我似乎有段日子没见过小翠了,不知道是不是回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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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心狠手辣的药商,一个神秘的小妾,还有一直潜逃在外的宋九,这三个人到底有什么仇恨才会让他们非要杀死彼此呢?
高炘想不通,正打算去找谭宝臻问问情况,却看到她和李小虎面色凝重的从内宅出来。
“看来不是很顺利。”
谭宝臻叹了口气,“那女人真怪,不但一句话都不说,还不让人看她的脸,难道她长得很丑吗?”
关于这点高炘也没什么头绪。他昨晚救下这女人的时候不小心看过她的脸,可以确定她不但不丑,还很漂亮。
“别说我了,你那边怎么样?”
高炘道:“邱福已经招供是邱一山指使的。”
谭宝臻精神一振,“那我们可以先把邱一山拘捕归案……咦?这是什么?”谭宝臻的目光突然落到高炘怀里的包裹上。
“这是那女人的包裹,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包裹有问题,是这双鞋。”谭宝臻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把那双没有缝完的鞋从包裹里扯出来。
“这鞋看着很眼熟啊。”
谭宝臻笑看了李小虎一眼,道:“因为我的证物房里还有一双和这双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