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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莫百鬼

自黄帝战蚩尤唤女魃始,旱魃现世。自此,“旱魃一出,大旱三年,赤地千里”的传言便流传开来。

黄帝虽唤来女魃,然蚩尤神力无穷,亦不可杀。由是黄帝公孙轩辕请天帝降神剑以斩蚩尤。天帝不予。

彼时,天界兵器制作技术掌握在炎帝神农氏一脉,天帝临魁见公孙轩辕神勇,有天子气运,本欲允之。五世炎帝帝嫠见自己苦心经营之神农氏族为公孙轩辕所灭,又有蚩尤延续神农一脉,有心偏袒蚩尤。故曰:“至今神农氏恩德隆厚不改,蚩尤亦有天子之运,故,不予。”遂不予轩辕氏神剑。

帝嫠之女褚戚素与轩辕氏有交。公孙轩辕哭诉蚩尤凭借战力屠戮轩辕氏族族人,掠夺轩辕氏族财产奴隶,请求褚戚降下神剑以斩蚩尤。褚戚不疑,遂允。然,褚戚不得进铸剑台,不能盗出神剑。水神共工向来与火神祝融、司剑之神干戈不合。闻天女褚戚求神剑,遂进言天女:“共工、干戈二人司掌铸剑台。天女欲取神剑,只须引干戈入凡世,待凡世有铸剑之术,天女纵使不入铸剑台亦可取剑。”

天女因此因引诱司剑之神干戈入凡世,施法使干戈迷恋凡间浣纱女,不愿回天。铸剑台无主,由此神界再无神剑出世。干戈降于凡世,受天女蛊惑,将神剑赐予公孙轩辕。由是,蚩尤被斩,公孙轩辕为黄帝,为天下共主。

由于蚩尤铜皮铁骨,神剑斩下蚩尤头颅,随即断裂。天女引公孙轩辕见干戈,请干戈重铸神剑。干戈遂重铸神剑,名曰轩辕,赠与公孙轩辕以镇蚩尤之魂。

蚩尤战死,身首异处;干戈私自传铸剑术于世。天帝临魁闻之,震怒,使水神共工化天女为弱水,火神祝融化司剑之神干戈为炎山。临魁罚下法令:“自此,弱水绒毛不浮,飞龙不过;炎山烈焰不止,人神不越。除非天界秩序更迭,此法无可变更。”

褚戚、干戈不再,而蚩尤已死,公孙轩辕因此无所顾忌,大肆兼并。后,公孙轩辕崩,葬于桥山。轩辕剑传于大禹。此后,轩辕剑亦被称作“轩辕大禹剑”。

干戈化为炎山后不久,浣纱女诞子,名曰“干御”。帝临魁念其为天神后裔,许其部落首领之位。此部落最终为黄帝攻陷,而干御亦成为黄帝属臣。

经年之后,中原遭逢商夏政权更迭引发的战乱,干氏一族迁于极北寒凉之地,并由此发现青铜改良法,将各种金属加入冶炼,制成硬度以及强度更高的青铜合金器具。

此后,商朝极北之地与北夷接壤之处逐渐兴起一座干巷镇。商朝末期,商王于极北之地设置古燕国,干巷镇纳入古燕国版图,位于武阳城东。西周初期,周武王将召公奭于燕。燕召公子克就任第一代燕侯,设都城于郾城。

西周时,干巷镇异姓族人叛变。时干氏族长率族人力压叛变,干巷镇转危为安。其后,干氏族长宣布:“日后干巷镇中,唯嫡系可沿用干姓,旁支皆循以古制。”当时,受母系氏族残余观念影响,子随母氏姓,称其父为氏。由于嫡长子继承制影响,嫡系地位尊于旁支,不可更改。

西周末年,铸剑城始立,以干氏嫡系族长干慧为城主,世代效忠燕王。

公元前685年,铸剑城少城主干将与邪星莫邪无媒而合,次年有子,名曰“莫百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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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百鬼?”燕丹手中拿着武阳城涉及铸剑城的史书,暗自发问。

武阳城史书,为何提及干将、莫邪之子?为何在写到这人之后便转为空白?为何对于铸剑城被毁一事只一句“万剑齐出,杀其主,人亡剑断,而铸剑城顷刻崩塌”?是何原因造成这铸剑城中“万剑齐出”?

燕丹百思不解,只得放下书简,忙于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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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辰寂与百离在武阳城外的护城河边长谈,也提到了这个人——莫百鬼。

“莫百鬼?”百离听这名字,心神微颤。

这个名字,似乎,格外牵人心神。

百离抿紧唇,转头看向辰寂,闷声问道:“这莫百鬼,与我是何关系?”

“这我便不知了。”辰寂唇角微勾,倒躺在斜坡上,右手枕在头下,左手扯了一根草在嘴上咬着,“当年你我相遇之时,你已与莫百鬼相遇。我不知你二人有何纠葛,看那模样,你与那莫百鬼,应是情人罢。”

“情人?”百离低声念道,却总觉着这词很是陌生,“不应是夫妻?”

辰寂哈哈一笑,侧头看着百离:“阿梨啊……你欲与百鬼结亲之心,原来这三百多年来从未变过啊!然,百鬼,早有妻室。这亦算是你二人的悲哀罢,纵使那般相爱,却不能生同寝死同穴。”

百离皱眉:“你怎知我与他相爱?”

辰寂将两手一同枕在头下,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闭了眼,慵懒说道:“你便是为救百鬼而死。”

百离眉头皱得更紧,默然。

辰寂低声道:“我所知亦是有限。只知铸剑城中那所谓城主,欲将百鬼烧了作天子剑剑魂。你便在百鬼入祭剑阁那日,披了火鼠毛制的长衫,从祭剑阁下方通风口偷入祭剑阁,将百鬼换了出来。那时,百鬼左臂已被烧掉,你强硬将火鼠毛披在他身上将他赶了出来。后来,你都知晓了?”

“嗯。”百离平静道,“我死了。化成了游魂。”

两人良久不语。

过了约摸一盏茶时间,百离凝视远方,轻声问道:“你我究竟如何相识的?”

无人应答。

百离转头看去,辰寂竟已睡着了。

细细看来,辰寂肌肤光滑,隐隐光滑流动,五官精致却不妖媚,朴实却又华丽。百离实在好奇他是从什么修炼来的。

“三百四十年?”百离暗自算着。辰寂在凡世修炼三百四十载,能有此道行,也算得是天赋卓绝了罢。

他以右手手背轻触辰寂脸庞,抚摸,终究是叹了口气:“三百四十年前,为何我爱的人竟不是你?若是,而今我又何须再度奔波,寻那不知根底的莫百鬼?世间最麻烦是寻找,最痛苦,便是等待了罢?为那莫百鬼,免不了四处搜寻,百年痴等了罢……唉……”

辰寂猛地伸出左手,握住百离在他脸上作乱的手,睁眼,放肆大笑:“哈哈哈……阿梨……你竟有如此想法吗?哈哈……来我怀里,与你相亲!哈哈、哈哈哈哈……”

百离恼羞成怒,抽手,斥道:“分明没睡,为何戏弄于我!”说罢,起身便朝太子公府走去。

辰寂立即跟上,笑意不止:“只是好奇百离察觉我睡着会有何动作而已。莫再恼了!”

他牵住百离的手,被拍。

再牵,被拍。

又牵,仍旧被拍。

一来一往,辰寂似乐此不疲。

终于,百离笑道:“莫再这般玩弄于我。”

辰寂点头,咧嘴,龇牙,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缕精光。

百离转身继续走着,辰寂跟上,两人边走边聊。

“为何唤我阿离?百离乃如来为我起的名。难不成,我向来便是唤作百离的?”

“从前是唤作阿梨的。无姓,无氏,单字一个梨,梨花的梨。若真要讲氏,应是莫氏罢。从了莫百鬼的氏,嘿嘿……”

“如来为何唤我百离?”

“这我可不晓得了!你需得问他去。”

“那你又为何唤作辰寂?”

“我常更名改姓的。名头罢了,莫要深究……”

交谈声随两人远去,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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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都咸阳城。

秦将白起府中幺子,近日得了一件不能为旁人窥探的宝物——一只蝈蝈儿。

那日天色尚好。白起幺子白枫领着他身后七八个小厮往城外护城河边玩泥巴。一行人浩浩荡荡,横眉竖目,煞是威严。

自北城门出了城,白枫唤来小厮前去探路,又着领头小厮跪地,自个儿往那小厮身上一趴,软趴趴地闭眼小憩去了。

待他睁眼,那探路小厮已候在一旁。他小手晃了晃,老气横秋道:“探到个啥?”

那小厮跪地,两手上举,手中赫然是只睡昏过去的蝈蝈儿。

白枫看着这蝈蝈儿,“咦”了一声,两眼放光:“这是个啥?”

小厮恭敬回道:“睡着的蝈蝈儿。”

懒人与懒虫惺惺相惜。白枫微微点头,小手一挥,豪迈道:“收了!回府!”

那夜,白府小公子房中惊呼不断。侍者小厮几欲闯入房中,奈何小公子声音愉悦地吩咐“不得入内”,此事也只得作罢。

这小公子房中恰好有只蝈蝈儿变作了人,青衣少年,沉睡不醒。白枫惊奇,将这蝈蝈儿当作精怪来养,每日甚是珍惜,不得经旁人之手,非得自己亲手侍弄。

一日夜,蝈蝈儿妖精睡醒,化作了人,打哈切伸懒腰几番折腾,看得白枫越发惊奇。白枫不自觉走过去,摸了摸蝈蝈儿妖精的裤腿儿,两眼睁得老大,问道:“你是什么妖精?”

那青衣少年微怔:“我叫徐福。”说罢,打量所居屋室,朝白枫拱手道:“近日多谢小公子收留。有缘再会!”说罢,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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