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自觉老板娘指证不过只是一口之词,做不得证据,而在店里吃饭是在雅间,并没有几个人看见,只要一口咬定,谁也奈何不得。是以打定主意咬牙死撑。
岑青看了看他,样子像在看一只不知好歹的狗,他转向店主:“他们在你的店里吃饭喝酒了?”
“是……”
“没给钱?”
“不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店主豁了出去:“他们以前经常在我的店里大吃大喝,却分文不给,今天他们又点了最贵的饭菜,要了最好的酒,我让他们把欠账还上,他们就把店里砸成这个样子,还把我的老婆…..”店主又开始放声嚎啕。
“搬把椅子来。”
“啊?”店主一时莫名其妙,但哪敢违拗?还是依言向店里走去,半天才端了一把还剩半截椅背的椅子出来放到岑青面前。这大概是此时店里品相最完整的一把椅子了。
手下怒目而视,岑青挥挥手,毫不在乎的大咧咧坐了下来,用手指着那伙人:“想说实话的赶紧说,只有一次机会。”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刀疤脸依然嘴硬:“我们根本就没在他这儿吃饭,只是口渴过来要碗水喝,他血口喷人。”
“你今天吃药了?”岑青转向店主。
店主一头雾水:“没……没有,小人一向身体很好。”
“那你有没有吃了什么动物身上的东西,比如心啊肝啊胆啊之类的?”
“没有。小人虽开着酒店,但小人信佛,一向吃素。”
“哦。”岑青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云飞第一个笑出了声。
“他一个生意人,今天一没吃错了药,二没吃熊心豹子胆,他敢在你们面前耍大刀?”
“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吗?”旁边看热闹的人群里有胆子大的开始随声附和。
刀疤脸的脸色由酱红刷的一下变得惨白,额头有汗水冒了出来。
“他今天在你店里吃了什么?”
“鹿肉。我的店里专做鹿肉,这整个青云镇就我这一家。”
岑青盯着刀疤脸,一挥手:“他说你吃了,你说你没吃,那么就来验证一下,来人,给他开膛破肚,看看他肚子里到底有没有。”
立时四个如狼似虎的汉子扑了上来。刀疤脸撕心裂胆的嚎叫起来,不但那几个同伙,旁观看热闹的人也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股栗不已。店主刚才还要找他拼命,此时也吓得呆若木鸡,浑身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刀光一闪,一声瘆人的惨叫之后,四周归于平静。有胆小的已经当场昏晕了过去。
“大当家的,这小子肚子里东西还真不少。”一个手下回禀道。
“把他拖下去,能否救回一条命就看他的造化了。”
冷冷瞅着另外几个人:“都听见了?”
那几个同伙见状一个个瘫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满头满脸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岑青阴着脸:“让你们说的时候不说,现在晚了。来人,把他们押下去,按山规办。回头把欠的酒饭钱给店老板送来。”
那几个人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下去,周围的人群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街道一下子变得空空旷旷,极其醒目的站着一伙山贼和幕云飞一个孤零零的另类。原本繁华的闹市一时之间无声无息,比子夜之时还要寂静。
岑青站起,坠蹬上马,回头看了云飞一眼,硕大的鼻子在阳光下更加硕大,熠熠闪光:“这位朋友,不想一起去喝上一杯么?”
“你请客?‘”
岑青哈哈大笑;“当然。”
云飞毫不客气地从一名山贼手中拉过马来,一跃而上,扫了一眼街子两旁无数扇窗口中投过来的无数双惊异的眼光,腿上用力,那马长嘶一声,扬蹄前奔。
街上扬起了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的灰尘和呼喝,云飞随之大声呐喊,一扫这几日心中的忧闷。机缘巧合,在这里碰上山寨大当家,又蒙他亲自邀请,自然求之不得。至于以后会怎样,那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马队一路穿街过巷,一直到出了镇子,岑青也没有停下来。既跟之则安之,云飞亦不问。顺着山间小道一直往前,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渐渐看见了营寨的影子,早有数骑飞马来迎。
当中一个头目模样的中年汉子笑道:“酒菜早都准备好了,大当家的怎的才来?”许是看见了生人,他有些惊异的打量了慕云飞几眼。
“去镇子上逛了逛,有点事耽搁了。”
中年汉子踌躇了一下问道:“酒菜摆在大厅么?”
“不,照旧。”
中年汉子看起来吃了一惊,顿了一顿方道:“大当家的今儿晚上在这里歇息么?”
“哪来那么多废话!没看见今儿有贵客么?赶紧去准备,少了好酒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岑青快马加鞭,一溜烟率先进了寨门,只闻笑骂声在山林里激荡。余下众人奋力追赶,两队并成了一个庞大的长龙,如一股飓风般直卷了进去。
下的马来,岑青却不进大厅,而是脚步不停的越过一排排屋子径直往后面走,直到一座庞大的石屋孤零零的横在面前,方才停下脚步,一众手下此时只有那个中年汉子还跟在身边。
屋子很大,但因地上笼了数只火盆,暖洋洋的一点也没有寒意。看着盛着丰盛菜肴的盘子一只只端上了桌,岑青问道:“心心哪里去了?”
“可能是见你带了客人来,躲起来了。”中年汉子笑道。
“哦?她还会害羞么?”岑青奇道,接着扬声大喊:“心心,心心!”
“再喊屋子都被你震塌了!”一个女子声音娇滴滴的嗔道。
厚重的门帘一挑,一位一身紫衣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
屋内温度骤升。
那女子身材高挑,体态丰腴。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又薄又短的紫色缎裙,行走之间风光无限。这样大冷的天,却看不出有丝毫寒冷的样子。最叫人惊奇的是她竟然光着双脚!虽然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但这种装束还是让人说不出的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