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家找麻烦只是为了我们的最终幸福。没有良心我们就会退回到凶残的野兽水平上去了。如果没有科学家,没有圣徒,没有艺术家,人类社会早就还原成动物社会了。没有圣徒,人类会陷入罪恶之中;没有艺术家,人类会陷入丑陋之中;没有科学家,人类就会完全停顿而且退化。
——萨顿
吾闻之吾师,为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
——庄子
现代科学技术给我们这个本来就已充满矛盾和冲突的全球化时代的文化一种新的冲击,许多在传统社会中是孤立、零散、互不相关的事件和问题在我们的这个时代却变成了不可回避的问题。如何实现新时代科技文化协调健康发展也成为我们面对的一个难题。
科学技术的发展带来众多的伦理问题。科学技术是一把双刃剑,它不但能够给人类带来福音,造福于人类,同时也会带来一系列负面效应,这主要表现为生态问题。另外,新技术对传统伦理的冲击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方面。我们下面仅仅列举其中的几个问题,请读者思考。
(一)生物技术中的伦理问题
1996年克隆羊“多利”的诞生,立即轰动了整个世界。神话故事中孙悟空才拥有的神奇自我变幻本领要为我们人类所掌握?但人们在惊叹科学魔力的同时,更多的是表现出了不安和震惊:因为克隆技术的成功意味着人类可以利用动物体细胞复制出新的相同生命,这就打破了一个千古不变的自然规律。我们面对着前所未有的难题。
有性繁殖被突破了。
潘多拉盒子就此打开了吗?
人们面对克隆技术的担忧,事实上更多是出于传统伦理观念的思考。因为传统的血亲亲缘关系受到了重大冲击,那么社会人伦关系因此势必引起伦理的混乱。而且,克隆技术违背了生命伦理的基本原则,克隆人意味着对人性的侵犯,它有损人的尊严。人的生产与性爱分离,这就破坏了男女之间基于性爱而获得后代的情感,并由此改变人类基本的性伦理关系。从伦理角度看,正如网络伦理中我们分析的,技术的发展必然会向公众提出如何保护自己的隐私权的道德问题;从宗教观点看,技术必然改变宗教信仰者对神创论的宗教态度,因此会触犯坚持神圣理性和上帝仁爱的宗教界人士利益。
我们应该怎样看待这些生物技术问题呢?
克里斯·兰顿说:人工生命不仅是对科学技术的一个挑战,也是对我们最根本的社会、道德、哲学和宗教信仰的挑战。世界医学协会主席恩里克·阿科尔西在2001年8月8日发表声明指出,把克隆技术用于人类自己有悖于人类价值、伦理和道德原则。他代表世界医学协会坚决反对克隆人实验计划。2002年上海国际人类基因组大会的国际生命科学巨子们呼吁,要尽快为克隆研究立法,让克隆怪胎“胎死腹中”,还认为科学无禁区,但对“克隆人”实验行为应有禁区。
此外,胚胎干细胞伦理规范研究也是当前争议非常激烈的问题。目前学界的主流态度是支持干细胞的相关理论研究,但强调研究必须“符合生命伦理规范,保证国际公认的生命伦理准则和我国的相关规定得到尊重和遵守”。我国也已经有了相关规定,“进行人胚胎干细胞研究,必须遵守以下行为规范:1.利用体外受精、体细胞核移植、单性复制技术或遗传修饰获得的囊胚,其体外培养期限自受精或核移植开始不得超过14天。2.不得将前款中获得的已用于研究的人囊胚移置入人或任何其他动物的生殖系统。3.不得将人的生殖细胞与其他物种的生殖细胞结合。还规定:“禁止买卖人类配子、受精卵、胚胎或胎儿组织”,“进行人胚胎干细胞研究,必须认真贯彻知情同意与知情选择原则,签订知情同意书,保护受试者的隐私。”此外,我国有关部门依据上述伦理原则,对有关伦理问题作了明确详尽的规定,如:“综合考虑患者病理、生理、心理以及社会因素,医务人员有义务告诉患者目前可供选择的治疗手段、利弊及其所承担的风险,在患者充分知情的情况下,提出有医学指正的选择和最有利于患者的治疗方案。”
转基因技术是另一个生物技术讨论的焦点问题。一方面,转基因技术已经与人类生活密切相关了,许多国家也出台相关政策支持基因技术的开发和应用。但由于相关技术还存在不确定性,人们对转基因食品持疑虑甚至恐慌态度,限制转基因食品要求的呼声一直很高。尤其是人们普遍关心外源基因引入生物体,特别是引入人体后,是否会影响其他重要的调节基因,甚至会激活原癌基因,转基因技术的广泛应用是否会导致难以消灭的新病原物的出现,是否会造成生态学灾难,人类摄食大量转基因食品是否会影响人类及其后代的健康,如此等等。
2001年国务院颁布了《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条例》,建立了对农业转基因生物的安全评价制度和标识制度。随着转基因作物的迅速发展和推广,各国政府对于转基因作物的研制、处理、运输、使用中出现的安全问题、社会伦理问题日渐关切和忧虑,提出了一些管理原则,签订了一些公约。但是,有关这方面的安全管理规范和伦理原则的研究仍然不够深入、不够系统,因此,还要进一步深化这方面的研究。
但令人困扰的问题是,当人们意识到基因不仅决定了自己的健康,还影响着天分、性格甚至人品,“基因命运论”是否会大行其道?基因隐私一旦泄露,是否会导致一种新的“基因歧视”的诞生?人们对待那些DNA存在异常的人群时能否不戴有色眼镜?同性恋已经被证明与基因有关?保险公司会不会因为某人携带致病基因或缺陷基因而拒绝其投保。基因组学面临这样的伦理挑战:我们的基因图谱会不会让我们作茧自缚?我们的个人隐私还能得到保障吗?基因会成为另一张歧视标签吗?
关于生物技术问题,我们在这里只能给读者提供一些讨论和思考相关问题的平台。正如我们下面将要讨论的核问题一样,一方面它关系我们人类的前途和命运;但另一方面,它又是单方向的,只要出现,就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只能从科技文化的大角度为技术的发展提供更多的制度、伦理和法律措施。只有引起人类社会的普遍注意,问题才有可能获得解决。
(二)福岛核电站危机
2011年3月11日,日本当地时间14时46分,日本东北部海域发生里氏9.0级地震,并引发三十多米高的海啸。地震引发的海啸影响到日本太平洋沿岸的大部分地区,并造成福岛第一核电站损毁极为严重,发生核泄漏事故,大量放射性物质泄漏。3月12日发生小规模爆炸,3月28日,检测到的数据显示,此次日本核泄漏已经达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污染水平。
日本政府为此已宣布“核能紧急事态”,并于12日首次确认福岛核电站出现泄漏,大批居民被疏散。
日本内阁官房长宣布第一核电站的1至6号机组将永久废弃。
联合国核监督机构国际原子能机构(IAEA)表示日本福岛核电厂的情势发展“非常严重”。
2011年4月12日,日本原子能安全保安院根据国际核事件分级表将福岛核事故定为最高级7级。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国家检测到来自福岛的微量放射性物质。
日本东京电力公司的核电站遭受地震的破坏和影响引起世界的极大关注。
法国总统萨科齐说,法国不会因此次日本核电站事故放弃对核能的开发。法国是核能利用大国,全国超过80%的电力供应依靠核能。
马来西亚表示,日本核电站事故不会影响马来西亚兴建首座核电站的计划。建造核电站的技术是安全成熟的,而且马来西亚地理位置优越,地震海啸并不多发,不会发生类似日本的事故。
众所周知,核能在日本的经济发展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日本已建成56座核反应堆,供应全国30%的电力,在这次地震中有11座核反应堆因受到影响而关闭。尽管能源专家强调,核能是目前最清洁和安全的能源,但是已经发生的核泄漏事件提醒我们,对于核能安全的研究仍然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二战过后,以鲍林为代表的一批科学家对核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并向世界各国政府和人民提出反对战争、反对核武器的呼吁。在日本及全世界面临核泄漏危机的现在,再来读鲍林的《告别战争》,可能有着特别的意义和感触。
关于核能问题我们结合科学技术的中立性问题和生态化问题一起讨论,这里只提出问题供读者思考。
(三)黄禹锡事件
黄禹锡,是韩国著名科学家,被誉为韩国“克隆之父”,在克隆领域取得了一系列的辉煌成就。黄禹锡被认为是韩国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奖的科学家,被韩国视为民族英雄,评选的首位“最高科学家”,韩国的“国宝”级人物。
1987年,黄禹锡任首尔大学教授。
1999年,黄禹锡带领他的科研小组在世界上首次培育成体细胞克隆牛。
2002年,克隆出了猪。
2003年,首次在世界上培育出“抗疯牛病牛”。
2005年,成功培育出世界首条克隆狗“斯纳皮”。
2005年,首尔大学国际干细胞研究中心成立,黄禹锡担任主任。
2004年2月黄禹锡在《科学》杂志发表论文,宣布率先用卵子成功培育出人类胚胎干细胞;2005年5月,他又在《科学》杂志上发表论文,宣布攻克了利用患者体细胞克隆胚胎干细胞的科学难题,这项研究成果轰动了全世界。被认为是当年最重要的科学成果。
但2005年,韩国文化广播公司新闻节目《PD手册》首先报道黄禹锡在研究过程中可能“取用研究员的卵子”的丑闻。随后,黄禹锡研究小组的成员指出2005年论文中有造假成分。首尔大学的调查委员会专门就黄禹锡2004年和2005年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两篇论文以及其他一些有关问题进行了详细的调查,随后的调查证实,黄禹锡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干细胞研究成果存在作伪问题。韩国首尔大学调查委员会23日公布中期调查结果:
黄禹锡教授研究小组既没有实施2005年论文中所称的培育与患者匹配的胚胎干细胞的过程,也没有实施过2004年论文中所称的培育出首个克隆细胞系。从没有任何捐赠者A与干细胞NT-1(信息)吻合的事实可以看出,2004年论文中的数据纯属伪造。这种行为只能是对科学界和公众的彻底欺骗。
黄禹锡5月发表在美国《科学》杂志上的论文故意伪造数据。
当天,黄禹锡宣布以“谢罪的心情”辞去首尔大学教授职务。
科学家的科学活动应该遵循怎样的社会和道德准则,避免科学不端行为,也是我们科技文化必然要涉及的内容。我们将在下面关于科学家的伦理问题一节进一步讨论相关内容。
(四)计算机网络问题
1.计算机和网络技术的发展同样对传统伦理道德提出了挑战。网络技术改变了人们的传统交往和生活方式,它在给我们带来便捷的同时也使人际关系变得疏远和冷漠了;而且,很多人对网络产生了过强的依赖性,甚至发展成网瘾。由于网瘾带来的问题已经屡见不鲜,这里不再举例。
2.“人肉搜索”诉诸“多数人暴力”,可能宣泄公愤,也可能严重侵犯个人隐私问题。
例如有名的踩猫猫事件。
2006年2月28日网上公布了一组虐猫视频,有网友贴出了踩猫女人的照片,做成一张“宇宙通缉令”,让网友举报。甚至不少网友还悬赏捉拿凶手,连猫扑网官方也将赏金从1000元涨到5000元。仅仅三四天时间,调查就已经有了很大进展,到3月4日中午12点,虐猫事件的三个嫌疑人基本确定,距离在网上贴虐猫组图不过6天时间,其效率之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在21世纪,现代高科技特别是计算机网络技术和生物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将对道德生活和道德建设产生非常深刻的影响。加强现代高科技时代的伦理道德建设是摆在人们面前的至关重要课题。这也是我们下面马上要讨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