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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燕茗看了看四周，除了紧挨“镜子”的她和段旭阳，四周依然是不见五指的黑，她踟蹰了一下，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鬼阵法？”
“‘通灵阵’。”段旭阳嘿嘿笑道，“很奇怪这里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吧。”
“恩，感觉像是另一个空间。”燕茗试着伸手触摸了一下身后的无边黑暗，指尖什么触感都没有，证实那只是虚无的空间。
段旭阳虽然一脸煞白，但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他挣扎了一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嘴里轻轻喘息道：“你的感觉没有错，这里确实是异空间，一个只有契约灵兽才能存在的空间。”
“那——”
“这不是还没有完善嘛。”段旭阳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到处一粒丹丸，脖子一扬，吞了下去，“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宝器和灵器有什么区别？”
燕茗撇撇嘴说：“这有什么好问的，灵器的品阶质地比宝器好呗。”
段旭阳微微一笑，继续问道：“假使一个炼器师用同种材料炼制了两件一模一样的武器，但其中一件却只达到宝器的程度，而另一件却是灵器，这又是为什么？”
“废话，我又不懂炼器。”燕茗翻了个白眼，“不过要我说，肯定是那个炼器师在炼器的时候出了差池。”
“如果我说炼制这两件武器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错误，但偏偏其中一件就是灵器，而另一件却是宝器，这怎么解释？”段旭阳固执地追问道。
燕茗不耐烦地挥挥手说：“要说什么就快说，总喜欢搞这么多弯弯绕。”
段旭阳嘿嘿一笑，用手指了指身后那片无边的黑暗：“其实我要说的很简单，那就是天地间的一切‘器’，一旦达到‘灵器’的品阶，就有了自己的‘魂’。都说宝物通灵，这个灵，便是它的魂。”
“你是说灵器以上的法宝都有自己的灵智？扯淡吧！”
“不是，我说的这个‘魂’，指的是‘器灵’，并非是真正产生了灵智。”段旭阳正色道，“其实自从我开始研究阵道，有一个问题就一直在困扰着我——为什么高品阶的‘器’需要修真者花时间‘炼化’？要知道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器’，对于修真者来说，都只是一件工具而已。而工具一旦成型，那么它的作用也就被固定了，比如刀，它的作用就是‘砍’，破坏其他东西的完整。”
燕茗听得云里雾里，她很干脆地直入主题：“这跟这个古怪的阵法有什么联系？”
“呵，你还真是没有耐性。”段旭阳苦笑了一声，“这么说吧，只有被炼化的‘器’，才能被主人收入体内，随取随用，是不是？”
“是。”
“无论这件‘器’的体积如何庞大，只要被修真者炼化，就能在一瞬间收入体内，这点有疑问吗？”
“没有。”
“那好，最最关键的问题来了。”段旭阳的眼中骤然爆发出一道奇异的神采，“作为修真者，我们都知道，人的身体本身是不能任意放大或者缩小的，所谓的变大变小又或者变成一种动物、植物，不过是利用灵力暂时改变了人体的结构，而这种改变，会大大制约修真者的战斗力，是不是？”
“对。”
“那我问你，为什么在没有改变体型的前提下，我们能将炼化的几倍于身体的法宝在一瞬间收入体内？”
“这……”燕茗迟疑了一下，困惑地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但自从得到‘噬天’鬼幡后，我终于想通了。”段旭阳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每个人体内，另有宇宙。”
因为每个人的体内，另有宇宙！
因为每个人的体内，另有宇宙……
这句话恍如暮鼓晨钟，深深敲击在燕茗的灵魂深处。她猛地跳起来，激动地指着段旭阳道：“你疯了！”
“我没疯。”段旭阳指着身后这片无边的黑暗说，“事实就如我猜测的一样。记得我说过，这个阵法是从灵兽契约空间中研究出来的吧？为什么在成为灵兽之后，它就能随时随地地消失，又随时随地地出现在主人的面前？道理和‘器’的存取一样，那就是它们生存的空间，和这个主人是息息相关的！”
“不可能！”燕茗断然否决说，“想要体内自成宇宙，唯有超凡大圣之人才能办到，如果每个人体内都有一个宇宙，那还要修真做什么？”
段旭阳叹了口气，他明白自己的这个发现在修真界不啻于一场九级地震，这是将前人的经验、教训统统推翻重来的一个胆大包天的猜测，如果他的猜测属实，那么，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的修真者其实都是在一条弯路上摸索前进。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推测。
是的，很可怕，可怕到段旭阳谁也不敢告诉，直到今天燕茗问起。
“算了，你就当我疯了好了。”他知道自己无法说服燕茗，正如他当初也说服自己那样，接受这样一个全新的理论，是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的。
燕茗显然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继续和段旭阳争论下去，她岔开话题问道：“那个蜂女还会再来吗？”
“来是肯定会再来的。”段旭阳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很虚弱，这是施展“逆咒”的后遗症，需要一段时间的调养才有可能恢复，“神州六器的部件还没有找到，我想她是不可能放弃的，不过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了。”
他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对燕茗点点头说：“我们出去吧。”
“我来扶你。”
段旭阳摆摆手说：“不用，虽然灵气大损，但对这具身体伤害不大，这点体力我还是有的。”
两人透过这面巨大的镜子，从虚无的空间中重新回到了书房，段旭阳用手指指书桌上的那方“三青印”说：“拿了，记得明天去古玩市场弄个一模一样的赝品来。”
燕茗没有做声，只是默默地将“三青印”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袋。得到宝物的喜悦早已被之前的事情冲淡了，何况，现在的段旭阳，随时有可能会变成一个碌碌无为的凡人。
“我终于明白老祖宗为什么会让我穿上‘佛心甲’了。”段旭阳抚mo着胸前，外套下，那个贴身的“折光幻阵”里，传出一丝淡淡的温暖。
一件朴实无华的僧甲此时正绽放出一丝微弱的黄光，黄光顺着段旭阳的心脉，在他的经脉处随着血液慢慢流动。
正是有这丝淡淡的黄光，段旭阳的经脉才能承受住体内灵气的暴虐。
所谓“逆咒”，便是强行催谷，将毕生储藏的灵力在一瞬间爆发开来，这股爆发出来的灵力霎时间便能走遍修真者的四肢百骸，令他的修为在短时间内得到质的飞跃。而修为越浅，提升的效果也就越明显，如果换了段逆又或者是燕北飞，即便施展“逆咒”，充其量也只能让他们达到渡劫后期的顶峰，想借此突破大乘期的桎梏根本就办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