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那个,与我只有几面之缘的,名叫杜有若的女孩大摇大摆地闹到我的公司,让我感叹这个世界是否太过滑稽与可笑。
我何处开罪与她?不得而知。
只头痛地稀记得,前几天,在我帮石乐队策划的一场室外演出上,她还曾眉眼纯真地问我落青姐你的皮肤真好啊,做的是什么保养,去的是哪家美容院。我记得我实在抵挡不住她高达几百的电荷,况且,也是帮张萌拉拉生意,便二话不说直接介绍她去张萌的按摩院。这才不过一个礼拜,她就换下天使面孔,虎视眈眈地赌住我的门口。她还真像孙悟空,七十二变自通有无,根本都不用如来佛教的。
正是上班时间,公司员工日益多了起来。而她一脸怨恨让我也真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情来。
同事们一窝蜂地涌在过道,叽叽喳喳。看热闹的居多。不断交头接耳,而且还小声讨论着看不出童落青还会有情敌找上门来之类的嘲笑的话语。
我失笑。看来我的魅力指数真不如自己想象的高。何时冒出个这样美貌的情敌,算不算我童落青的荣幸?
可我一眼就看穿她。第一句话就是,走,有什么事情出去说。我还妄图拉住她的手。哪知道她的挽力比我想象得要大,鼻里微哼一声,一把甩开了我。
“童落青,你这个伪君子,别太得意。”
我一头雾水。就算我给你介绍的张萌按摩院的水平不称你的心不如你的意,你也不必给我口如此大的帽子。我还远远高谈不上君子这个华贵的词。
“杜有若,够了。别闹。”我压底声音,因为实在弄不清楚状况。
“你叫我别闹?那你凭什么管我和倪笑的事?。”
“我到底里得罪了你。还能神通广大参合到你的事情里去?”真是苦不堪言,我稳住语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她样子骄嗔,望着越来越多的人群,欲言又止。以长臂开路,破开人群。经过我身边,不出所料地落下恨话。
“童落青,你一定会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
众人无戏可看,轰然散去。
我却一直傻愣在那里。
这样浅薄的女子,与倪笑,只是逢场作戏,绝无真爱可言。且不管她与倪笑之间发生怎样的纠缠非要撒泼在我身上。此时最让我担忧的,是那个日日袭击我的梦境,摇晃着不安,越发真实起来。
望着杜有若摇曳身姿,海藻般长发盈动着遥远。
或许是过分担忧,之前那个莫名其妙地梦境趁机轰然醒悟。莫非,那个扬着清脆手臂掌掴江早的女子,难道是杜有若?
若真是她,她又是为了什么?
张萌再来找我,已是在美容院重新修建完毕之后。
她的声音似乎变了。
语调轻快活泼。她在那头,她说落轻快来啊,我们新推出一款按摩霜,能更有效的消除疲劳和眼角的皱纹呢。要不要回来试试。
对于张萌,我从来都没有可以回绝的任何理由。我说好啊好啊,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我的办公室的桌子上。那上面有一张笑得没心没肺开怀无比的大学照片。随手,扣在桌子上,拿起包,奔向张萌。
路上塞车。
正好见证了一起车祸。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瘦弱男子,翻越栏杆以后,被一辆本田的小车撞得体无完肤。救护车赶来得很及时,及时得将他的尸体抬进了车里,然后一路呜咽而去。
少有人惋惜。多的,得到的可能都是平时非常维护交通秩序或者非常遵守交通规则的一群人的不齿。
我所在的公交车上,就有些人早骂开了。
不入耳,也入不了耳的话都出自与一些跟自己年纪差不多,或者比自己年纪大上一倍或两倍的男男女女。
我始终没有作声。
人家都说江城这座城市,公交车司机是最没有人情味最不将道德良心的一群弱势群体。他们开车的高超技术是可以和胸口里那个跳动着的器官的速度做很好的反差的。所以,车上的司机紧闭尊口继续保持着他良好的工作作风与口碑。
空气的炎热在他的缄默里,显得尤其沉重。
一个不足五岁模样的孩子哭开了。跺在妈妈坏里又是闹腾又是喊叫。
另一个背着小书包,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女孩儿胆怯而脆生生的说了一句,“那位叔叔死得好可怜。”立刻被大人捂住了嘴巴。
我也,捂住了嘴巴。
这里的空气。
太脏。
太阳再大再烈,也烤不干净。
途中路过一家大型商场。我留意到那家商场上面挂了很大很宏伟的广告条幅:热烈欢迎著名摇滚乐手许魏来汉进行新专辑签售会。
许魏,江早与倪笑最爱的灵魂乐手。撕裂的嗓音见证了人们一个世纪的欢乐与灵魂。
鬼使神差,我居然在那里下了车。
排了长长的队伍,手里虔诚的握着他的新专缉烈日下,苦苦守侯他的到来。
我一直以为我不会疯狂。
结果,我错了。
他穿灰色的牛仔,由于迟到了一会,他扬起他的手,向我们挥手致意。他的不长不短的黑色头发也同他的手一样,在混沌的空气中招展飞舞。他很少笑,酷酷的样子,更引得一阵男女尖叫连连。
其中,包括有我。
终于轮到我了。
走到他的面前,不过短暂几秒。他拿笔迅速在我的CD上签自己的大名。不同于一般明星的龙飞凤舞,自成一派的刚劲。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我迅速拿手机给他照了张照片。随意的,满脸复杂的表情让人不太容易看清楚他的真实。
人群长龙还在继续沸腾。我坐在路边,捧着他的CD看着他的照片,把头埋进臂弯,开始哭了起来。
确切地说,是我又哭了起来。
最近身体状态与精神状态都不好。睡到半夜,赫然惊醒的次数增多。那个梦的次数夜不断的上涨,越发呈现得真实。我是不是,除了张萌,还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否则,我真再也找不出可以静静听我说话的人。
许微微一直都是。
不过,她在监狱。
所以那个下午我并没有去张萌那里。中途下了几次车,拐了几道弯,买了许巍的专缉,哭了几次和,去了几个我想也想不到的地方。
人生,往往不就是这样么。
想去的地方,总有看似近得离奇实际天边遥远的距离。
微微,她是不是依旧孤单。
仔细算来,她去的日子,一共有一年零七天。
过去
微微一直很喜欢七这个数字。这似乎与中国大多老百姓的思想又有些不同。简单地做个比方,她与她爸爸在这个问题上就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微微爸爸赚够了钱,要在汉江开一家饭馆。聚齐了咱们寝室的一大帮女生,说帮忙给取个名字。
这本来是个好事啊,但是微微硬就是给弄砸了。
那天,得到又可以大吃一顿山珍海味的姐妹们早早就梳妆打扮完毕,一个个光鲜靓丽地站在的士站台等车。本来是可以坐微微爸爸的车了。无奈人员太多,只有委屈了县长大人跟我们一起吃吃老百姓的苦了。
从我们身边过去的汽车不计其数。可愣是没有一辆能让咱们微微爸爸心甘情愿的把钱掏出来了。
这里头学问可大了。
事情是这样的。
爸爸,来了一辆车啊。我们先走了。
“不行不行,那车牌号不好。都是4啊,7的,不吉利。不准坐。”
“哦,好。”
微微虽然有些无奈,但也要估计身为一县之长之微微爸爸的伟大权利,所以暂时忍气吞声了一次。
“爸爸,又来车了。”
“不行不行,又有7,7就是拐啊。”
“哦。那,再等等。”
爸爸,又有车了。
“不行不行!”
还没等微微爸爸话说完,微微终于发火了。“不就是有个7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是**员啊,还这样迷信。”
我拧了一下微微,怕她真吵起来,让她少说话。
旁边的姐妹们也有点着急了。这大热的天,光这么站着总不是回事。所以大家纷纷变相的声援微微,许叔叔,随便拦一辆吧,车烂点没关系,我们都能接受的。
微微爸爸听大家都这么说,气氛确实也有点尴尬起来。
我知道微微爸爸这类当官的领导平时的喜好。我的爸爸曾经也是这样,对数字特别敏感,又特别好6,8之类寓意吉祥如意的好数字。不管是车牌号还是电话号码都不会离开它们,就连出行之日也会特地的看看日子,适合不适合外出。其实这跟微微喜欢7是一个道理。微微也一定说不清楚自己对七这个数字为什么一直情有独钟。我们做很多事情,都是依靠直觉与感觉,过程或许会伤害到他人,但说不清谁对谁错。要做的,只能是把伤害的程度减少到最低。
那天的数字风波并没有快速得到解决。他们父女俩的战争从车站又一直蔓延到饭桌上。
只有我知道,这些怨气,多多少少,与殷彦骢有关。
那次事情以后,殷彦骢对微微似乎好了很多,对她甚是体贴。经常出入我们寝室,带来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把大家都哄得十分开心。
我是有怀疑的,俗话说,当一个男人开始莫名其妙对你好的时候,那就是她背叛你的时候。
微微说让我趁排练话剧的空挡,帮他盯得紧一点。这我是非常愿意接受的。尽管这事看来有损道德,但却是一个好人一个伟大的好人迸发良知的具体表现啊。正好趁这个机会,让我问问他和那个音乐系叫诗诗的女孩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排练的地点是在西区的开水楼房前。
不愧是社长啊,连排练选择的地点都那么浪漫。
开水楼向来是H大美女出没最多的地方。H大还有那么几句顺口溜:美女们可以不吃饭,但绝对不可以不去打水。他们可以不睡觉,但绝对喜欢别人对她们*。
怎么这么说呢?不懂了吧,让我给解释解释。
为什么可以不吃饭?你想啊,在食堂吃饭是充分显示不出幽雅的。人超级多,长龙大队一排,人一挤,再漂亮的装容顷刻间都会颜色全无,再说了,如果一个女生打扮得太过时尚,吃起饭来却狼吞呼咽,这从何而来的美感。
美,来自内心,美,来自开水房!
一年四季,开水房里总是雾气缭绕,氤氲绵绵。恍然间,大家都看不清楚对方具体的摸扬,这一招,叫距离产生美。所以尽管你可能长得不如张柏芝好看,但你朦胧的脸庞无形中也会为你的魅力增添几分呢。再则,美女们的气力总是最小的,她们总是脆弱的。开水房里,谁还会忍心看一个窈窕淑女提着沉重的开水瓶痛苦难当而不去帮忙呢?若是换成在食堂,当你看见一位美女的饭菜打得太多时,你总不能上前殷情的说出来我帮你吃吧这类弱智的话来。
很有道理吧。想当初,我让微微跟殷彦琮第三次约会的地方就是在这里。
“咳,女主角,你想什么呢。”
我回头。居然是倪笑。
“呵呵,没什么。倪大主角今天来得好早啊,破天荒没有迟到啊。”
“嘿嘿,”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千万别给我扣那么高的帽子,我承受不起啊。”
“切。”我不屑。
“对了。你剧本看得怎么样了?你觉得应该怎样把握“初桃”这个人物啊。“他手里扬了扬剧本,“我回去看了好一宿,觉得我演的这个男主角太没有骨气了,连自己喜欢的女生都不敢大胆追求,真让我愤懑。要是我,早就跑上去跟她说我爱你了。”
“这三个字就那么容易说出口?”
“那也不是。如果你真遇到你喜的,如果不开口去说的话,很可能她就从你身边溜跑了呀。对不?初桃?”
“去,别叫我这个名字。我叫童落青,又不姓初。”
“可是你演的就是她啊,你要把自己当成她才行啊,要时刻融入角色,要和角色里的人物和二为一,才能真正的把她演好。你还真以为演员那么好当?”
倪笑说得激动不已,一本正经地教训我。颇有当领导的风范。
“得了吧。我本身就不是职业演员,也从来没想过能大红大紫。到是你啊,”我轻蔑地看了看他。红头发,黄耳环,一身的哈韩风味。“整天打扮跟歌星没什么两样,看来你真打算走这条独木桥了?”
倪笑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啊,我也只是喜欢。不过,我一般很难喜欢什么东西,比如吧。我小时候,别人家的小孩子都喜欢玩打仗之类的游戏,我就不喜欢。我喜欢打羽毛球,所以就缠着我妈送我去少年宫,我发奋,我比别人都努力,后来参加比赛也是取得了不少好成绩……”
“好好好,知道你是全面发展的活在中国新一代红旗下的优秀少年。别老炫耀自己行不?这跟你演戏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拉。笨妞,我是说,一旦我喜欢上什么,是很执着跟很珍惜的,是可以为之献身与牺牲的,牺牲!到底懂不懂啊你?”
“哦哦哦,我懂我懂。不就是死么。谁都会。人老了就会死。我爷爷早就为**献身,牺牲块半个世纪了。”
“你”!
倪笑听我胡扯,真有够气得吹鼻子瞪眼睛。
我也真是怕了他了,我不过说一句话,就换来他深情并茂东扯西拉千百句。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天生当演员的料。
剧本:《这一场湮灭》第五场表白
时间:某日傍晚
地点:某大学桂花园内
人物:初桃,谢离
旁白:[正是初秋,风霜高洁。月色朦胧的桂花树下,修长的石凳上,并排坐着一对面目清秀的青年男女。那是爱慕初桃多时的谢离终于鼓气勇气向她表白。]
谢离:初桃,我有话对你说。
初桃:你说啊。
谢离:我……
初桃:你想说什么,你就块说啊。我们宿舍要关门了……
谢离:我想说的是,今天的月亮好园啊。
初桃:月亮好象躲进云里去了啊。
谢离:不不,我想说的是,今天早上马哲的时候,你的笔记做完了吗?
初桃:做完了啊。当时你还收上去交给老师检查了啊。
谢离:那,你确定都写完了吗?
初桃:当然确定。
[初桃有些纳闷了。眼前的谢离显然东拉西扯,言不由衷]
初桃:你约我出来,到底想要说什么吧。
[谢离想了很就,决定,还是不说。免得受到拒绝,受到伤害。]
谢离:呵呵,真没什么。就想问问你过得好不好。刚从海南考到东北的学校,一切还习惯不习惯。
初桃:谢谢师兄关系。我一切都好。
谢离:……
初桃:时间不早了,我想回宿舍了。
谢离:好,我送你。
初桃:不客气,不用了。我自己有脚。
[初桃最终气冲冲而去。]
“停!”
“很好。”
顾彦骢笑嘻嘻的,“看不出来啊落轻,演戏挺棒的啊。没有传闻那么差嘛!”
“传闻?”
我横了一眼倪笑。“又是你倪明星的杰作吧。”
“他头一缩,嘿嘿。落轻,不要那么小气嘛,我也就随口,随口说说。我们顾大导演可是慧眼啊。他怎么可能放在心上呢。你看你看,还得了表扬不是?”
我扬了手中的剧本就要追着倪笑打。这个该死的倪笑,老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根本找不到刚才那个连念台词都文质彬彬,斯文到底甚至还有些懦弱的谢离影子。活该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彦骢,彦骢,你过来一下。”
莫诗诗居然也来了?
哟呵,米色大衣加格子超短裙啊,真是一双美腿……打住打住。回伸回伸。童落轻,你要搞清楚。她可是咱家微微的头号大情敌啊,看人的眼光要高雅一点,情趣一点。别老是盯着人家的腿不放。佛家说了,那腿怎么看来,也就跟鸡腿差不多的味道。
切,一看那打扮妖媚样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子。况且还叫得那么亲热,叫人身上忍不住一阵阵鸡皮疙瘩直往地上掉。
殷彦骢果然有稍稍顾及一下我。他踮脚,身体朝我这边倾斜。(莫非是想刺探一下敌情?)
我看我的剧本,装做没看见。等他走得离莫诗诗只有5米左右,我惊慌失措样,张牙舞爪地
叫了起来。
“哎呀!殷大导演,这剧本有天大的错误啊!”
他看我神色慌张,果真还算有个导演作风,生怕是剧本有什么差错,忙赶了过来问。“什么错什么错?”
“这里,就是这里这里,明明应该是一个问号啊,怎么会大意写成句号了呢?”
我的语气急速。大呼小叫一口气说完,还特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可不同寻常,他也应该很快明白我的意思——我的眼神里,藏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那把刀还说:殷大草包,如果你敢对微微有个三心二意,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现在
公司最近新接了很多活动,上上下下员工露难得的笑脸。大家的心愿是好的,希望刚起步的公司能早点步入稳定期。和谐美满地迎风发展。
我的那个项目老总一直关注,我也总出门在外为了它奔赴一场又一场应酬之间。其实好多次,我都喝得偷偷跑到洗手间狂吐。无奈还要对着化妆镜拼命练习微笑与问安。也有很多次,我问自己,这么做值得么,是为了什么。
但是我真的找不到任何答案,也找不到任何不这样下去的理由。
有几次回公司取东西,听同事说起那个叫顾丘明的男子常打电话到公司来找我。还像警察样问了不少类似我单身与否的问题。
可笑又心酸。
不得不承认,最近这段时间我实在是忙得把他忘在了脑后。甚至连他的样子,一时间,我都不太能够记得起来。所以,当他风度翩翩身着白色西装到公司来找我,竟如杜有若当时来的效应一样,引发了又一次轩然大波。
这次的主角,仿佛与我关系不太大。那捧鲜红带露的玫瑰夸张地映红了每个女同事的双眼。
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为什么?”
顾丘明一脸灿烂地笑,做了一个无可置否的表情。
我语气加重,又问了一遍,“我是说为什么要送我花?”
“感谢啊。”
“感谢?怎么说。”
“感谢你的出现,给我的生命增添了新的色彩。”
“神经……!”我有半秒地不知所措,口头倔强,脸颊却不争气地红透半天。
全场哗然,有类似嘲讽或是真心祝福的话在耳边此起彼伏。“落青好幸福啊,能得到顾老师的青睐,你也太不简单了吧。……”
不去理睬事事非非,我大方接过他手中的花,给了个调皮的笑脸。
“谢谢你啊”
“怎么变成你谢我?”
“当然要谢,因为今天倒垃圾的阿姨一定会对这束花有好感的。”
“不是吧!”顾邱明非常当真的表情在我看来可笑的成分居多。
我抱着花频频点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骗你干吗啊,它的下场已经算仁慈了,之前很多束都被我直接扔人家脸上呢!”
顾邱明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身体僵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还呆在这里干吗啊,难道还想棒它送个终啊。”我边嚷嚷,边把高大的他使劲地往门外推。顾邱明居然连脚步都是僵直的了,我估计公司的门轰然关上的瞬间他也没能明白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我只是不想再受到任何来自感情上的欺骗。
一束花?
我闻了闻手中飘香的玫瑰。
一束花就算开始的信物亦或是结束的征兆?
我不知道。
广告部送来新一轮选秀选手的名单跟照片。我发现了文瑶。
“你知道文瑶报名新的广告模特比赛的事情么。”
“我知道。”
“你知道?”
“是我让她去报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喜欢,我当然要支持她。”
“你不是不喜欢你的朋友进这个圈子么。”
“你不是也进了。”
“可文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有追求自己的理想的权利。”
“萌萌,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
“找个时间,出来聊聊吧。”
“那好吧。我正好,也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
下午三点。我约了张萌,在雕刻时光。
那是一家大学时光常常路过的咖啡厅,离张萌的美容院不远。有温暖的橘色灯光和窝心的红色格子餐布。我曾幻想,能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和喜欢的人一起喝一杯热气腾腾的蓝山。就算只聊一些琐事,就算没有结果,也心甘情愿。但这是个遗憾。我一直寻找,终没有答案。
张萌向来很少迟到。
我却总是担心她的。我提议去接她,她推却了。每一次都是如此果断与利落。
她一直用行动努力说服我和周围的人她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她是一个正常的女子。
她和所有女子一样有蜻蜓点水的柔情她的身材很正她的皮肤很白她常大声唱歌和拼命逛街。偶尔一次去公司找我,楼下的她一头飘逸的长发时常扰乱一些心术不正男子的心。
然而她其实很少出门,除了偶尔和我有的一些约会。大多时间都窝在美容院里。她活得自我和神秘。印象里,我从来没有去过她的家,她也从来没有邀请我去过。
我到底和她是怎样一种关系呢。
顾主与客人,还是知心朋友,又或者是心理咨询师与精神病人?我也认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简单,能有答案就有答案。
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暧mei关系,也时常让人喘不过气。
张萌今天穿了少见的乳白旗袍,海藻样的卷发自然披散,黑紫色墨镜下一张粉白的小脸。就那样款款走来,玲珑精致的身段一览无遗。我看得竟然有些呆了,她的步履稳重,步步轻盈,让我差点忘记了她是个什么也看不见的盲姑娘。
我为她早早点了一杯柠檬汁,她幽雅地坐下,说了声谢谢。声音居然是不同平常的冷漠冰冷。
于是,我急忙问。“你怎么了?”
她低头,缄默。
等我再要询问时,她索性抬起头来反问我。“你不是找我有事么,快说吧。”
我不是个善于拐弯抹角的人。径直了当,“那好,我问你,为什么要让文瑶报这个名。”
“她喜欢呗。”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我说过,是她自己喜欢的。”她模样有些苦口婆心。
“可你是知道这个圈子有多复杂的。我平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好好劝劝她?她又是你最好的姐妹,你怎么忍心……”
“她不是!”
听了我的话,她显然有些过分激动,这句话脱口而出。然后发现有些仓促,又急忙改口……“我是说,她有追求自己新生活的权利。老在我那按摩院里呆,也没有什么前途可言。”
“可是,你忘记我跟你说过的江早的事情了么?你都忘记了?!我不是让你时刻记着的么。”
“我根本没有记,怎么会忘记?”
她的语气生硬,态度冷漠,真的不是我平常认识的那个张萌。
“萌萌,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我尽量让自己更平静一些。幻想着,张萌与文瑶之间,一定有些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
“我很好。”她珉了一口柠檬汁。“我今天出来,也是想让你以后多帮帮文瑶,让她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你们公司不是正缺少签约艺人么?可以推荐文瑶的。”
“公司确实是在起步阶段,但公司也是要挖掘有潜力的艺人,没有那么随便,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情绪越发激动,她似一朵花样,迅速焉了下去,不再说话。
她的沉默,让空气的重量又增加了一毫分。
良久,张萌又开了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帮,还是不帮。你若不帮,我找别人去。”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傻坐在那里,听她微风过境地响动。
电话响起,是张萌的信息。
她说,“其实,我真正想告诉你的是,顾丘明,昨天在我那里过的夜。”
手中的咖啡洒了一桌。
我以为我不会有感觉,却料面部的神经已经麻痹至瘫痪。
可笑。
前天送我玫瑰,昨天上跟别的女人上chuang。
深吸一口气,原来。还是会有,有苦涩的咖啡顺着桌布流后,印在上的烙痕。